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隻是隨口一問的一個問題後,我爸和我媽突然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父親對我說:“小陽啊,其實我和你媽今天把你叫過來,就是為了要跟你說這個事兒的。”


    “嗯?”我疑惑的看著他倆。


    “其實我和你媽媽這次來銀華,並不是為了參加什麽朋友的婚禮……”父親說這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仿佛在醞釀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和你媽媽,其實……下崗了。”


    這一句就讓我的腦袋裏轟隆轟隆的響了起來。葉子也訝異的看向我。是了,我應該早該想到了,從小到大,我爸和我媽一向把努力賺錢養家放在第一位,一分浪費的錢都不舍得亂花,節省到幾乎吝嗇的地步,平時工作連雙休日休息的時間都很少,更別說兩個人一起請這麽多天的假期了,這次他們倆來銀華這麽多天,我原以為是他們倆想通了,想著辛苦了半輩子,想給自己放一個小假放鬆放鬆,原來……原來……


    我的心情一時間變得難以言喻的複雜:“怎麽會,你們兩個同時都……”


    父親苦澀的一笑,說道:“其實,是你媽媽先下崗的,但我的腿腳……你也知道,總會影響工作的,雖然原先工廠裏的管事沒有直接表明要趕我走的意思,但發出的工資也已經越來越少了,以前……唉,雖然我也不怪誰,哪個工廠願意要一個瘸子呢?以前有你媽媽和我兩個人,倒還堅持得住,但現在我一個人的那點工資,確實已經不足以支撐咱們家的生活了啊……”


    “……”我很想說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錢,能保證家裏的生活,但話到嘴邊,最後還是咽了下去,畢竟那些錢來路不正,我也無法向他們解釋那麽多錢是怎麽弄來的,總不能告訴二老,你兒子現在是蝰蛇幫的舵主吧?


    月幽曉看了我一眼。


    母親說:“你爸本來早就想把這件事告訴你了,但被我一直壓著,不敢跟你說,怕影響了你在學校學習。”


    “這件事,是多久以前的?”我忍不住問。


    “大概一個多月以前吧。”


    一個多月以前……那個時候我還沒放暑假,這麽說來,我放假剛剛回家的那會兒,他們二老就已經沒有工作了,卻還是在我麵前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不由得有些心痛,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劉阿姨這時忽然插了話,擺晃了一下她掛滿首飾的手,得意道:“哎喲~小陽,麽事麽事的啦,你不用難過,這件事現在已經解決啦,阿姨我已經給你爸媽介紹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哩,薪資待遇肯定比你爸媽之前工作的單位要高多了,你爸媽也很滿意,是不是啦蘭妹?”


    我媽靦著臉笑著,說:“是的是的,小陽,這次多虧了你劉阿姨了,我們一開始過來也不敢告訴你,想先看看再說,所以才跟你先說我們來銀華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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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時候才知道這次原來是我不太喜歡的劉元玲阿姨給我爸媽介紹的工作,其實光論出身的話劉阿姨的出身比起我的母親強不到哪去,早年和我媽在同一個布廠工作,拿著死工資,不過她年輕時候由於姿色不錯,嫁到了城裏一個家世不錯的男人,這些年來應該也累計了不少財富,她的丈夫現在在銀華市的某個家族當管家,劉元玲這次給我爸媽介紹的工作也是到這個家族裏去當傭人,我媽是保姆,我爸則負責清點某個庫房的賬本記錄。


    不要小看隻是一個管家,實際上如果家族規模夠大的話,作為龐大家族的總管家,你在外界也會有一定的地位。銀華市比較大的世家隻有八個,剩下的就是一些勢力不是很大的小家族了,當然這個所謂“小家族”是對那些龐大的世家而言,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那都是遙不可攀的存在,就是不知道劉元玲丈夫所在的是哪一個家族?


    父親似乎對劉元玲給他新介紹的這份工作很滿意,笑著說:“我跟你媽媽商量好了,反正在老家的工作丟了,不如來銀華市打工,看看有沒有希望,畢竟大城市嘛,總比咱們那個小縣城有盼頭,而且你也在銀華念書,我和你媽媽都覺得挺好的。”


    我沉默著,其實介於私心的話,我並不希望他們倆來銀華市,但看著爸媽現在臉上一副重燃希望、對未來充滿憧憬的表情,我實在不忍心說出口。


    “小陽?你怎麽了?”我爸見我待在那兒一直不說話,似乎看穿了什麽。“啊?”我道:“呃,沒什麽。”


    父親奇怪的問:“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沒有。”我隻能這麽說道,心中其實一片苦澀無奈。


    爸媽來銀華打工已經基本成為無法改變的事情,所以我也隻能接受,幸運的是,那個家族的所在地似乎離銀城挺遠,父親說在邊城那一片的城郊,大概在城市的邊緣地帶,跟銀城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這使我稍微鬆了口氣,因為我大部分的活動範圍還是在銀城和南聖。


    我很誠懇的在飯桌上謝過了劉阿姨,不管怎麽樣,這次她幫了我們家很大的忙。


    劉元玲說:“哎呦,沒什麽,沒什麽,我和你媽媽呀那麽多年同學了,再說了,這點事對你叔叔來說就是講兩句話的事兒,甭謝啊。”


    我淡淡的笑著,沒有再說別的。


    接著飯桌就是一些家常的閑聊,爸媽跟劉元玲這幾個長輩嘰嘰喳喳的聊著,而我們這些小孩大多數時候都在各吃各的。月幽曉和葉子吃得都很優雅文靜,隻有蘇顏那個小丫頭,完全不顧美女和蘇家小姐的形象,懟著自己碗裏的就往嘴裏送。月幽曉都看不下去了:“小顏,你慢點。”蘇顏含糊不清的說:“月姐,這個味道挺不錯的哦,咱們酒店的大廚最近肯定是在偷懶,做出來的還沒有大排檔好吃。”


    母親笑嗬嗬的說:“孩子,沒事,你要喜歡就多吃點。”


    蘇顏嘻嘻一笑:“謝謝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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