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閑來無事,乞巧節也馬上要到來,櫻蔓荊坐在窗邊,手撐著下巴,望著遠方發呆。


    一轉眼,她都已經回來大半年的時間了,她跟鳳嵐清在一起也有幾個月了,除了那紅豆手串她好像還真的沒有送過人家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櫻蔓荊的手撫摸上要腰間的荷包,那那塊血玉拿在手上摩挲著。


    “你們說,這乞巧節馬上要到了,我要不要送點什麽東西給嵐清呢?”


    “當然要送了,”水兒第一個跑了過來,“姑娘,這都馬上乞巧節了,這姑娘家自然是要給心上人送東西的呀。”


    心上人,這三個字讓櫻蔓荊的心頭仿佛被錘子輕輕地敲打了一記,蕩漾出無盡的甜蜜來。


    “那你說我要送什麽呢?”


    “奴婢覺得這事情還是要問地支。”


    素殤將目光投放在了地支的身上,這裏要論誰陪在鳳嵐清的身邊最久,可不是身為鳳嵐清心悅之人的櫻蔓荊,而是一手被鳳嵐清栽培成為暗衛的地支。


    突然被點名,地支也是一臉的茫然:“這個問題可就難道奴婢了,奴婢跟在殿下的身邊也隻是執行任務而已。”


    “那你對於攝政王的愛好已經有所了解阿。”香寒也放下了手中別的活兒走了過來。


    “是啊,地支,你就幫幫我嘛。”


    櫻蔓荊也是少有的撒嬌,看向地支的目光當中帶了一絲光亮,她本不知道應該送什麽,但是地支跟在鳳嵐清應當是很了解他的吧。


    “是要送殿下喜歡的才可以嗎?”


    素殤三個人皆是點頭,水兒更是直接開口:“難道你給人家送個東西還能送給人家不喜歡的東西嗎?如果人家不喜歡,不就失去了送東西的本身意義嗎?”


    這句話讓地支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地支伸出了自己的食指,直指著櫻蔓荊。


    櫻蔓荊一臉的奇怪:“地支,我是在問你嵐清喜歡什麽東西,你怎麽指我呢?”


    “是啊,地支,這是什麽意思?”


    素殤連忙將地支的手打落,也就是櫻蔓荊不計較而已,換了別的主子早就因為她的這個動作而處罰她了。


    哪裏有做奴婢的指著主子的鼻尖呢。


    三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香寒卻突然扯動嘴角,笑出了聲。


    “奴婢想,奴婢明白地支的意思了。”


    “地支是什麽意思?”


    不待櫻蔓荊說話,水兒已經替櫻蔓荊開了口。


    “奴婢想啊,地支的意思是,攝政王殿下最喜歡的就是您了呀,美貌才華具備的睿安郡主,地支,你是這個意思嗎?”


    地支默默的點頭,朝香寒遞去了感激的目光,要換成她,這話她肯定是說不出來的阿。


    “奴婢跟在攝政王旁邊,從來沒有見到攝政王偏愛過什麽東西。”


    自然已經被調到了櫻蔓荊的身邊,她想她還是不要再稱呼鳳嵐清為殿下了,跟著素殤她們稱呼他為攝政王好了。


    這句話,讓櫻蔓荊心中的甜蜜無限蔓延,麵上浮上了紅暈。


    呐呐道:“那我也不能將自己送給他呀。”


    櫻蔓荊的聲音本就好聽,更別提此時微微帶著害羞和撒嬌的感覺,直叫人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去。


    “對了,姑娘,你可以繡一個荷包給攝政王啊。”


    香寒望著那堆繡線,立刻覺得自己想的這是一個絕佳的好主意。


    “繡荷包啊?”


    櫻蔓荊咬咬唇,麵上有著為難,天知道自從她上了應天寺之後,就很少碰這些東西了,乍一碰這些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繡的好。


    “對啊,香寒這的確是個好主意,”素殤也點了點頭,“女子一般心悅男子不都是送荷包的嗎?況且是姑娘您親手繡的,攝政王一定珍之又重的。”


    “是啊,姑娘,你給攝政王繡一個荷包吧。”


    水兒其實完全就是湊熱鬧,她就是覺得櫻蔓荊什麽都好,那麽繡工絕對也好到沒邊,畢竟櫻蔓荊這麽完美。


    在水兒的心裏麵,誰都不會比過她家姑娘,人長的美,心地好,會醫術,有才情,簡直就是完美這兩個字的化身啊。


    可水兒哪裏知道,從小到大,櫻蔓荊最頭疼的就是這刺繡的事情。


    “素殤,你也知道的。”


    櫻蔓荊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鳳華城當中,這女紅還是很重要的。


    如果說琳琅公主有哪裏強的過她的話,就應屬她那一手好繡工了,不管是蘇繡,還是蜀繡,亦或者雙麵繡,甚至於空繡,她都非常的擅長。


    想到琳琅公主,櫻蔓荊的心中閃現出不妙的感覺。


    她太了解琳琅公主了,她絕對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雖然她對她說了那樣的話,恐怕也隻會燃起她更深的鬥誌吧。


    想到這裏,櫻蔓荊又忍不住的責怪自己,早知道當初就謙讓一些了,何苦將自己弄到這個地步。


    可是她謙讓了,琳琅公主就會放棄嗎?明顯不會啊,得到這個結論的櫻蔓荊,又覺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


    每一個女子都應當捍衛自己的所愛吧,讓他不被別人所染指。


    可琳琅公主那般好,鳳嵐清真的不會動心嗎?


