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蘇念與魔夜決戰不足半月時間,君無涯、荒無極、鄭琅三人入東海,然後從海上進入魔神大陸。


    與此同時,蘇念出關,與帝師瑤和羅刹聖女北上。寶君雖然很想隨行,但無論是蘇念還是萬寶神明都沒有同意。


    數日之後,蘇念等人進入死亡沙漠。


    “這裏什麽時候有一座城池了?”


    瑤船停下,帝師瑤看著前方聳立在沙漠之中的城池不由蹙眉。


    蘇念和羅刹聖女也從船艙之中走出來,蘇念見了不由一笑:“應該是衝我來的,這城池是精神力觀想而成,並非真正的城池!”


    帝師瑤吃了一驚,仔細打量才發現端倪,不由驚道:“好厲害的觀想法!”


    羅刹聖女麵色凝重:“的確厲害,難道是哪一族的老怪物出世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蘇念笑道,心裏卻奇怪天玄道弟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劍無生那等存在應該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才對!


    瑤船靠近城池,一道身影突然從那城池之中走了出來,白衣勝雪,劍骨錚錚,幾乎是另外一個劍無生。


    瑤船停下,帝師瑤微微蹙眉:“劍無痕,劍無生的大弟子,他這是要為迦南公子報仇?”


    羅刹聖女沉吟道:“我聽聞這個劍無痕是一個劍癡,對劍的癡迷堪比劍無生,幾乎是另外一個劍無生,外人皆言劍無痕才是劍無生親子!”


    蘇念頷首,的確,和眼前這個劍無痕相比,那迦南公子實在差的太遠!


    “天玄道劍無痕見過蘇府主,見過兩位聖女!”


    劍無痕立在城池隻見端正的行禮,一絲不苟。


    蘇念三人當即落下身形,回了一禮。


    劍無痕麵容有些古板,看不到一絲笑容,開口道:“聽聞蘇府主接我師尊一劍而不死,無痕故而很是好奇,所以才在此相候,欲和府主一敘,不知道三位可否賞臉入城一敘?”


    蘇念剛剛張口,帝師瑤已經開口笑道:“無痕師兄擺這麽大陣仗嚇了妾身一跳,還以為師兄這是要找我夫君報仇呢!”


    劍無痕露出一抹詫異之色,搖頭道:“既然師尊已經出手,我自然不會再逾越。況且師尊已經說過,既然府主能接他一劍不死,自然等日後小師弟回來自己報仇!”


    帝師瑤眸光閃爍,盈盈一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小妹誤會了,還請師兄見諒!”


    “無妨!”


    劍無痕擺手,隨即目光看向蘇念,手一伸:“請!”


    蘇念神色微微鄭重,抬手道:“無痕道友,請!”


    兩人並肩而行,步入城池,後麵帝師瑤與羅刹聖女緊隨在後,羅刹聖女暗暗傳音道:“姐姐,這個劍無痕聞名不如見麵,是一個危險無比的人物,我們要小心才是!”


    帝師瑤卻是眸光微微一閃,悠悠道:“是一個不屬於劍無生的劍道奇才,極情於劍,這等人物,心中除了劍再無他物,這次攔在這裏,恐怕隻是單純為了找夫君切磋!”


    四人進入城池,蘇念三人卻發現這並非是一個空城,而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極為熱鬧。


    蘇念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帝師瑤和羅刹聖女先是疑惑,隨即震驚。


    羅刹聖女道:“姐姐,這個劍無痕了不得,果然如你所說極情於劍,他已經走出了他師尊布下的藩籬,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道!”


    帝師瑤暗暗點頭,心中自愧不如!


    以精神力化作一座城池讓人難以分辨真假,她也勉強能夠做到,但精神力化作形形色色的人,各行其事,她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除非成神,煉成神念,做到一念萬千。


    前麵,蘇念並沒有與劍無痕交流,而是仔細打量著四周的行人,關注他們的一言一行。


    不久後,四人進入一座庭院,在一張石桌之前坐下。


    無論是石凳還是石桌,亦或是石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皆是假的,但卻給人於無比真實的感覺!


    坐下之後蘇念不由驚歎,道:“無痕道友的有情劍道實在讓人大開眼界,蘇念佩服!”


    劍無痕卻搖頭道:“但我師尊卻說我走錯了路,劍乃凶器,若是有情,劍就會鈍,劍不利,如何護道?”


    蘇念三人聞言皆是一怔,仔細品味劍無生說的‘劍乃凶器,若是有情,劍就會鈍,劍不利,如何護道?’這句話,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蘊藏著極為深刻的劍道。


    特別是蘇念,他曾經與劍無生交手,更是見識過劍無生的最強神通斬三生,實在驚才絕豔。再結合這一句話,蘇念已經可以窺探到劍無生所修劍道—無情劍道!


    劍無生修煉的是無情劍道,而最為得意的弟子卻是走上了有情劍道之路,這不得不讓人驚訝!


