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貴人晨起,媵人相告,貴嬪昨日誕下一龍子,便命媵人向昭陽宮送去賀禮,昭陽宮主殿的那位,從貴人一躍成一共主殿,便擁有了撫養子嗣的機會,三皇子自然養足她足下,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幸得皇上眷戀,生養龍嗣,能不能自習撫養,微思襯,又搖了搖頭笑著,自己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遂移至書架前,翻閱書籍,找點事情做。


    文容華瞧人憑白無辜與自己拉開距離,後又見其行禮,蹙眉“這兒都是自己人,你我之間還作這些禮數?”想著遞人手爐如今她自己卻是帶著,幸幸放下。見人捧著的青玉花樽,柳眉彎彎,柔荑輕刮其鼻“這花兒果真漂亮又清香,皎皎手藝了得呢。”嘴角勾起笑看人舉止,那火爐怕是燒得太旺,嗆著直咳嗽,揚手讓宮人掂量著去掉些。複又聞人言“如今我也是不飲茶的,但那牛乳倒是新鮮玩意兒。”見人提起那桌角,自己倒是未曾注意,如今便是知了。側頭吩咐凝芷立即換了圓滑的來,後又視人莞爾笑言“到底還是你心細,我便是未曾注意的。”聞人後言,笑得溫柔低眸撫肚“如今這孩兒才四個月,若無甚差錯,應是七月的。”


    韞裪本來隻是防外頭的人瞧見生事,才故做此姿態,也就是怕姊姊多想故嘴裏道明了親近味兒,沒成想還是叫人蹙了眉,想著張嘴解釋一番可真就像在刻意維持著什麽,不僅是對姊姊的不信亦是將這份感情擺在岌岌可危的地界,平白敗了此番來的意思,“好啦,皎皎下次不會了。”打著哈哈轉著話,卻在瞧見姊姊那一瞬閃過的不自然頓住了手腳,這像極了阿嬤從前的模樣,以自己的理解用自個兒的方式,把認為好的東西都留給自己分享,昔日草原的馬奶糕是,現在宮闕之中的手爐亦是。垂眸掩著眸裏頭的神色,硬生生是想著不把這悲情戲搬到這裏演才斷了預矯情的話,孕中易多思,抬頭那一瞬就換成托腮撒嬌的語調。


    “姊姊。”瞥見火爐燒的正旺雖然是銀碳可散發出來的輕煙依舊束的人心中發悶,拿帕子嗅了上頭薄荷清香緩了氣息,聽見咳嗽聲音連忙讓人把東西搬遠些,自己拿著帕子揮著驅散煙火氣息。


    “姊姊沒事兒罷”瞧著漸漸緩了氣息才停了手,聽見人說牛乳隻覺得來了精氣神兒“牛乳兌丁點蔗糖甜滋滋的,清晨時候飲一些最營養不過了”一股腦想和人說是打哪兒看的卻被後麵的話吸了注意一臉失落摸著絮姊姊肚子感歎“還要等這麽久啊,皎皎原先算錯還當五月天就能見著了,高興好一陣兒”嘟了嘴把花兒放好方便觀賞才開起了玩笑“成吧,外甥什麽時候想我了姊姊就讓人找我,可別叫。”


    文容華並未多言,隻是寵溺地瞧著她撒嬌,倒是像極了家中小妹,如今皎皎便是更討喜的了。聞人後言,挑眉,想逗她一逗,掩帕而笑“那皎皎隻管住在我這兒,這樣我肚子裏的小家夥便不會不識你,定會和你親上幾分的。”滔滔不絕也不怕她惱。似又想起什麽“如今你位居常在也有好些日子,該要為自己好好打算的了,你可有何想法?”聽其提起她的家鄉,心中便是更羨慕了幾分,那兒無邊無際,那兒的人無憂無慮,那種自由更是常人不能有的,自個便向往那種生活。抬眸“皎皎可會騎馬?”


    巴雅拉那依問其言,捂帕掩嘴一笑“清姊倒是抬舉妹妹。妹妹才學疏淺,哪能和清姊相比呢?”反握其玉手,“妹妹不才,隻得會一首古箏曲罷。開眼界倒是說笑了。”


    轉眸望至前方,見是妍姊與汐娣,朝汐娣一笑。麵對妍姊微微頷首。


    隨之轉眸望向清姊“不知清姊覺著妹妹這茶如何?這是妹妹向……”後憶起那事,複之“麽麽討來的呢。”


    雅貴人遠處佳人頷首,麵目表情望了片刻,後呆呆回眸,聞汐娣複語,起唇苒苒語,“沒有,自是想起些許往事罷了。都說是往事,本不該記起。”語屹,瞧著貴妃至,朝其一行禮,後緩緩起身,瞧了瞧天色,想必過會應開始了罷。


