詩緲心思湧動,白思煙也是暗自打量,最初的驚訝轉為現在的冷靜思考,沒想到,窗外偷窺的竟是她,沫詩緲……


    一身黑衣,小小的個頭,一雙眼卻冷芒四射,被盯上的人從骨子裏涼到外……


    沫詩緲——這是一個被她仇視了七年的女孩。


    似乎從記事的那天開始,她就活在無比冰冷的煎熬中,明明是一個男孩,卻偏偏是月國的長公主,從小綾羅綢緞,粉裙藍衫,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坐著高高在上的公主……


    三歲那年,他不解的問他的‘母後’,“為什麽要穿女孩子的衣服?”


    就在那一年,他知道,他的母親根本就不是那個萬人敬仰的女皇,他是一個孤兒,一個在冰天雪地中被撿來的孤兒,一個用來牽製月國朝政的棋子……


    懵懂的年紀,他便生活在煎熬中,等待著一個還未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他是月國的長公主,多少人羨慕著他的身份,卻不知他隻是一個假冒者,而且是一個男孩……


    七歲那年,沫詩緲呱呱落地,而他直接從長公主的位置被狠狠的踢下,那個剛剛落地的奶娃娃成了長公主,一切順理成章。


    過去的4年,是‘冰寒咒’控製著他,記住自己的責任,像個傀儡般的生活,後來的五年,是‘血祭’控製了他的生命……


    或許他心裏的恨已經扭曲到常人無法窺探的地步,所以,他忍辱的活著,將一切歸咎於那個在齊國被人捧在手裏的沫詩緲……


    夜空明淨如洗,日華星輝散發出淡淡的微涼光澤,籠罩於整個西廂苑。


    白思煙的眸子幾度變化,緊緊的鎖著眼前的少女,“不知緲緲妹妹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竟是白思煙沉不住氣,先開了口……


    他的氣場比不上詩緲的強大,在那種探索的對視中,儼然是詩緲眼中的冰冷刺穿他的骨髓。


    詩緲似笑非笑,心思卻幾度轉動,是有把柄握在了別人的手中吧!否則現在還不一掌劈了自己,直接來個同歸於盡……


    嗬嗬……好玩!


    詩緲撩了一下額前的發絲,一彎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燭火跳躍,映的詩緲的臉上紅彤彤的,明明是在笑,可是眼神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小而粉嫩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姐姐,打開天窗說亮話可好?”


    ……


    白思煙僵了一下,白裙紗無風自飄,似要乘風歸去,他沒想到詩緲竟是如此直接,連絲毫的掩飾與客套都不屑。


    果然,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表麵上看來的那般簡單,與自己一樣是個偽裝高手,身上的戾氣收斂的幹幹淨淨……


    隻不過短短的幾秒鍾的對視,身上散發的倨傲之氣比西月女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詩緲安穩的坐在椅子上,揣摩著白思煙不斷翻騰的思緒。


    “緲緲妹妹想知道什麽?”


    此時,沒有偽裝的必要了吧!白思煙的聲音裏參雜了一絲清冷和隱忍。


    詩緲無聲的笑,果然啊,初見時,她臉上被自己逗弄的紅暈,都是被內力逼出來的,此時,連一絲掩飾都不屑,倒是聰明人,竟明白自己的雷厲風行。


    詩緲的身高不夠,站起來也隻夠到白思煙的胸膛,因此幹脆一個跳躍,穩穩的站在了桌子上,嗬……還是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好!


    “我想知道的,你就會告訴我嗎?”


    詩緲露齒一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白思煙,這廝,長的真美,可是千萬不要做她的敵人哦!否則,她這個人可是真的很壞的,一定會用刀片在這張臉上狠狠的劃上個一百刀。


    白思煙垂眸,眼睫在臉頰上投上一片淺淺的暗影,並未接詩緲的話,顯然態度有所保留。


    詩緲挑眉,“白思煙,我出生之時和你進行過血祭是嗎?”


    ——“你心裏恨不得要將我千刀萬剮是嗎?”


    ——“你有什麽把柄在我娘的手裏是嗎?”


    ——“你真的不怕死——是嗎?”


    沐詩緲這丫頭特別能製造緊張氣氛,那種陰森森的慢吞吞的口調,無端端的將人的心給提到嗓子眼上


    長長的尾音拉出老遠,一聲比一聲沉,一聲比一聲冷,“你真的不怕死——是嗎?”


    詩緲問的這幾個問題,直逼中心,毫不拖泥帶水,心中明明早已有了答案,隻是變相的將它說了出來


    白思煙心中詫異,是有人告訴了她?還是她自己猜測的,可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會有這樣的智慧嗎?


    第一次白思煙的心中產生的不可抑製的詫異,很明確,這份詫異來自於眼前的沫詩緲,原本在沒來之前,他將詩緲想的很是不堪,至少刁蠻任性,無理,草包白癡這類的詞語不會少。


    可是事情在他看見沫詩緲的第一眼時,便發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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