    帝師瑤和羅刹聖女都不是擅長劍道的人,所以雖然覺得劍無生說的有理,卻也沒有貿然開口。而劍無痕此刻眼中似乎也忽略了她們,目光一直落在蘇念身上。


    而此時蘇念亦是在沉思,有情劍道錯了嗎?


    蘇念覺得未必,劍無情而人有情,對他來說,劍和刀,和斧頭之類的兵器並沒有什麽不同,屠戮無辜便是無情,為守護便是有情何來對錯?


    不過,蘇念也很清楚,自己並沒有修煉劍道。雖然煉成先天劍意,但對於自己而言,不過是神通!


    所以蘇念並沒有立即回答劍無痕,而是飛身而起,立在空中俯視整座城池,第三神眼開啟,目光所見,下方一個個在或笑或哭,或忙碌或悠閑的人此刻都化作了一道道劍氣。


    甚至連城池也並非是單純的精神力構成,其中還藏著無數的劍道符紋。


    周身星河浮現,符紋翻飛,蘇念觀摩劍無痕的劍道符紋,不斷推演,同時,他識海之中,元神手中的先天五行滅絕劍氣開始蛻變,無數劍道符紋浮現,讓這道劍氣越發犀利,威能不斷提升。


    劍無痕這時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眼中精芒閃爍:“這次果然沒有來錯!”


    帝師瑤和羅刹聖女卻是麵麵相覷,雙方分明是敵人,但看這樣子顯然蘇念是要全力相助!


    幾日後,蘇念周身異象消失,身形從空中落下,微微一笑道:“無痕道友,請看!”


    隻見蘇念精神力洶湧而出,在劍無痕身前地麵之上顯化出一座微型的城池,而城池之中人如螞蟻。


    這個城池內人人皆修劍道,劍法神通無數,道路也有無數。有人悟殺戮劍意,行殺戮劍道,殺盡親朋好友,最終成為眾矢之的,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有人悟毀滅劍意,行毀滅劍道,劍出萬物寂滅,他人驚恐,最終也被圍殺,身死道消......


    但這些都隻是其中一種情況而已,有人修殺戮劍道身死道消,但也有人以殺證道。有人修毀滅劍道不得好死,但也有人於寂滅之中重生......


    蘇念演化出無數條劍道之路,也出現過無數種可能,這些都並非是蘇念可以演化而出,而是借助周天星辰數術進行推演。


    良久後,蘇念大袖一揮,城池散去,笑道:“劍無情而人有情,劍在我手,有時因怒而殺,有時因恨而殺,有時因愛而殺,此為有情!劍乃凶器,為殺而生,何須有情?道本天成,天地蒼生皆為芻狗!”


    “無痕道兄,這是蘇某的一點淺見,告辭!”


    說完蘇念一拱手飛身而去,帝師瑤和羅刹聖女麵麵相覷,看了一眼呆呆盯著地麵的劍無痕,各自行了一禮便也飛身而去。


    瑤船上,帝師瑤忍不住咯咯笑道:“夫君,劍無痕要是瘋了,劍無生恐怕要發狂!”


    蘇念笑道:“如果要發狂,恐怕現在已經動手了!”


    帝師瑤笑聲戛然而止,羅刹聖女驚道:“夫君的意思是,之前劍無生就在附近?”


    蘇念點頭:“就在城池內,他瞞得過劍無痕,卻瞞不過我!”


    帝師瑤和羅刹聖女都是無語,劍無生將劍無痕看的比自己兒子還重,難怪外麵謠傳劍無痕才是他的兒子!


    而就在此時,城池內,發呆的劍無痕陡然抬頭大笑:“我懂了,哈哈哈......”


    身形衝霄而起,劍無痕化作一道劍光追向蘇念,而隨著他離開,城池消散,而城池內的一個個人化作一道道劍氣呼嘯而起,猶如一條劍氣長河一般追上劍無痕,沒入他體內,原地最後隻留下一道蒼老的身影,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望著遠去的劍無痕。


    瑤船上,蘇念突然心有所感,隨即就聽到劍無痕的聲音傳來:“蘇兄,不介意我同行吧?”


    再次見到劍無痕,不止帝師瑤和羅刹聖女,便是蘇念也吃了一驚。


    之前的劍無痕木訥古板,如今的他卻是笑容如春風,爽朗倜儻,仿佛是兩個人!


    帝師瑤忍不住暗暗嘀咕:“不會是瘋了吧?”


    不過蘇念微微一驚之後卻是知道劍無痕走出了困境,當即將其請入瑤船,擺下酒食,相互交談論道!


    又過了兩日,一座高聳的巨大城池映入眼簾,赫然便是魔夜聖城。


    雖是新建,但卻氣勢磅礴,雄偉無比,即便狂沙如龍般席卷,卻也無法動搖這座城池分毫。


    而此刻在這南城城門之外卻是熱鬧的很,沙地之上兩道修長的身影對峙,無形的氣勢碰撞,卷起一股股沙浪。


    瑤船上,帝師瑤看著那兩道身影道:“那黑甲男子是萬魔宮的聖子莫洛,據傳他來自戰場深處。另外一人是普陀島弟子竹鴻,本體是一株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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