    宋凝汐點點頭,又向貴妃福身行禮。見妍姊無多說之意,便也襟了聲。


    拿過古箏,手指拂過琴弦,將那一曲雲水禪心在心裏彈奏了一遍。


    鳳輦一落,皇後側身的嬤嬤便來相扶,一徑抬手令起,適才提步往殿內行,落座之下,一擺手直免了諸人禮,詢一句皇上,適才對下道了句不必拘束。


    宋凝汐見皇後娘娘至,連忙行禮“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吉祥。”


    殿中熱鬧非凡忽而靜遲,蘇白澤隻聽太監唱禮,便見皇後攜滕而來,隨眾人行禮“皇後,皇後千歲。”


    這處嬉笑頑鬧,耳墜蕩秋千一般搖擺不停,清美人至抬手觸了冰涼。睨著遠處隻頷首,應著熱鬧才提三分笑意。聞曰方複抬眸隱去微恙。察鳳攆至,俯身唱禮,“妾美人傅佳氏請皇後安。”


    豫妃見眼前寧王極其福晉低頭傳語,彎眉,見皇後鳳輦到,便隨貴妃一同唱禮“臣妾參加皇後娘娘。”


    雅貴人隨即佳人入眸,直直睥睨許久,端莊優雅昳麗,巧巧屈膝行禮,輕音曼曼:“娘娘金安。”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吉祥之兆也。小順子近日來常有意無意,向皇帝提起西山,這奴才越發膽大包天,聰明如斯也知朕不會為了一兩句捕風捉影的話知罪,最多苛責數語罷了。想來西山眾人也不可常居,遂名人前去傳旨,命馨貴人和太醫速速回京進宮參加年宴,並加派十名宮女太監留西山服侍太後,恩賜珠寶絲綢美食等供奉太後。


    雖知此旨意必招眾人非議,卻也不想做更多計較,後宮人多嘴雜,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若是有嚼舌根,再重罪責罰不遲。


    晌午十分接見六部尚書,諸事處理妥當便更換衣物,擺架保和殿。


    一路上各宮院門張燈結彩,好一派喜慶,心裏則琢磨著宮外那個佳人,夜長夢多,倒想著尋個時機將人接入宮中也免得相思之苦。


    宮人通報之音響起,將遊移心神拉回,保和殿內傳出各種嬉笑之聲,不覺也被感染,滿臉笑意。下禦攆跨步入殿,直奔正位,四下大量一番,掀袍擺從容落座。


    不稍一會眾人皆至,白蘇清若亦隨眾人唱禮。


    巴雅拉那依看皇後娘娘至殿內,便隨清姊一同唱禮“妾答應巴雅拉氏請皇後安。”


    雅貴人隨娘娘至,公公又高呼,“皇上到。”慌忙轉身行禮,瀲了神色,清音嫋嫋,“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語屹訕訕,微微抬眸,眸中男子,亦為心中之人。


    白佳浣竹見皇後皇上進殿,停了與寧王交談,兩人一齊起身隨眾人唱禮。


    林夏夏見皇後至殿內,隨眾人唱禮“奴婢林氏請皇後安。”


    莞修儀見得貴妃邁步而來,起身請安後抱渁兒與人閑談,須臾帝後先後而至,隨眾人唱禮。


    ??熙貴妃與人相談片刻見殿中眾人笑語漸消隻得起身與人道了句日後再言便攜人離去,歸於座見身側帝後之位已然無人正與詢問便聞外間通傳之語,起身將孩子交由梔然便出列領著一幹眾妃而拜“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而後聽人道起含笑起身待其入座方偏首示意去禦膳房支備一聲,這廂剛起便聽後語側身隨皇後同拜唱禮。


    隨後通報聲起,傅佳清歡盼之身影入眸,側身依娣同遂抱禮。


    宋凝汐正恍惚間,一抹明黃身影入了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唱禮“參見皇上。”


    文容華見皇後至,行禮畢。隨後皇帝也至,遂與眾妃一齊行唱禮“妾請皇上安,皇上萬福金安。”


    韞裪靜坐於位瞧著柳姊身側之人漸退正欲起身便見貴妃至,歇了心思問安不多時,帝後皆至,隨眾人問安行禮。


    巴雅拉那依隨後通報聲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酒窩自然流露。


    謙才人靜端旁倒覺乏味,與菖蒲左右扯著磕叨二三後見後至遂起身唱禮。待罷起身複聞帝至,清眸微抬見一明黃,垂首斂眉隨眾人唱禮。


    豫妃後又見皇上至,位於皇後後方唱禮,“臣妾參加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林夏夏後見帝,隨眾人唱禮“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皇後至不久,皇上緩步而來,蘇白澤起身。


