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宗祠的具體日期,經過商定之後,被定在翌周,櫻容兮回府之後。


    一大早櫻蔓荊便起來換了身男裝,來到攝政王府,隨著鳳嵐清前往訓練場,今日,就是一月之期。


    櫻容兮能否得償所願,順利加入詭譎全都要看今天。


    櫻蔓荊不知道櫻容兮緊不緊張,害不害怕,她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驀然,一隻大手罩上了她的手。


    “怎麽,很緊張?”


    鳳嵐清斜倚在靠背上,一雙眸子眯起,三千青絲散落,魅惑的不得了。


    嘖嘖嘖,真像個妖精。


    櫻蔓荊在心中感歎,初相見他是冰冷而又危險的,而現在哪裏還讓人感覺的到冰冷。


    她原本以為他這樣殺伐決斷的人是不會注重享受的。


    但是,很明顯她錯了。


    他的攝政王府,美倫絕幻。


    他的書房,雅致舒適,連用的毛筆,紙張,都是他用慣了的。


    穿的衣服,戴的發飾,均是上乘,點綴的花樣更是符合他的形象,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是隨著衣服發飾而變化的。


    他活得簡直比她還要精細,甚至於這馬車都舒適異常,從外麵看自然是看不出什麽來,到了裏麵才發現內有乾坤。


    轎內的壁被刷成深藍色,座下的墊也是由極好的瑤光緞製成,裏麵蓄滿了棉,坐在上麵幾乎感覺不到馬車的晃動。


    麵前放著一張棋盤桌,上麵擺放著冷暖玉棋子。


    拿起棋子,摁下按鈕,裏麵的更衣箱便浮了出來。


    累的時候,摁下座上的按鈕,隱藏在座下的暗板就會出來,可以躺下休息。


    其他的機關她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如此已是能顯示出製造出這輛馬車之人的匠心獨具了。


    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什麽。


    不滿櫻蔓荊在此時走神,鳳嵐清用力握了下她的手:“緊張到走神?”


    鳳嵐清是不明白櫻蔓荊的緊張來自哪裏,參加比試,要進入詭譎的人又不是她,她做什麽緊張。


    “嵐清,這次是誰跟阿兮一起比試?”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鳳嵐清故意賣了個關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櫻蔓荊加重了語氣,“阿兮沒能贏過那詭譎中的人,你當如何?”


    “自然是按照一開始的約定,讓他哪裏來,到哪裏去。”


    “這不公平,”櫻蔓荊嘟噥著,“你想啊,那詭譎中的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阿兮從小就學了點輕功,別的都沒有,武功到了今天才隻學了二十九天而已,打敗他們,這怎麽可能。”


    櫻容兮和詭譎中人的比試,就算櫻容兮是她的弟弟,她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便是無異於以卵擊石。


    “對他如此不自信,上次他不就贏了?”


    看著櫻蔓荊因焦急而紅紅的小~臉,鳳嵐清隻覺非常有趣,嘴角的笑容增大。


    “不是不自信,你也應知曉,上次阿兮贏完全是贏在睿智,倘若真的硬碰硬他必然不是甘達的對手。”


    上次的比試,櫻容兮無疑是利用了甘達的弱點,強化了自己的優勢,這才贏了。


    “他能聰明一次,想必也能聰明第二次。”


    這種不甚負責人的話語讓櫻蔓荊的火氣蹭蹭地上長,當即就發作了出來,連她自己也不知在鳳嵐清的麵前她平日的冷靜懂事到哪裏去了。


    “我說鳳嵐清,你是不是就沒想著讓阿兮加入詭譎,故意設了這一月之期讓他受到挫敗好回家?”


    “阿荊,”鳳嵐清蹙了蹙眉,伸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不要那麽緊張,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


    “可這場比試的結果關係到了阿兮是不是能夠加入詭譎。”


    櫻容兮的願望其實很少很少,如果不是發生了季皖芝的事情,恐怕他也不會想要如此快的強大起來。


    可那是詭譎,不是一般的地方。


    就算她有心幫他,想要他順利進去,她也跟鳳嵐清張不起這個嘴。


    說了又如何,鳳嵐清依了她又如何,一切都應該靠自己的真本事得到才對。


    “阿荊,不要將目光局限在那一個點上。你要相信櫻容兮,如果他當真平庸,別說他是你的弟弟,就算你親自跟我說,我也不會答應這個事情。”


    詭譎是什麽部隊,那是萬裏挑一的精英部隊,不是誰想進就可以獲得這個資格的。


    從看到那個少年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斷定,他絕非池中之物。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給他這個機會,直到他說他有想要保護的人。


    他知道他說的人當中包括她,甚至於他想要參加詭譎的誘因就是她。


    所以,他沒有一點猶豫的應承了下來,給了他這個機會。


    至於能否抓~住,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嵐清,一定要點到為止,不能傷到阿兮,我可就這一個弟弟。”


    “放心。”


    到了訓練場,櫻蔓荊才知道,鳳嵐清為櫻容兮選定的對手竟然就是天幹。


    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卻又十分的合理。


    要知道,天幹可是從詭譎部隊當中被抽選出來的,但是這無疑增加了比試的難度。


    “怎麽樣,可否讓天幹出戰?”


