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嵐清的身子一頓。


    他過來的時候,她的衣衫不整,堪堪可以蔽體。


    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不難猜測出發生了什麽。


    他想,依照櫻蔓荊的本事,如果可以定然會一把毒藥灑向對方的,就像解決那兩個武功高強的暗衛一樣解決掉許言朗,縱然他是皇子又怎樣。


    可她這麽狼狽,就證明她剛才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於讓自己傷痕累累。


    他一直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任何東西都不能有瑕疵,可這一刻,他的心中除了疼還是疼。


    因為她本來可以避免掉這一切的,但卻因為他的原因而承受了這一切。


    她今天的傷痕不是他直接做成的,卻是他間接促成的,如此,隻要她不怨他,不恨他就已然很好,他怎麽還會去想別的呢?


    良久的沉默讓櫻蔓荊的心落入穀底,嘴角不禁上揚起一抹無奈的弧度。


    是啊,他可是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普通人尚且不能夠接受的事情,他又怎麽會接受呢?


    她臉上的無奈笑容,再度刺痛了鳳嵐清的心,不用問他都知道她此刻在想著什麽。


    “就這麽對我沒信心,嗯?”


    他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說道,聲音無限蠱惑。


    她都來不及說話,他的吻已然落在了她的額頭,鼻翼,臉頰,唇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地標記,帶著無限的繾綣,帶著無限的愛意。


    他仿佛將所有的心意都融化在這一個個的吻裏,訴說著對她深深的情意。


    “你知道的,阿荊,隻要是你,那麽一切都好。”


    被人攔截追殺的時候,她沒有哭。


    被許言朗那樣逼~迫的時候,她沒有哭。


    在肩膀被刺穿的時候,她沒有哭。


    可此刻,在鳳嵐清的溫柔裏,疼惜裏,她卻潸然淚下。


    鹹澀,在兩人唇齒間蔓延,他卻吻的更加用力。


    他的雙手也緊緊地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當中。


    愛,是一生一次的劫難,而櫻蔓荊,就是他鳳嵐清此生最大的劫難。


    縱然櫻蔓荊已然不是原來的櫻蔓荊,縱然她遇到了這些事,可在他的心上,她還是最純潔的那抹月光。


    一吻完畢,櫻蔓荊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


    “我還是我,鳳嵐清,我還是原來的我,還是。”


    “你是說,”


    他還沒有說完,櫻蔓荊的手已經捂上了他的唇,不住的點頭。


    鳳嵐清的心中狂喜,縱然他已經做好了接受原先結果的準備,可這個答案還是讓他欣喜若狂。


    真好,她還是他一人的櫻蔓荊。


    “你來的剛剛好,他知道你來了,就直接走了。”


    “那你這傷,”他撫摸著她的肩膀。


    “許言朗太過狡詐,我竭盡全力想要發動鐲子裏的毒針,卻被他發現。沒有辦法,我也不想被他侮辱,隻能自殺。可是,最後一刻,我想到了你,嵐清,我們的體內還有情人淚,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那你也活不了了。”


    她沒有說,她是因為被下了藥。


    鳳嵐清睿智如斯,說了,那麽他定然猜想的到是因為他跟琳琅公主的事情才影響到了她,那麽他會更加責怪自己。


    而她,連責怪,她都不想讓他責怪自己。


    自殺,櫻蔓荊驕傲至此,是會這麽剛烈的。


    想必,他當時心中驀然的疼痛感,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可更為讓他震動的是,她竟然會為了他能夠活下去而寧願受辱,這是不是說明,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相當重要?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既愉悅又痛苦。


    愉悅她心中有他,痛苦她心中有他。


    “阿荊,一切都過去了,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相信你。”她依偎在他的懷中,“不過,我還是要回到宴會上的。”


    鳳嵐清立即蹙緊了眉:“我覺得你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你受傷了。”


    “但是我想,外麵現在應該已經發現我不見了。”


    “我可以讓天幹去告訴地支,說你身體不適回府去了。”


    “那我想,過不了今晚,流言就要遍天四起了。”


    “你懼怕麽?”


    “自然懼,人言可畏,我可不想到時候到處散傳著什麽關於睿安郡主清白是否還在,皇後娘娘壽辰睿安郡主失蹤一段時間,明明兩個丫鬟都在,卻回了家的謠言。”


    她可不相信,這件事情跟櫻蔓珠沒有關係。


    隻怕,她前腳一走,後腳這件事情就會不小心的被披露出來,然後演變成她口中所描述的這種情況。


    “一定要回去?”


    “丟掉的東西,我得撿回來。”


    櫻蔓荊的話,鳳嵐清自然明白。


    她要回去撿的是她的驕傲,是她的自尊。


    “好。”


    這樣的櫻蔓荊,他沒法拒絕。


    不過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有一個貼心智商高的下屬是多麽重要。


    他剛要讓梁木準備一身合適的女裝來,梁木就立刻送了上來,可以看出這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就等著他要了。


    也是,這樣的情況,不管櫻蔓荊是不是要再回到晚宴上都是需要一身新的衣衫的。


    而梁木也早已派人跟地支通了氣兒,說了這件事情,也製定好了計劃。


    在聽梁木說這整個計劃時,這計劃無比契合櫻蔓荊的想法,可以說她也是這麽想的。


    突然之間,櫻蔓荊非常慶幸有櫻曼蓮這個妹妹,可以說,櫻曼蓮也是非常了解她並且聰慧的了。


    跟她不同,櫻曼蓮的聰明機智都隱藏在那淡然如斯,不顯山不露水的外表之下。


    而那大殿上,也正如櫻蔓荊所料,已經有人不小心的發現了她出去的時間貌似太長了些。


    櫻蔓珠聘聘嫋嫋的走了過來:“香寒,地支,我大姐姐呢,怎麽一直沒有見呢?”


