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2020年4月14日。


    花鹿山的下午烏雲密布,大霧彌漫著。


    藍色奔馳gle500轎跑版疾馳在蜿蜒的山路上,擦身而過的是百年老樹,輪胎在有點老舊的柏油路上濺起了水花,撥雲見日後走終於完了整條花鹿山。


    刹車聲響起,停住。


    車語打開車門走下了車,把黑色口罩拉到下巴上,接著從口袋裏掏出藍色zippo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黑芙蓉王香煙,猛吸了一口,周圍煙霧彌漫。


    “剛才還是大霧,能見度不足百米。現在我都懷疑我們突然穿越了。”車語眯著眼睛看著刺眼的陽光,自言自語道。


    李煒走下了車,再次檢查了車牌上的防塵套是否完全能蓋住車牌數字。隨後對車語說道:“小子,給我支煙。”


    車語拿出一支黑芙蓉王香煙遞給李煒。


    李煒靠在車頭上,低頭點燃了香煙:“巔峰山是旅遊景區,但花鹿山不是。按照以往的時間來看,大概是下午三點鍾左右黃廣銳就會上來,他多數的時候會駕駛一輛黑色的廣b·155bb的寶馬x5,因為黃廣銳希望他的‘功德’隻屬於他自己,所以以往放生時他不會帶上司機和保鏢,我猜這次也是。”


    李煒的調查很仔細,但車語擔心的是另一方麵。車語說道:“我們這車會不會太顯眼了,黃廣銳做了這麽多惡心事,想殺他的人應該不少,他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李煒說:“放心好了。這附近有村莊、也有會過來拍照的攝影愛好者,有車經過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況且這地方有沒有監控都難講。”


    “我說的是……你不怕我們行動時被別人抓現行嗎?”


    “這種事情黃廣銳都替我們想好了,他這樣放生是違法的、而他又是企業家,他更害怕被發現。而且我把車牌都罩住了,有監控也鎖定不到我們頭上。花鹿山這麽大,一個人在山上失蹤,可以讓救援隊忙一個星期,就這樣還不一定找得到。所以你也別迷路了,我們在公路上還好辦,如果你在小道迷了路,那就做好一輩子在花鹿山做野人的準備吧。”


    看來車語所想過的問題李煒也想好了,車語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等他來就可以了。”


    “顯然是的,我們回車裏等著吧!”李煒說道。


    然後車語和李煒又坐回了奔馳gle500轎跑版中。


    49


    李煒對這次的報複行動蓄謀已久。


    在這以前,李煒見到很多人殺人。不管是人販子、小偷、傳銷,都免不了會有些命案在身。李煒沒有殺過人,但看得多了也麻木了。


    所以車語相信,當李煒要處理這個世界上的大惡人時,大概率不會因為他曾經沒殺過人而手軟。


    二人坐在車內等待,偶爾有一些摩托旅行者來到山峰拍照,在白鹿山*的陽光下留下了幾張合影,又匆匆下山趕往下一個地方。


    李煒目送著一群騎著哈雷大滑翔摩托車的騎士們離開,豔羨地說道:“真帥啊。”


    車語笑著說:“你這車落地少說也要140萬,一台哈雷摩托車不到50萬。如果你覺得很帥,為什麽不買台哈雷摩托車?”


    李煒說:“你有沒有在高速公路上見過這種事——騎著公升級摩托跑車的人從你身邊呼嘯而過,你覺得很帥,但你這輩子都不會這麽做。”


    “沒有。”車語說,“在高速公路上,我可以幹掉我看到的任何車。對他們來說,我才是呼嘯而過的。”


    “好吧,我不應該跟開法拉利的人討論這種問題。”李煒無奈地笑笑,不再提車速的事了。


    但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寶馬x5沿著山路緩緩駛了上來。車語看著後視鏡,車牌號正是廣b·155bb!於是車語對李煒說:“黃廣銳來了,準備動手嗎?”


    李煒從副駕駛儲物箱拿出一把彈簧刀,隨後又拿出一把電擊槍遞給車語:“不到必要時候不要開槍,最好讓他死得像是一場意外。”


    車語點了點頭。


    而這時,黃廣銳下了車。黃廣銳的模樣與車語想象中差距很大。聽了李煒對他的描述,車語覺得黃廣銳應該會是一個腦滿腸肥的糟老頭,生得一臉橫肉、身著款式怪異的唐裝、手上掛著手串的那種模樣。然而實際上黃廣銳中等身材,高顴骨、大嘴巴、小眼睛,麵容清瘦,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和運動鞋,看起來圓滑且幹練。


    黃廣銳帶著一條剃成泰迪熊風格的貴賓犬,但是並沒有栓狗繩。雙手都提著兩個大箱子,而且看起來箱子很重,想必是買了很多即將放生的東西。


    因為這裏是一個免費停車點,偶爾會有旅客停車拍照,所以黃廣銳並沒有在意停在路邊的奔馳gle500轎跑版,而是直接翻過了旁邊的護欄,走到一個他前幾天已經開出來的並不算是路的土路上。隨後,車語和李煒也跟了上去!