    鳳嵐清詢問著櫻蔓荊,因為天幹此時真正的主子,是櫻蔓荊,而非他。


    櫻蔓荊陷入猶豫,天幹的實力她雖然不清楚,但是能夠從詭譎中脫穎而出成為鳳嵐清身邊的暗衛,足以證明他是多麽的優秀。


    她的目光看向了櫻容兮,他對她緩緩點頭。


    “好,我答應。”櫻蔓荊說的苦澀,末了卻又加了一句,“天幹,一定要全力以赴。”


    這是身為櫻家人的骨氣,就算站著熟,也絕不躺著贏。


    聽到她的話,櫻容兮的眸子閃了閃,浮現出笑意,他的姐姐是懂他的。


    天幹愣了一下,恭敬地拱起手:“是,主子。”


    走到場上,他又朝櫻容兮拱了拱手:“三公子,得罪了。”


    “無妨。”他淡然笑道。


    其實關於這場比試的最終結果,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天幹不是甘達,他身上的弱點除了鳳嵐清,地支梁木等人,沒有一個人知道。


    於是,在接了天幹三招之後,櫻容兮一次次的被打倒,一次次的爬起來。


    臉上,手上,身上,全部都浸染上血。


    櫻蔓荊的眸子驟縮,手緊握成拳。


    “三公子,點到為止吧。”


    天幹說道,那眼眸裏盡是不忍。


    詭譎當中的人尚且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才學了二十九天武功的櫻容兮呢。


    可是他低估了櫻容兮的意誌力。


    櫻容兮用力從地上爬起來,腿,手,沒有一個部位是不痛的,胸口也被悶的生疼。


    “哇。”


    櫻容兮吐出一大口鮮血,卻仍然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擺出一個戰鬥的姿態:“再來。”


    他不能認輸,一定不能。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能放棄。


    櫻蔓荊的眼眸已經濕~潤,眼淚從眼中滑落。


    理智告訴她,櫻容兮已經輸了,應該點到為止。


    可感性告訴她,不,不可以,櫻容兮還沒有輸。


    天幹以絕對的武力值壓過了櫻容兮,可櫻容兮的精神力又何嚐不是淩駕於天幹之上呢?


    此時,櫻蔓荊寧願自己不了解櫻容兮,不了解他想加入詭譎,在此刻如此拚命,是為了她。


    這樣,她就可以喊停,終止掉這場比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要喊停卻無法開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然後一次又一次的站起,再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


    那抹鮮紅,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眸。


    “阿兮,”她大聲喊道,“不要放棄,阿兮,你一定可以的。”


    在場的很多人都以為櫻蔓荊瘋了,櫻容兮也瘋了。


    明明已經傷痕累累,她身為姐姐,卻讓弟弟不要放棄。


    明明已經傷痕累累,可他卻一次次站起。


    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啊,或者是不要命的被迫挨打。


    梁木四個人站在一旁,望著場中的情形,內心中波濤洶湧。


    每一個人都想要開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他們心中對於櫻容兮的看法已經改觀,本來他們就認為他就是個嬌弱公子。


    可他這二十九天的努力,今日的執著,都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他們不得不承認,櫻容兮,是一條漢子。


    拳頭,漸漸逼近,近在咫尺,櫻容兮看著,卻連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沒有人比天幹此時的心情更複雜,身為一個戰士,每一場戰鬥都應該是勝利的。


    可現在,他卻仍願不要這場勝利。


    櫻容兮已經滿身傷痕,唇色泛白,可他的腿沒有一絲抖動,背挺的筆直。


    那拳頭他明知已經躲不過,卻沒有半點慌亂。


    終於,天幹的拳頭在距離櫻容兮一公分之處,停了下來。


    他握緊了雙拳,對著櫻蔓荊和鳳嵐清的方向跪了下來。


    “主子,屬下認輸。三公子並未有太多武功功底,今日就算屬下贏了,也是屬下勝之不武。屬下懇求殿下,可以給三公子一個機會,待來日屬下必將與三公子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場。”


    這個結果,在鳳嵐清的意料之中。


    看著櫻容兮,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都是那般的不要命。


    他的唇角輕揚:“櫻容兮,你通過考驗了。”


    這個答案讓所有都鬆了一口氣,由衷地為櫻容兮而感到高興。


    櫻容兮的臉上已經沾染塵灰,看不清眉目,卻仍然用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阿姐,我做到了,我沒有辜負你。”


    說完,他整個人都重重地朝地上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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