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們把文給綁架了,兩輛車、八個座位,加上武器正好滿載。然後我們就跑了咯。”車語講到這時可謂得意。但是想到能在阿茲特克幫地盤內這麽多打手包圍中逃跑,卻被現在這幾個人抓了,車語又有些沮喪。


    “別傷心,是我們太厲害、而你太愚蠢了。”審問者像是看出了車語的心思。


    後來她自己也意識到這樣安慰不了車語,尷尬地咳了兩聲,換了一個話題,“我看你們根本不會中國功夫,楚睿說話也真的……不藝術。文·維爾帕多也是個大名鼎鼎的狠角色,被你們肉搏打敗了,他沒說什麽嗎?”


    “說了啊。”車語說,“他對我們說‘你們贏得了我的尊重,打黑拳不在乎規矩,不拿刀、不拿槍是唯一標準,你們很有體育精神’。反正差不多這個意思吧,說我們很厲害就對了。話說什麽時候打黑拳都成了體育的一種了?”


    審問者很無奈,愣了一會兒,說:“這個啊……或許以後能算,畢竟打遊戲現在某種意義上都算是體育運動了。不過依我看來,文隻是在挽回麵子,畢竟帶著這麽多人還沒打贏,的確有點難看。繼續說回你的事吧。”


    說到這,審問者似乎又看了一會兒手機。這人頻繁地看手機讓車語感到非常奇怪,她對車語幾乎是了如指掌、卻又不斷詢問,就像是在證明自己的資料對不對。車語想將這些關聯起來,她有某些渠道了解到車語、而且她問的大部分都是車語來到內華達州的事。會不會是車語的身邊有人吃裏扒外?


    那有可能是誰?車語想到了想到了曾經合作的楚睿、小鄭和阿勇一群人;又想到自己的兩名副手龍浩和安瑞濤;還想到了手下的一些小姐。


    審問者看了一會手機,接著說:“你現在恐怕是在想,為什麽我對你比你自己都清楚,卻要你再講述一遍?你想不出來的。我研究過你,我是車語的專家、車語的專家就是我。”


    車語心底一陣惡寒:“你是變態吧?研究我有錢賺嗎?就算要包養小鮮肉,我也不是你們喜歡的這一類型,畢竟你們這種大媽都喜歡正太。”


    “我不一樣,我喜歡變態。哈哈哈。”審問者說著笑了出來,並且表示車語說對了,她真的很變態。


    接著,審問者繼續問道:“你跟喵喵真的很親密,聽說你們經常約會。你跟誰上床我是沒有意見的,但是,我的朋友,你居然會喜歡一個妓女!”


    “你想多了,我心有所屬。”車語說,“你看到我和喵喵經常見麵,僅僅是因為我們都喜歡去一家餐廳吃飯而已。那家餐廳你們也知道,維加斯城,唐人街,叉燒王。他們的奶茶就像新約克城唐人街的陳記港食一樣好吃,還有檸檬茶也……對了,檸檬茶有嗎?我覺得還是有點渴。”


    “其實……你被稱作飯桶也不是沒有道理。那繼續講一講吧,關於喵喵和叉燒王的事,講完了給你檸檬茶。”


    “好的。”車語說,“那我們就從叉燒王開始講吧。”


    23


    在楚睿帶著一行人解救了小蜜桃和喵喵之後,車語本以為會得到尊重,但是後來看來車語雖然得到了文的尊重、卻讓小姐們更加蹬鼻子上臉了。


    車語的額頭上纏著紗布,隻好戴上一頂黑色的八角帽遮擋一下,這讓車語看起來提前進入中年危機。或許是為了畫麵合理,車語還買了一副低度數的黑框眼鏡——展現複古情懷的同時還能改善一下輕度近視。


    於是這幾天小姐們見到車語時總喜歡扯掉車語的帽子和眼鏡,或者給車語戴上更滑稽的配飾。如果在維加斯城長街,見到有一個人開著敞篷版福特野馬、帶著一群衣著性感時尚的女人招搖過市,卻頂著一頭宛如智障般的鍋蓋頭假發還帶著圓圓的大眼鏡,可千萬不要驚訝。


    雖然總有賠笑臉的時候,但車語終究是車語。


    車語的升職是在2018年10月1日,這天在中國是個小長假、但是在美國不過這個節日。而在這之前的一天,車語還很狼狽。


    就在2018年9月29日,車語拖著一身的疲憊,將雅馬哈福喜155停在唐人街街口,徒步走進了叉燒王餐廳。


    叉燒王的老板姓王,所以這個“叉燒王”並不隻最會做叉燒的人的含義。如果老板姓李、新張,可能就取名為叉燒李、叉燒張了。但是偏偏他姓王,取了這個名字,也算是一語雙關。久而久之,他的店名也成了他的外號,真名反而沒人記得了。


    叉燒王是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外表很普通,怎麽看都不像是會養出一個混混兒子的模樣。當車語走進叉燒王店裏時,叉燒王的兒子王予釗正抽著煙、玩著手機遊戲,口中不時罵兩句髒話。當見到車語走進來時,趕忙遞上一根煙:“車哥,換了新發型啊。很潮哦!”