    皇後因見帝至,起身見禮不提。


    茗貴人先隨眾人一同向皇後唱禮,後又見皇上到殿,遂隨眾人唱禮。


    慎淑儀隨著聖上駕臨,隨諸妃起身,莞爾,“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皇帝抬手而言“平身,且各自落座。今日年宴,卻皆是家人,不必拘束,朕連日來忙於國務,已然疲憊,便想著跟自家人開開心心過個年。今日都要的盡興,朕同爾等不醉不歸”言罷看皇後和貴妃,“不知今日年宴你們如何準備?朕已經迫不及待了。”


    皇後如是起身謝過斂坐,待得其聞,含笑道:“您請放心,諸位姐妹多才多藝,準備極是周全,隻待您一觀。”


    熙貴妃聞帝君語靜待皇後起身落座,才繞於座位正待坐下聞人話偏首瞧了皇後含笑應和方坐,身後梔然所抱命人抱過牽梓墨於側給位上二人拜語“二格格,三阿哥給皇阿瑪,皇額娘請安”一時座中有子之人皆領之而拜,瞧著一屋子孩童粉雕玉琢的模樣勾了笑語,“新年家宴,皇上是否該給些紅封圖個喜慶吉兆?”


    “按照往年慣例,都是有諸位愛妃表演才藝,當中不乏才貌出眾,身姿卓絕之人,朕就盼著今年也能有驚豔之處了”名小順子傳旨年宴開始,酒宴佳肴陸續上齊,皇帝自斟自飲靜待表演。


    還未等表演,阿哥格格們便一起近前叩拜,看著孩子天真爛漫倒也覺得年輕了許多,接過小順子遞來的紅封,皇帝悉數發給眾孩童“都不許搶,都有份兒,一會兒看完表演,朕還要考考你們,誰最乖,最懂事,朕還有獎勵”揮手名宮人各自講阿哥格格帶回位,執盞飲盡杯中酒,與眾人同享。


    皇嗣拜年之下,皇後複又領諸妃敬酒道“時正新歲,一敬來年四海呈平,九州清晏,二敬皇上萬壽康泰,長樂無憂,三敬後宮姐妹和順,更添皇嗣。”


    至敬酒環節,起身與祁漠執酒杯麵對著皇上,慎淑儀莞爾“又是新的一年,但願皇上身子健康心願盡了,宮中姐妹也祥和安樂,越來越年輕呀。”笑吟吟喝了杯中酒,暗笑:也希望赫舍裏一派早日隨先帝去。


    宮妃都一同起敬酒,董鄂菀茗攜蓉兒起來,蓉兒如同先前在宮中所練習般微蹲,大眼睛轉悠轉悠,遂我拿起酒杯同皇後道:“願大清日漸昌盛。”


    小順子斟滿酒,皇帝心下快哉,麵容笑意不絕,“來,借皇後吉言,願海內生平,國泰民安,社稷昌隆,萬邦歸一”,聲如洪鍾,擲地有聲,仰頭一飲而盡,命小順子將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賜予眾人共品嚐。


    如是舉杯含笑一飲,皇後又對下首諸妃道:“也願諸姐妹來年更添喜”適才又飲,待敬酒之下,複道:“今日姐妹們所備極嘉,皇上可不能吝了賞賜才好。”說罷,一命內侍傳舞,首藝便是清美人所備。


    傅佳清歡執杯敬酒,言著吉祥話兒。應聲而起,溫軟了眉間,唇漾弧度。裙袂彩蝶隨步子而飛,映梨靨上嬌俏海棠。“妾不才,一曲難忘今宵。”,眨一眨那瀲灩,直迎上眸。


    蕭聲響徹繚繞,和著融雪簌簌,宛如一幅鮮明美麗的風景畫,幽泉自山澗叮當流出,匯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裏蕩起一層層細碎的漣漪,播曳著一輪明月。


    白蘇清若百無聊賴的撥拉著酒杯,隻稍靜靜垂眸,隨眾人將酒飲盡。待皇上賞賜眾人的葡萄美酒至跟前,目光已帶了幾絲無奈,這高位一個個敬下去,眾妃跟隨,還不一個個都吃醉了去。


    唇角洋溢著酒的清香,甘洌卻灼著心,執起桌上腰果輕咬這才算是稍稍平複。靜靜等待,初次參與宮中年宴,具細皆是不值得,等待的時間空檔即可揭曉一切。


    待皇後說一聲才藝開始,後兒落座轉眸應對白澤眸子,輕輕一笑,將盤中腰果抵於絮兒白澤,低聲說道:“腰果甚好,可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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