    50


    黃廣銳做的事情,他自己也覺得齷齪下流。


    保健品治不了任何病,這件事黃廣銳比誰都清楚。誇大的廣告宣傳與買搜索引擎會導致什麽結果,黃廣銳也明白。


    他一直做夢,夢見那些被害死的人找他索命,這比以前那個在公堂上拿出他購買搜索引擎證據的記者更可怕。後者隻讓他賠了一點錢,而前者甚至讓他這20年來都沒有真正地睡過覺。


    所以他要放生,當那些狐狸、狗、魚、鳥遠去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內心安穩了些許。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野生或家養動物會給當地的生態鏈帶來什麽破壞,他是不太願意關心的。


    放生以前,黃廣銳把手機放在一塊石頭上,雙手合十,看著手機大聲地朗誦著著:“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這樣虔誠的他,沒有發現李煒和車語正逐漸靠近。


    黃廣銳的狗又小又猥瑣,和眾多貴賓犬一樣,腦子裏隻有如何發*望。此時它正在對著一棵樹釋放荷爾蒙,胯部頻繁地抖動著。也完全失去了犬類的戒心。


    念完了一遍,黃廣銳把手機翻了一頁,接著朗誦道:“皈依佛,不墮地獄;皈依法,不墮餓鬼;皈依僧,不墮旁生!鳥兒、鬆鼠、狗狗,是因為前世你造作的惡業才墮畜生身、被人捕捉。現在我們有緣遇到,希望你們同成佛道,求得圓滿……”


    接著黃廣銳打開一個箱子,箱子裏裝滿了不知道哪裏買來的奄奄一息的小鳥和鬆鼠。黃廣銳拿起一瓶水,一邊呢喃著“大師開光的水,經咒加持的水,一定要洗清我的罪孽啊!”灑在小鳥和鬆鼠身上,並將其放走了。


    隨後黃廣銳打開另一個箱子,箱子裏是一條髒兮兮的土狗,黃廣銳雙手合十大聲說道:“功德無……”他話音未落,一雙黑色的阿迪達斯貝殼頭板鞋已經踢翻了他放在地上的“大師開光的水”。


    黃廣銳猛地抬頭,迎上了李煒堅毅的目光。李煒說:“好久不見了,黃生……哦不,黃廣銳!”很多奸商喜歡用原本的姓氏後麵配上生字作為化名,黃廣銳也不例外,也許是對於姓氏的一種不忘本。


    黃廣銳眼光中閃過一絲皎潔,抵賴道:“我叫張樂華,你認錯人了。”這人因為樹敵太多,所以後來幹脆連姓氏都換了。


    李煒冷笑一聲,並不準備跟他糾結名字的問題,直接飛起一腳直接踢在了黃廣銳臉上!而同時,黃廣銳已經揚起了地上的泥土朝李煒扔去!


    泥土沒扔到李煒臉上,而是直接砸在了車語的胸口。


    “我操!我的華倫天奴!”車語避之不及,怒罵著,一腳踢翻了旁邊放狗的箱子。土狗頭也不回地飛快逃跑了……


    黃廣銳自己帶來的貴賓犬大聲叫了起來,卻也不上前去。


    “我的功德!我的大師開光的箱子!”黃廣銳喊著便是要去撿箱子,但李煒怎麽會饒了他?又跟著一腳把黃廣銳踢在地上。


    此時黃廣銳的狗才後知後覺,朝李煒撲上來。但如果黃廣銳養的是一條牛頭梗或者牧羊犬可能還有點戰鬥力,偏偏這隻是一條貴賓犬。


    “來踢狗!”李煒話音剛落,車語已經拉開架勢,一腳把那條貴賓犬踢飛了數米遠。


    貴賓犬被踢飛以後在地上滾了兩圈,又衝上來,車語緊接著全力又是一腳!


    這次踢得比上次遠了不少,把貴賓犬踢得狠狠地砸在了樹上。於是貴賓犬便不再衝上來了,嗚咽了兩聲,然後找了最近的一棵樹開始做起了抽搐運動……


    黃廣銳趁亂一口咬住李煒的左腳踝試圖將李煒拖到在地。李煒吃痛,右腿猛踢黃廣銳頭部!板鞋的鞋底殺傷力不是很高,猛地了幾腳以後還是被黃廣銳拖倒。


    “哈哈,沒想到吧!我隻會越來越有錢的!”黃廣銳癲狂地喊著,一邊拖著李煒朝山下滾。隻聽見“劈裏啪啦”數聲脆響,地上的落葉和樹枝被壓碎無數以後,兩人才停住。


    李煒雖然體格更加壯碩,但畢竟年齡不小了,單打獨鬥隻會越來越吃虧。車語見狀掏出了電擊槍跟上:“不許動!”


    李煒見車語即將開槍,瞬時暴起一腳把黃廣銳踢飛到一邊。但車語瞄準了一會,自覺沒信心擊中黃廣銳、還有可能擊中李煒,於是便沒有開槍。


    “你這幫手不敢開槍啊。”黃廣銳冷笑著又撲了上來,揪住李煒的衣服對著麵門便是一拳!李煒慌忙伸手格擋,同時出腿膝撞黃廣銳的*。


    黃廣銳雖然現在賺了不少髒錢,但在這之前他也曾是一個在村口打架的無賴少年。這麽多年了雖然技法早就生疏,但本能反應仍在,纏鬥時盡量保持側身,以至於李煒隻能撞在黃廣銳的大腿上,並沒什麽有效傷害。


    車語不知道能不能擊中黃廣銳,並未冒險開槍,而是一咬牙關閉了電擊槍放在一旁,直接衝上去抓住黃廣銳的腦袋,猛磕在一旁的樹上!黃廣銳吃痛鬆開了抓著李煒衣服的手。


    李煒見狀直接撿起電擊槍,大喊“後退一步!”車語退了一步,李煒毫不猶豫地開槍了!電擊槍擊中了黃廣銳的胸前。


    隨後黃廣銳抽搐著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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