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亦城睜開了眸,那一雙眸依舊的漆黑,但是毫無任何的焦距,他淡聲重複,卻不容反駁,“現在!”


    慕南方正在茉莉公館。


    她在教小東做諾諾喜歡吃的紅豆芝士酥,烤箱180°的火15分鍾,她跟小東在廚房裏麵,小東笑著告訴她這一段時間諾諾發生的事情。


    很多慕南方都不知道的事情。


    慕南方安靜的聽著。


    最後說了一聲 ,“謝謝。”


    小東,“慕小姐不用跟我們客氣,諾諾小姐很乖,我們很高興能夠照顧諾諾小姐,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諾諾並不像是其他的那些小孩子一般,哭鬧,不聽話,反而,諾諾很懂事,但是畢竟是小孩子,鬧一點小情緒是難免的,尤其是遠離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沒有安全感,但是諾諾已經足夠的乖,足夠的聽話。


    乖巧軟萌的讓人心疼。


    小東很心疼諾諾小姐。


    這麽小小軟萌的一個女孩兒。


    竟然會有這樣的病痛折磨。


    微波爐‘叮’的一聲,慕南方帶上了手套,打開微波爐,頓時紅豆的香氣四溢,小東眼前亮了一下,“慕小姐,你的手藝太好了吧。”


    慕南方將紅豆酥放在碗碟裏麵,對小東說道,“快嚐嚐,好吃嗎?”


    小東點頭,拿起來一塊,咬了一口,酥脆,紅豆的香味濃鬱,她立刻讓其他兩名傭人過來,“快嚐嚐,慕小姐做的,可好吃了。”


    另外兩名傭人在外麵陪著諾諾玩,聽到聲音,立刻應著帶著諾諾走過來,女孩走過來,抱住了慕南方的手臂,輕輕搖晃,“媽咪,媽咪,我們什麽時候去遊樂場玩啊。”


    慕南方將一塊紅豆酥塞在了諾諾嘴裏,她彎腰,諾諾她現在已經不能輕易的抱起來,小女孩也有了一些重量,抱起來有些吃力,“諾諾,等到,諾諾的病好了,我們就出去。”


    諾諾癟了癟嘴,“可是..什麽時候能好啊。”


    “快了,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諾諾的病一定就好了。”


    “慕小姐。”外麵響起來暗衛的聲音。


    慕南方抬眸,她親了一下諾諾的臉頰,女孩的臉頰肉嘟嘟的,“諾諾,媽咪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諾諾不舍得,“諾諾不想讓媽咪走。”


    慕南方哪裏能舍得跟諾諾分開,她輕輕的歎了一聲,將諾諾按在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了一下,然後鬆開,讓小東照顧諾諾,起身離開。


    車子在路上行駛。


    卻不是去郊區別墅的路。


    慕南方搖下了車窗,冷風灌入進來,她看向了窗外,街道兩側的綠植掩繞,高樓大廈疊起,一片繁華的景象,此刻正是落日時分,夕陽渲染了一片溫柔的橘色。


    慕南方的目光安靜的看著窗外。


    暗衛正在開車,紅綠燈的時候停下,抬起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看到了慕南方的臉,就這麽清晰的印在鏡子裏麵,一張臉仿佛帶著溫柔的霧氣,精致優雅,他說道,“慕小姐,風哥打來電話說,讓我帶你去醫院,爺醒了,在找你。”


    譚亦城再找她。


    慕南方睫毛顫抖了一下,目光依舊平靜的看向窗外,暗衛見慕南方沒有出聲,也不在說話,等到綠燈之後,踩下油門,專心開車。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


    車子停在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庫,慕南方下了車,跟隨著暗衛一同上了住院部電梯,來到了22樓。


    22樓高級病房安靜,環境舒適優雅,空氣裏麵帶著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卻不濃烈,來往之間護士推著藥車手中抱著病曆,慕南方推開門走進去。


    病房裏麵,站著三個人,其中兩個慕南方認識,是陳曆笙跟延風


    另外一個年輕的男子,慕南方沒有見過。


    頓時幾道目光落在了慕南方的身上,陳曆笙一身簡單運動款衣服,長身而立,看向慕南當,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兩秒後,緩緩移開,繼續跟譚亦城說話,“這件事情,我也沒有多少把握。”


    譚亦城靠在床頭,膝蓋上搭著一個小桌,上麵放著筆記本,因為看不見,改為了語音鍵盤的模式,男人修長的手指敲擊了一下鍵盤,語調不明,“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到還去做。”


    “總得有人去試試吧。”陳曆笙笑了笑。


    另外一名陌生年輕的男子將目光落在慕南方身上好幾秒,“呦,小仙女,進錯病房了吧,找誰呢?”


