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在曾帆手下做那些奇怪的兼職總是來的很突然。曾帆聯係邢衛,邢衛的短信發在黎徹的手機上,黎徹坐上蒙迪歐,留下來的總是那句:“正在路上。”


    忙碌中黎徹拿著車上的筆記本寫了個日程表,寫了自己與周邊朋友的關係,同時記錄下一星期的行程。這樣可以知道自己處在哪一天,身邊的是什麽人。


    當黎徹從6月17日記憶清空那天記起,已經過了兩個周。就在7月1日這天,蘇老板——也就是蘇春曉——拿出一本筆記本,交給黎徹。


    “你看。”說這句話時蘇春曉左手摟著一個抱枕,嘴裏叼著長吸管喝著果汁,右手拿著手機發短訊向愛人說早安。


    黎徹放下吸塵器,接過筆記本。表麵牛皮紙上貼了個標簽,用很秀氣字體寫道:尋找夢中情人。


    夢中情人……黎徹忘了是不是在夢裏,但知道她是所有關於愛慕的最初的詮釋。在自己的心中所有關於美的詞匯對於她已經失效了。她一定穿著米色呢子風衣,清瘦的身影,還有著如蝴蝶般張開的鎖骨。


    黎徹凝視著那個身影,心知她就是企鵝。這時候企鵝轉過身來,但黎徹卻看不清她的臉。


    唉,黎徹歎了口氣。這一生我隻能愛她了。雖然忘記了企鵝的臉,但從記憶裏企鵝留下的身影黎徹就可以斷定這個觀點是對的。


    可惜記憶中企鵝本已模糊的臉正漸漸消失,當黎徹回過神來時,正好對上蘇春曉的雙眼。


    “你的眉毛怎麽了?”蘇春曉微微皺著眉,使她的目光聚集起來,手指著著黎徹貼著創可貼的眉角。或許是還沒有完全從對於企鵝的回憶中出來,在這瞬間,即使是一向專情於那個記憶中企鵝的黎徹也不否認她這樣看起來很美.但黎徹可不會對企鵝以外的女人說那種動聽誇讚的話。所以那些管美的心念的話到嘴邊畢竟沒說出口,隻是道:“之前有有個客人鬧事,勸架的時候刮到了。”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想看看傷口,又或者說想看看蘇春曉修長的手指……


    這些細微的變化可瞞不過蘇春曉的眼睛,隻見她的眼神立刻變得嚴肅,厲聲道:“幹嘛色迷迷的看著我!你去站在泳池邊。”


    為什麽?黎徹被嚇了一跳,愧疚與疑惑交雜。但還是走到了門口泳池邊,半個小時前剛換了水,一片清澈,黎徹一低頭就迎上了自己凶冷的目光。


    身後的蘇春曉把棉拖鞋脫下來,放下抱枕,裸著腳抬腿踢向黎徹。於是下一秒“撲通!”一聲回響在整個花園……


    “祝你生日快樂!”蘇春曉繼續眯著眼睛,對泳池裏的黎徹大聲喊道。


    這人的心情好似蔑都的天氣,變得毫無預兆。


    黎徹想著,雙手外劃,在水裏遊啊遊啊遊,終於雙手摸到了岸邊。滾了上來,一甩頭發上的水:“今天是我的生日?”


    蘇春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生日,但9天後是你回來的那天,是你身份證上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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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2016年7月10日是黎徹做完測試回來的那天,蘇春曉的男朋友高夫將黎徹帶到蘇春曉麵前。黎徹拿出一張身份證,當然是剛辦的,生日也是當天。有的人就有這種本事,將原本“不存在”的人,變成合理的存在。


    黎徹曾這樣說:“我被扒光了所有衣服。他們把我關在一個密室裏,讓人血脈噴張的叫聲、紫色的燈光,還有許多衣著暴露的女郎,她們跳著豔舞一件一件脫掉本來已經很少的衣服,我看他們是在試探我的反應。就這樣鬧了好久……


    “之後我被放出來了,他們問我的名字,我真的徹底把以前的事都忘得幹淨!但是也許我還能猜到我的姓,好像姓李?還是黎?算了都一樣。


    “接著我被蒙住眼睛,當時我很累,也許有12個小時?或者更久沒睡了。一覺醒來我又見到了你。”


    ——這段故事出自黎徹之口,不過黎徹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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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你的預約?”


