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的怎麽會是自己的種呢?


    薄硯祁站在兒童臥室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孩睡得正熟,被子踢了,他彎腰拍了一下顧夜黎不安分的小腳,把被子給蓋好。


    心裏,有一種很複雜的情緒,但是無法掩飾的,更是激動。


    當聽到南汐說道當年懷的是雙胞胎的時候,薄硯祁當時那一秒鍾,腦海間空檔一片,活了小30年了,真的是頭一次,心裏蔓延著激動近乎狂喜的感覺。


    想了想,他坐在床邊,看著顧夜黎沉睡的臉。


    嗯,別說,這鼻子眼睛,跟自己長得還真的很像。


    草,這個小東西原來是自己的種,難怪這幾天看著他的時候臉色很差勁。


    三年前他就見過這個小東西。


    當時在超市裏麵他抱著顧喬的腿不鬆開,一個勁的喊著媽媽,他當時還很意外,現在想想,原來冥冥中都是緣分,安排了相見但是沒有安排相識。


    在兒童臥室裏麵待了好一會兒,他走到陽台抽了幾根煙,婚後他已經很少抽煙了,此刻忍不住。


    煙癮犯了。


    以前的時候,他抱怨過。


    抱怨過為什麽要對他這麽殘忍,讓他自小,變精力著與摯親分別的痛苦,讓他一個人生生的抗下。


    現在,他也感恩過。


    感謝顧喬來到了他的身邊,感謝,這兩個孩子來到了他的世界裏。


    ——


    顧喬接到了宋曦打來的電話,她正在準備晚餐,小五跟著兩個小家夥在客廳裏麵玩的熱鬧。


    她端著剛剛出爐的糕點來到了客廳,另一邊脖頸夾著手機,放下手裏的東西以後拿著手機,“喂,阿曦..”


    “南汐,你快來回來一趟,爺爺身體不大好...”


    宋曦並沒有說很嚴重。


    但是顧南汐卻聽出來那端沉重壓抑的語調,她一怔,手機險些從手裏掉下來。


    她幾乎是有些慌的給薄硯祁打了一個電話,薄硯祁推掉了所有的會議,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最快的趕過來,將顧南汐抱在懷裏,“沒事的。”


    “我要回去,硯祁,我要快點趕回去,外公....外公的身體不大好。”顧南汐有些無措,幾乎是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仿佛能給她力量。


    “我陪你。”他目光深沉,裏麵有溫柔,也有黑湛湛的黯淡。


    深如淵。


    顧南汐沒有發現,隻是想要快點趕過去,揚起臉努力笑了一下跟兩個小家夥說有事要去雲城一趟,讓他們兩個乖乖的,把他們送去了薄家。


    趕了最近的一班航班,來到雲城已經是下午2點。


    醫院。


    顧南汐走上16樓心內科住院部,剛剛拐了個彎,就看見顧玨跟宋曦,還有顧景杭顧司承都在,站在病房門口,顧老夫人在病房裏麵。


    顧玨看到了她,對她伸手,顧南汐走過來,“大哥,外公他...”


    顧玨看著跟在顧南汐身後的男人,淡淡的抿了下唇,對顧南汐道,“醫生也在裏麵,你知道的,爺爺這是老毛病了。”


    顧南汐死死的咬著唇,“我們換一家醫院,大哥,你不是認識心內有名的張院長嗎,讓他過來或者我們去...”


    “南汐,冷靜一點。”


    顧南汐搖著頭,她冷靜不了,背後,薄硯祁扶住了她的肩膀,顧南汐轉身撲在了男人的懷裏。


    二十分鍾後,醫生走出來。


    顧司承迎上去,“醫生,怎麽樣。”


    醫生說道,“家屬跟我過來吧。”


    顧玨腿腳不方便,顧司承準備去,被顧景杭攔下了,“行了,我過去好了,你們兩個休息一下,尤其是老三,昨晚上就沒有怎麽休息,你還真把自己當做鐵做的了。”


    說著,扶了一下顧司承的肩膀。


    顧南汐說道,“我也去。”


    她讓薄硯祁留在這裏,然後跟著顧景杭一起,她空白著記憶,回到了顧家,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此刻,顧南汐緊緊的攥住了手指,心裏一遍遍的祈禱。


    —


    男人點了一根煙,點了點煙灰。


    顧玨微微側眸,“薄總,希望你能好好待南汐。”


    薄硯祁吐出一口煙圈,霧氣清白,遮住了臉上的情緒,嗓音低沉,“她是我的妻,顧當家未免管的太寬了。”


    低低的輕嗤聲,顧司承靠在牆上,“薄總現在想必心裏應該高興吧。嗯?自以為最大的仇人病魔纏身,你來這裏惺惺作態有什麽意思。”


    男人黑眸狠狠的一眯,“是嗎?我在這裏惺惺作態也罷,你呢,顧三少爺,你不要忘記了你骨子裏麵流淌的是誰的血。”


    顧玨麵色如玉,“司承,你先回去休息。”


    宋曦也道,“老三,去休息吧,我們幾個在這裏就好,有消息立刻告訴你。”


    —


    顧南汐失魂落魄的從醫生的診室出來,顧景杭扶住了她的肩膀,“南汐,振作點。”


    “外公..外公身體一直很硬朗的。”顧南汐哽咽著,“怎麽會突然病的這麽嚴重。”


    心髒衰竭。


    外帶腎髒跟脾髒都受到影響全身器官衰竭。


    “爺爺的身體這幾天一直不怎麽好,兩周前住院,爺爺瞞著不讓告訴你。”


    病房裏麵。


    顧老夫人削著蘋果,年紀大了,手指有些抖,顧南汐看著心酸,走過去,“外婆。”


    “南汐回來了。”顧老夫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來,對她招手,“快過來,你別看你外公麵上冷,今早上還念叨你呢,你這回來了。”


    外公已經醒了,靠在床頭。


    此刻也沒有反駁,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清楚,年紀大了,終究有這麽一天,他道,“行了,我好著呢。”


    顧南汐坐在陪護椅上,外婆年紀大了,這幾天都在這裏,難免精神支撐不住,顧玨就讓顧景杭送她回去。


    顧南汐削著蘋果,切成小塊榨成果汁。


    一直到晚上。


    顧老先生沉著臉趕他們走,說道,“行了,回去休息吧,讓看護陪在這裏就好了,你們幾個我一個都不需要。”


    顧南汐也知道老爺子的脾氣,沒有過多的強留,叮囑著看護,然後跟著薄硯祁回到了顧家靜苑。


    她拿出兩張全家福照片。


    一張是今年剛剛照的。


    另一張是二十多年的,她指著上麵一個氣質宛然的女子說道,“這個是我媽媽,這裏靜苑,以前就是她居住的地方。”


    “不要多想。”他握住了她的手,很緊,“顧南汐,不要多想,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顧南汐哽咽感歎,“是啊,生老病死,人間常事。”


    可是,說的輕巧。


    經曆過,方知沉重。


    如萬斤巨石,將一切希望碾壓,打破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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