    車語知道這人一直想混幫派,他討好車語,也是因為他知道車語是穿雲幫的人。不過穿雲幫是不會找一個未成年人的,再加上這人又黑又瘦,一臉縱欲過度的模樣,空有180cm的身高了。


    “不了,醫生建議我最近少抽煙。”車語說著摘下金色鍋蓋頭假發,扔到一邊,露出纏著紗布的額頭。


    “那過會兒再抽,中華煙,聽說是中國最流行的香煙。”王予釗把一根中華香煙放在車語麵前的桌子上。


    車語知道中華煙在中國並不是最流行的,最多排第二。中國最流行的香煙是芙蓉王,不過車語沒說。車語拿起菜單看了一會,喊道:“一份叉燒飯,拚鴨腿,加一個鹵雞蛋和一杯港式奶茶,奶茶少冰。”


    “當啦!”叉燒王應著,意思是已經知道了。很快,奶茶和一份拚了鴨腿的叉燒飯就端在了車語麵前。


    車語正準備動筷子,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飯桶,又在喝奶茶?”然後一頂白色的鍋蓋頭假發就扣在了車語頭上。


    車語不用想就知道,喵喵也來了。因為她也住在這條街,車語下班的時間差不多也是她的下班時間。兩人經常會在餐廳碰麵。


    喵喵坐在車語身邊,脫下高跟鞋,穿著絲襪的腳就盤腿坐在椅子上,把王予釗放在桌子上的煙叼起來點燃了。之後也對著廚房喊道:“再點一份,跟他一樣!”


    車語剛摘下鍋蓋頭,又戴上一頂,可真是無奈。而且喵喵這個坐姿真的很占空間。於是車語站起來坐到了對麵,沒想到在對麵的視角正好還能通過喵喵的坐姿看到她黑色的內褲。


    喵喵看出車語在偷瞄她,索性直接掀起裙子、又放下,嬌嗔道:“你弄了個小鮮肉的發型,就比小鮮肉還色了。色情狂,直男癌!”


    車語習慣性扶著額頭,卻碰到了傷口。一陣真正的頭疼過後:“別提這些好嗎?我們可以換個話題,比如談談人生與理想。”


    “好啊!”喵喵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生在這座城市、長在這座城市,從小我就想做一名漫畫家、或者攝影師,但是沒什麽天賦,就沒畫好咯。前幾年我喜歡一個大叔,可是她有老婆了,一個又醜又老的黃臉婆。你說,為什麽現在的法律一定要一夫一妻製?這些直男的占有欲真變態!難道跟幾個男人一起享受有錯嗎?”


    車語一邊吃著飯,一邊“嗯嗯”地答應著。


    “車語!”喵喵一拍桌子,嚇得車語差點就一口吞掉整個鴨腿。


    車語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奶茶,伸手拖著下巴:“你繼續說,我聽著。”


    “然後我就做我的攝影夢想,就是一邊找小帥哥拍照、一邊跟他們上床啊。可是那些人看起來帥,實際上摳門死了。這些直男不就是圖我們的美貌?還不肯下血本。你知道,禮物不過百,不是窮*就是矮。”這裏喵喵說的是以美元作為單位,100美元大約650人民幣。


    其實這句話在中國也流行過,那時說的是禮物不過千,不是窮就是欠。到了美國,也因地製宜做了點改動。


    喵喵說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間變換腿上姿勢,盤腿或者蹲在椅子上,雖然看身材喵喵似乎不算標準、大概比她這個身高的標準數據超了1~2kg,但是她卻有很筆直標準的雙腿。黑色的絲襪、有意無意露出的裙底,這讓車語感到坐立難安。車語轉過頭點上一根煙,說“你這真是一半文藝、一半色欲。佩服。所以後來你就換了這一行唄。”


    “是的!”喵喵說著整個人卷縮在一起,微笑地看著車語,“你呢?”


    車語吐了一口煙,霎時間身旁煙霧繚繞,假發厚厚的劉海直接造成了銳利的陰影,連凶冷的小眼睛都被藏在了陰影下。也許那一刻車語想到了很多事,關於一些愛與仇恨、人生與理想,馬自達與法拉利。但是當煙霧散去、車語抬起頭時,隻是輕描淡寫說了幾句:“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曾經進修過動畫設計,沒學好。喜歡車就當車庫管理員,喜歡上流社會就去房地產公司做打手,莫名其妙被謀殺,但是沒殺死我。後來我被帶到美國新約克城、卻當上了一名飛車黨。然後上司又把我扔在這了,天天伺候你們。你說我冤不冤?我有我愛的人,但是她不愛我。就像我深愛的法拉利一樣。”


    喵喵瞪著雙眼看著車語:“你真是一個傳奇,但是蠢,卻又蠢得理直氣壯。”據喵喵對車語的了解,這人值得說的事肯定不止這些,但是車語挑了最沒意思的事來說。而這些事——熱愛藝術、身世離奇、說走就走的旅行。對於文藝青年而言還真的成了故事。


    車語搖了搖頭:“如果我繼續跟著我原來的上司,也就是李定斯工作。那現在的事或許會大不一樣。”


    這時叉燒王把喵喵點的和車語同款的套餐端了上來。


    就在這個夜晚,車語和喵喵三言兩語簡單地說著,就像是兩個剛出社會的未成年小混混小情侶一樣。但是車語可沒意識到,這些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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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時,鄰桌一個趴著睡覺的胖子直起了身子,走出叉燒王餐廳。


    不久之後,一輛蘭博基尼野牛suv駛離了唐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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