    意識到了自己想著什麽,櫻蔓荊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完全在胡思亂想,他們之間都經曆了這樣的考驗,又豈是被人可以輕易插足的?


    而這個時候,不曾開口的地支卻又再次開口。


    “不行,姑娘不能繡。”


    “為什麽?”


    素殤,香寒,水兒三個人異口同聲,櫻蔓荊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她是不怎麽會做女紅沒錯,但是應該也沒有醜到不能做的地步阿。


    “姑娘受傷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櫻蔓荊的左肩膀上的傷口,水兒頗感到遺憾。


    “也是,如此說來,那姑娘的確是繡不了阿。”


    櫻蔓荊肩膀上的傷口還是挺嚴重的,恐怕刺繡那一來一回會扯動到櫻蔓荊的傷口。


    想到傷口,櫻蔓荊又想起鳳嵐清的堅決來,他義無反顧的撞向那床沿,一點猶豫都沒有,隻為了感受她曾經感覺過的痛。


    她離開的時候,鳳嵐清的傷口還尚未包紮,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地支,攝政王是一個衝動的人嗎?”


    櫻蔓荊不由自主的問出口,將那個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自然不是。”


    鳳嵐清的手下擁有著幾十萬的兵馬,都係在他的一念之間,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麽能夠允許自己衝動行~事呢?


    衝動,是一個將領最為要不得的東西。


    “姑娘,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水兒十分的好奇,剛開始不是在探討應該送什麽東西給鳳嵐清嗎?怎麽突然之間,就成了問鳳嵐清這個人怎麽樣了呢。


    “昨日,嵐清見我傷了左肩膀過於責怪自己,直接將自己的肩膀也撞傷了,跟我一樣的位置。”


    櫻蔓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至於鳳嵐清吃醋誤會的事情就讓她一個人知道吧。


    不然依照素殤的性子,恐怕從此就要對鳳嵐清生了芥蒂。


    眾人驀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才好,尤其是地支。


    對於鳳嵐清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可她竟沒有想到,鳳嵐清竟然能夠為了櫻蔓荊而撞傷自己。


    先是送象征身份的血玉,又是自責將自己撞傷,她家姑娘還真是鳳嵐清的劫啊。


    素殤三人自然沒有地支想的這麽多,隻是從心底裏麵感覺到震撼。


    那樣一個尊貴而又冰冷的人,竟然為了她家姑娘把自己撞傷,試問一下,她們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呢?


    沒有一個人敢拍著胸脯保證。


    她們可以保證在櫻蔓荊遇到危險的時候,擋在櫻蔓荊的身前,保她安康。


    但卻無法保證可以在櫻蔓荊受傷之後,因為自責,想要感受她的疼痛,而把自己撞傷,這個恐怕是她們做不到的。


    “姑娘的選擇果真沒錯。”


    素殤悠然說了句,從一開始,她就對櫻蔓荊和鳳嵐清充滿了不確定。


    畢竟鳳嵐清位高權重,那可是鳳華城當中多少閨中女子的心事啊。


    就衝著琳琅公主在晚宴上的那句“清哥哥”就足以證明她對鳳嵐清的心思不簡單了。


    別人不清楚櫻蔓荊和琳琅公主之間的過節,她還能不清楚嗎?


    隻怕兩人本就僵持的關係當中,會因為同時喜歡上鳳嵐清而變得更加僵持,到時候就會引來更多的混亂。


    她家姑娘的處境本就已經艱難異常,她不想讓她姑娘再多一點風雨。


    更何況她家姑娘身上還背負著那樣一道聖旨,攝政王鳳嵐清真的能夠做到嗎?別說他了,恐怕一般的凡夫俗子都鮮少有人能夠做到的。


    可是,能夠為了感受所愛之人受傷疼痛就將自己撞傷的人,又有幾個呢。


    既然她家姑娘已經遇到了,她又怎麽忍心讓她家姑娘錯過呢?


    她無法左右她家姑娘的決定,也不想讓櫻蔓荊在她和鳳嵐清當中為難,更不想讓櫻蔓荊錯失了幸福。


    “我決定了,就送親手繡的荷包。”


    櫻蔓荊的口吻當中滿是堅定,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鳳嵐清對她的好,足以讓她親手繡一個荷包給他,讓他將她的心意隨時係在身上,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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