    “沒有!我男朋友這幾天有點忙。”蘇春曉正煩著,搖了搖頭,對黎徹說道:“黎徹,你去開門嗎?”看似問句,實際上不容置疑。


    黎徹看自己這一身的遊泳池水,隻覺得這老板比曾帆難伺候多了!——我到底是怎麽認識她的?黎徹站起來把頭發往後捋,用手擦掉臉上的水,搖了搖頭走去開門。——已經有段時間沒人路過這安靜的地方了。


    打開沉重的鐵門,黎徹看到一個非常英俊的歐美男子。一頭柔軟的金發,雙目猶如琥珀般清澈,直挺的鼻梁,在棱角分明的麵頰中襯得更加氣質不凡。穿著白色襯衣與黑色牛仔褲把高挑健壯的身材發揮到了極致,左手一塊阿曼尼的手表,腳上一雙棕色愛馬仕的皮鞋,看起來就像個好萊塢明星。


    金發帥哥麵對黎徹溫柔地一笑。


    我可沒想過進軍好萊塢——於是黎徹又關上了門!


    沉重的鐵門撞在歐美男子的高挺的鼻梁上,發出一身悶響。


    ——“誰呀?”蘇春曉在後麵問道。


    黎徹:“一個來自遠方的同性戀,估計走錯門了。”轉身走回蘇春曉身旁,從餐桌上抽出兩張衛生紙。


    蘇春曉看著黎徹一臉懊惱,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這家夥別的本事沒有,但特別招同性戀喜歡。其實今天並不是莫名其妙把黎徹踢下水的,在之前調查企鵝的過程中,蘇春曉用黎徹的照片在網上注冊了賬號,暫時把企鵝定以為黎徹以前的戀人,以尋找前女友作為借口發布了尋人啟事。


    當然這點線索是很不夠用的,除了黎徹的照片招來很多同性戀像蒼蠅般嗡嗡以外,就隻來了一個女孩,自稱tk畢業。本來蘇春曉以為有點進展了,但一查發言記錄卻看到這女孩居然同時又是30多人的前女友……


    這騙子當我是傻子?!於是蘇春曉把那女孩拉黑了。把這些倒黴事寫在尋找夢中情人計劃的本子裏想讓黎徹自己看。可看到黎徹色迷迷的表情,想起這張臉不是招蒼蠅就是招騙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找個借口踢他一腳心情會好點。


    果然如此,現在看到黎徹一身水拿著衛生紙擦臉的狼狽樣蘇春曉的心情豁然開朗,與戀人失去聯係的煩悶也似乎減輕了許多。於是蘇春曉把桌子上放著的毛巾扔給黎徹:“先用吧。”


    黎徹拿來擦幹了臉上的水,聞著空氣中淡淡的橙汁香味……眼前的視線清晰了許多,定睛一看手裏的毛巾,“這毛巾該不會是……”


    蘇春曉聳了聳肩,兩條鎖骨居然像蝴蝶翅膀般伸展開來:“放在桌子上嘞,好像是你拿來擦桌子的。”


    唉。黎徹歎了口氣,突然間想……


    ……可惜黎徹還來不及想,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伴隨著樹葉抖動的簌簌聲,意味著有人翻牆進來摔在黎徹剛修好的灌木叢中了。黎徹看到蘇春曉的眼睛頓時變成了兩條狹長的弧線,這張臉頓時與心目中企鵝的身體拚接上了。害得黎徹嚇了一跳,迅速轉過頭裝作朝聲音處看去。


    黎徹口述中那個“來自遠方的同性戀”從牆邊亂七八糟的草堆裏站了起來。


    “我是,名字叫,李定斯。”歐美男人高舉雙手說道。“我來謝謝,幫助,來自你的。和拿回手機,關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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