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瓶子徹底砸碎了他的心理防線,酒瓶在他的頭上爆開的同時,馮保山雙膝一曲直接跪了下去。阿誠、阿肯、季勇成、還有幾個街頭嘻哈幫混子不約而同地一起衝了上去,把馮保山踹倒在地上就拳打腳踢起來,他們幾個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這些專業混混別的不行群毆可是一流的,十分知道該往哪裏下手,一聲聲拳拳入肉的聲音,打得特別狠,很快就把馮保山打出血來了,在地上翻滾求饒。


    馮保山的那些小弟這會兒也再不敢出聲,一個個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站在一旁,臉色發白透著一股恐懼。


    酒吧裏的其他混子更不用說了,默默無言的看著,這件事本來就與他們無關,他們當然不會多管閑事,尤其是他們剛剛還欠了我的人情,這會兒當然不會有人站出來替他求情。


    這就是我燒掉賬本的真正目的,否則以我的資曆來說,若是第一天就任就收拾掉了一個自家比較有資曆的頭目,下麵的人無論是不是跟馮保山關係的,必然都會起對我不滿的情緒——他們大家都是在蝰蛇幫裏混了這麽久的老人了,一群人站在那兒卻被一個牙還沒長齊的小屁孩兒一個人挑了,必然會引起他們的逆反心理,因為丟麵子的是他們所有的老混子。


    就算我可以用舵主的身份來壓住他們,但如果一個老大和手下的人關係都處不好,他們不服你,今後處處跟你唱反調的話,分舵發展起來就會遇到層層阻力,非常困難。


    可我先把賬本燒了,還告訴他們——你們偷偷幹了些啥壞事兒其實我都知道,但我給你們留著麵子,這次先放過你們。這樣他們再怎麽樣也不好意思這麽快就再跳出來挑釁我了吧?


    自己都幹了心虛的事兒沒被人揭發,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還有閑工夫管別人?


    其實本來無論到了任何一個地方,領導上位第一天對下屬立威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由於我的年紀擺在那兒,我就隻能用一些手段,才能堵住這些心高氣傲的老混混的嘴巴。


    說起來也真是挺悲涼的……


    揍了一會,我看季勇成他們揍得差不多了,馮保山在地上幾乎已經沒動靜了,再打下去估計就直接打死了,才說道:“行了。”


    幾個人都停了手,轉過頭來看我。馮保山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呼哧呼哧地喘著虛弱的氣,基本奄奄一息了。


    “其實我今天本來沒有打算做得這麽絕。”我看著地上的馮保山,緩緩地說道:“你是前輩,是在咱們幫派裏資曆最老的那一批人,不管怎麽樣,這二十幾年來,你為咱們幫派都做出了不少貢獻。所以如果你剛才能願意乖乖的去p縣養老的話,或許我會選擇放你一馬,也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來。”


    “但很可惜。”我惋惜的搖了搖頭:“你太不懂得珍惜了……既然幫主把咱們分舵交給了我,我就必須要把它管理好,如果我下的命令,每一次都有人出來質疑嗆聲,跟我討價還價羅裏吧嗦的話,今後我這個舵主也就什麽都不用做,每天就隻剩下跟你們解釋我的用意就行了。”


    “我要的是絕對服從命令的手下,所以,這個先例絕對不能開。”我冷冰冰的說:“我的分舵裏,絕對不允許有蔑視大哥,蔑視老大,高傲自負不聽指揮的存在。你做了那麽多虧心事,還敢跟我討價還價,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人若是繼續留在我的分舵裏,永遠隻會是個禍害累贅而已。”


    馮保山瞪大眼睛望著我,瞳孔微微顫抖著,我想他一定非常後悔吧。


    我的目光斜視過去,掃過整個酒吧,緩緩說道:“我需要的是敢打敢拚,有血性有義氣,願意服氣我的兄弟,而不是一群隻會倚老賣老混吃等死的廢物。”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馮保山聽的,也是說給酒吧裏在場的所有混子聽的。


    場子裏鴉雀無聲,所有人沉默著,連個咳嗽的人都沒有。


    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過了半響,我頓了頓,接著故作可惜的輕輕歎了口氣,說:“動手吧。”


    “廢了手腳,然後給保山老哥一筆錢,讓他老家養老去吧。”


    鬼八爺笑嘻嘻的說道:“好嘞!”說著“噌”的一聲從一旁拔出了一把閃閃發亮的寬背大砍刀就準備要動手。


    馮保山這下真的怕了,突然瞪大恐懼的眼睛,殘破的身體也掙紮起來:“不要!……不要!辰陽老弟……哦不……陽哥!這裏麵有誤會,有誤會啊,咱們再好好說說啊!別,你別這樣!……”


    我搖著頭道:“誤會麽……可惜,我已經不相信你了。你在背後幫我吹了一個月的牛逼,跟幫派裏的兄弟散播了我一個月的謠言,在你的努力下我甚至都變成gay了,這也是誤會麽?”


    馮保山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這個……其實不是我……”


    我擺了下手:“沒關係,我已經不怪你了,就當是我原諒你了,你是前輩嘛,哪有新人跟前輩計較的道理,對吧?嗬嗬……”我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八爺,動手了。”


    鬼八爺冷笑,一腳踩住他的手臂,高高舉起了砍刀。


    馮保山瞳孔放大:“不要!”


    這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一旁竄了出來,抓住了鬼八爺握刀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當我定晴一看,才認出這人是之前馮保山身邊的那個看起來沒怎麽存在感的年輕人,一個看起來不像混混像大學生一樣的軍師。


    “陽哥,且慢動手。”那年輕人對我說道。


    我略有意外的看著這人,眯了眯眼睛:“你有事麽?”


    鬼八爺皺了皺眉頭,瞅了眼擋在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一把將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撥開,道:“哼!小子,你膽子挺大的嘛,你知不知道剛才這一刀若是我沒收住,被砍死的人可就是你了?”


    躺在地上的馮保山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驚惶的喊著:“樂譜,樂譜快想辦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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