    “回二姑娘,剛才大姑娘出去了。”


    “你們也不去找嗎?大姐姐都不見了這麽久?”


    她的音量適時的抬高,正好讓周遭的人都可以聽到。


    尚玉兒一開始就看不慣櫻蔓珠,此時更是一把火燒了上來。


    “荊兒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她從小也是在這皇宮裏長大的,難不成還能丟了不成?”


    櫻蔓珠頓時眼角含淚,絞著手中的帕子:“我,我也是擔心大姐姐。”


    強勢的尚玉兒,柔弱的櫻蔓珠,勝負立現。


    尚玉兒頓時就像跟吃了個蒼蠅一般難受,真的不能想象櫻蔓荊竟然跟這樣一個女子同處一個家中,也真是膩歪。


    “本郡主說你至於麽?本郡主欺負你了麽?你幹嘛一副要哭的模樣。”


    尚玉兒那可是可以徒手解決老虎的人物,此時不管是看了事情經過的還是沒看事情經過的都覺得是尚玉兒的錯。


    看了事情經過的,覺得尚玉兒的嗓音太大,太凶。


    沒看了事情經過的,看到櫻蔓珠泫然欲泣的模樣自然也覺得是尚玉兒欺負了櫻蔓珠。


    “我,我也不想的,我就是擔心擔心大姐姐,還請郡主恕罪。”


    說著,她竟然直接跪了下來。


    在眾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裏,櫻蔓珠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尚玉兒,怒吧,怒吧,你越是怒,這事情才越是可以搞的大。


    自然,這邊的情形鬧的越發的大了起來,就連帝後也看向了這邊。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許傲天威嚴的聲音響起。


    在皇後的生辰上,大臣的女兒竟然給寧安郡主下跪,這算怎麽回事?


    全程當中,陸翩若都沒有說話,櫻蔓珠在等機會,她又何嚐不是再等機會呢?


    尚玉兒性子刁鑽,但生性單純,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但卻也知道不能夠在許傲天的麵前動武,隻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陸翩若。


    陸翩若這才擦了擦唇角,施施然起身,向許傲天福了福身。


    “回皇上,翩若這好奇得緊呢。睿安郡主出去了片刻,這二姑娘就過來要人,寧安郡主不過說了一句睿安郡主從小也算在宮裏長大,這二姑娘就一副要哭的模樣,這不,又直接給寧安郡主跪下了,其實依照翩若說,二姑娘要真擔心睿安郡主怎麽那會不跟著郡主一起出去呢?現在找寧安郡主要人,寧安郡主上哪給你變出來一個睿安郡主呢?”


    這話,說的十分有趣兒了,卻讓在場深諳宅鬥之道,宮鬥之道的夫人們,娘娘們嗅到了不平常的氣息,也大概知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恐怕這睿安郡主沒出什麽大事兒,反而是有人想借機上這個眼藥呢。


    “那荊兒現在去哪裏了。”


    一句話,讓櫻蔓珠恨的咬牙切齒。


    一個郡主在皇後的壽辰上不知所蹤,當皇上的知道了竟然第一時間擔心櫻蔓荊去了哪裏,而不是太膽大妄為。


    不過也沒關係,等到櫻蔓荊一會被找到的時候,就是她聲名掃地的時候。


    麗貴妃不知道許言朗的計劃,自然也樂得看熱鬧。


    “依臣妾看啊,會不會是這睿安郡主太過貪玩,不知道跑哪裏玩去了呢。”


    五六歲的孩童說玩就玩了,可這十四歲馬上要及笄的姑娘,這話就很毀聲譽了。


    “妹妹這話,姐姐就不愛聽了,”皇後悠悠然接了句,“荊兒又豈會是那等貪玩之輩?”


    “那依照姐姐的意思是,知道這睿安郡主去哪裏了?”


    皇後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妹妹果真聰慧,本宮還真的知道荊兒去哪裏了。”


    琳琅公主是她的親生女兒,和櫻蔓荊的爭搶她自然也看在眼裏。


    不過在她看來那都是小女兒家家的玩耍罷了,平心而論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姑娘的,畢竟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


    “那依照姐姐說,睿安郡主是去做什麽了呢?


    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大家爭論櫻蔓荊的事情時,陸翩若身邊的小丫鬟走到了皇後的麵前輕聲說了什麽。


    “是啊,皇後如果知道荊兒去哪裏了,就說出來,要不然朕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許傲天自然而然的無視掉了皇後和麗貴妃之間的針鋒相對。


    “皇上不必憂心,還有那二姑娘,你也不用擔心。荊兒跟三姑娘是去為本宮準備壽辰禮物了。”


    皇後的話音剛落,那門口便出現了兩個少女。


    左邊的少女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舞衣,而那右邊的少女穿著一件水藍色的舞衣。


    一濃烈,一清冷。


    一張揚,一內斂。


    卻是同樣的吸引人眼球,美得不似凡間人。


    櫻蔓珠也是瞬間呆愣住,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櫻蔓荊怎麽此時會出現在這裏,怎麽可能。


    那門口站立的著的一身紅衣的少女正是櫻蔓荊,而站在她手邊的正是櫻曼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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