    慕南方開口,“譚先生。”


    “亦城,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小仙女。”那人看了一眼譚亦城,言語中帶著調侃。


    慕南方關上門走進來,從兩人的交談可以看出來,這兩人關係並不錯,不過她不認識,所以這個男子應該是這五年來,譚亦城認識的。


    她走到了病床邊,看著譚亦城,目光落在他的電腦上,發現他在處理文件,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所以隻能語音處理文件,單耳帶著耳機,慕南方一眼就看到了筆記本電腦裏麵,文件的內容,她並非有意的,所以離開移開了視線。


    關於一些商業機密的事情。


    她並不想過多知道。


    對自己沒有好處。


    譚亦城似乎是察覺到慕南方來了,嗅到了身邊一抹淺淺的蘭花香,他靠在柔軟的靠枕上,微微的闔了闔眸,說道,“2月中旬,楚老爺子壽辰,延風,你替我去。”


    延風點頭,“我知道了。”


    陳曆笙皺眉,沒有出聲。


    倒是另一個男子說道,“楚老89歲壽辰,楚家二小姐跟齊家大少爺訂婚,城哥,到時候,壽宴上,估計又是一番腥風血雨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站在病床一邊的慕南方,“仙女姐姐,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唄。”


    慕南方剛好站在床頭櫃旁邊,上麵放著水壺跟一次性紙杯,慕南方轉身很自然的倒了一杯,正想給那人遞過去。


    就聽見譚亦城說了句,“你沒長手嗎?”


    那個男子抱怨了一句,“城哥,我不就喝杯水嗎?”他看著慕南方,男人對於漂亮的女人,第一眼總是經驗跟欣賞,慕南方穿著淺粉色的大衣,裏麵是一個米色的長裙,想是不食煙火一般,她此刻端著水杯。


    有些懵。


    端著一次性水杯。


    慢慢的收回手,她看著譚亦城,男人正在專心處理文件,她小聲說道,“譚先生,你渴不渴。”


    “嗯。”


    嗯是什麽意思?


    慕南方想了想,將一次性紙杯遞過去,放在了他的手裏,譚亦城喝了一口,慕南方接過來,動作自然。


    陳曆笙薄唇抿了抿,對譚亦城開口,“亦城,不介意我跟慕小姐聊幾句吧。”


    譚亦城眯了眯眼睛,循著聲音看向了陳曆笙的方向,目光闔動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敲擊了幾下桌麵,點頭。


    慕南方隨著陳曆笙走出了病房。


    病房裏麵,氣息有些凝滯。


    那個年輕男子默默走到了延風身邊,小聲,“延風,怎麽回事,那個小仙女是誰。”


    延風此刻靠在沙發上,聞言挑了一下眉梢,“周少,你真想知道?”


    周沉點頭。


    延風悠閑的靠在沙發上,沙發座椅深陷,幽靜有些冷意的空氣裏麵,隻有淺淺鍵盤敲擊的聲音,他側到周沉耳邊,壓低嗓音,“如果非要給慕小姐一個名分,那麽應該是譚爺的前妻吧?”


    周沉瞪大了眼睛。


    臥槽。


    他將目光落在了譚亦城的身上,有些無法相信,壓低嗓音,“真的嗎?”


    —


    病房外麵,消毒水的味道比病房裏麵還要濃。


    陳曆笙靠在窗前,點了根煙,如玉的手指點了一下煙灰,抽了一口,對慕南方說道,“你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慕南方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而是問道,“你可以幫我嗎?”


    “幫你?”陳曆笙笑著,眼底卻沒有笑意,“如果你是在一年前找我,我想,我應該會考慮。”


    “你現在也可以考慮。”慕南方靜靜的開口,“我沒有選擇,但是你有。”


    陳曆笙看著她,這個女人依舊跟五年前一樣,一點沒有變,骨子裏麵還是冷的,他的目光冷了一下,慕南方開口,“你知道隱族嗎?”


    陳曆笙皺了一下眉,目光遂然一邊,“你想說什麽?”


    “作為譚亦城最好的兄弟,朋友,手足,我相信在他五年前失憶的時候,你就命人去查了,他是中毒昏迷,但是醒來卻失憶了,你就不好奇嗎?”慕南方笑容中帶了一絲不屑,“你早就知道了。”


    她步步緊逼,咬著牙,“陳曆笙,你必須幫我。”


    青白色的煙霧遮住了陳曆笙俊美的輪廓,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慕南方,你果然一點沒有變,還是這樣,威脅人的手段,一點都沒有變。”


    “你們都不給我選擇,我隻好自己來,你覺得,他會一輩子都失憶嗎?一輩子都不記得關於我的事情”不等陳曆笙回答,慕南方有些自嘲的笑,“我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記起來以前的事情,就像你們,都覺得,我活該遭受現在的折磨,對,這是我的命,我躲不過去,我也惹不起你們。”


    她給了自己,一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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