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實在可惜。”雲笑連連搖頭。


    雲纖夜正想問一句可惜在哪裏。


    雲笑卻已是手指著正上方說道,“看,下九重天的最頂峰通天閣,就在那裏。”


    一聽這話,雲纖夜忍不住加快了動作,本來身體的力氣已是用盡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卻不知是從哪兒又多填了幾分氣力,讓她的身體顯的輕快了幾分。


    一躍而上,終於攀爬到了頂峰。


    眼前所看到的景物,豁然開朗。


    宛若是在雲朵之巔建造起來的一座華麗雲宮,漂浮在半空之中,遙掛在遠方。而雲纖夜所處的位置,便是能夠最好的看清楚這一副畫麵。


    她忽然覺的,周圍的景物,無比之熟悉。


    細看之下,一股熱流,湧上了心頭。


    沒錯,沒有錯。


    這裏是昔日雲傲然入夢時,她曾隨之到達的那一處所在。


    有樹枝隨風招展,有花兒徐徐飄香,有遠山有雲海,還有兩父女坐下品茶時,那一張石桌石椅……


    “竟然真的存在。”


    想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在期間,所受的震撼,除了雲纖夜以外,外人簡直難以想象。


    “大小姐,您是在與奴婢說話嗎?”雲笑聽見了她的聲音,扭過頭來,好奇的看著她。


    雲纖夜沉默的搖了搖頭。


    “您怎麽了?臉色忽然間變的這麽難看……”雲笑麵容忐忑。


    “沒什麽。”雲纖夜踩著腳步,來到了石桌一邊,撩起了裙子,緩緩的坐了下去。


    她長久的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雲笑在一旁看著,不明所以的樣子。


    “少爺說,等您到達通天閣,就讓奴婢發訊號下去。”雲笑福了福身子,像是在征詢雲纖夜的意見。


    “雲笑?”雲纖夜忽的打斷了她。


    “大小姐可有事要吩咐?”雲笑露出詫異之色。


    “下九重天到通天閣一路上的幻境,皆是由妖花蘇摩創造而出,這是你剛剛才說過的,沒錯吧?”她眯著眼睛,詫異的問。


    雲笑跟著點了點頭,“是。”


    “你,應該也是這幻境的一部分,是不是?”雲纖夜再次發問,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感覺。


    雲笑怔了怔,又一次點頭,“是。”


    “你隻是一抹幻覺,如那雲海和山巒一般,存在於眼前,但並不存在於現實,請問,你是要怎樣與真真切切存在於現實之中我哥哥取得聯係的呢?”雲纖夜隻覺眼前的一切,全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聽到雲纖夜是在困惑於這些事,雲笑不由的綻放出了一抹笑,“自是有辦法聯係上……”


    雲纖夜皺眉。


    雲笑卻沒有繼續解釋更多,“大小姐是雲家的一份子,又是雲家嫡女,最有資格接觸到了雲家的核心的一切。早早晚晚,您的這些困惑會得到一個解決,不過,卻不是該是由我這個下人來為您答疑。”


    對於這樣的回答,雲纖夜是意外,也並不很意外。


    雲家,一向是如此神秘而強大。


    過去,雲纖夜對此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判斷,而如今,這種感覺,好似比之前更加的強烈,也更加的受到了震撼——


    “大小姐?奴婢這就去給少爺發訊號吧?再等一會的,等的急了,少爺會不高興的。”雲笑一臉恭敬,可以看出,她對雲千機是相當的尊敬。


    雲纖夜隨意的點了下頭。


    雲笑福了福身子,轉身朝著台階的正上方而去。


    雲纖夜被留在了原地,漫天風景,宛若隻剩下她一人。


    她腳步慢慢,挪蹭到了那石桌旁。


    纖長的手指,一點點的撫過了桌麵,眼底感慨萬千。


    那一日,她便是坐在靠南邊的這張石椅,她爹親自煮茶,送到她的麵前。似幻似真,似夢似醒之間,完成了父女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相見。


    “你……在這兒嗎?那晚的夢見,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我一個人的臆想?”雲纖夜喃喃。


    “你可知道,我並不是你原本的那個小女兒……”


    “我隻是,一個曾經死了一次,又借由著你女兒的身體和氣運重新活過來的幸運家夥。”


    雲纖夜的手指,攥成了拳。


    她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堅毅。


    正待說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了雲千機的聲音,“纖夜,你沒有令為兄失望,真的憑借著自己的能力,來到了這通天閣。”


    雲纖夜緩緩轉身,澄清的眸子盯著他,“雲笑說,在很小的時候,雲家的大小姐早已能夠通過自己的力量,在此間自由來去了。”


    一個小孩子都可以做到的事,她做到了,並不值得驕傲。


    “情況並不相同。”雲千機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口,“下九重天到通天閣的這段路,有妖花蘇摩在看守,擁有純正雲家嫡係血脈者,來來往往,一片通達,不會受到刁難和阻攔,這是雲家先祖與妖花蘇摩之間立下來的契約。除此之外的那些與雲家多多少少有些關聯或者完全沒有關聯之人,若想到達通天閣,則需要得到雲家家主的首肯。不請自來,強行闖入,妖花蘇摩會毫不留情的發動起攻擊。”


    雲纖夜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


    雲千機歎息一聲,猶豫了一下,手指終究還是落在了雲纖夜的頭頂,輕輕揉了幾下那宛若黑緞似的長發,“你能平安到達此處,說明你已得到了妖花蘇摩的認可。”


    “如果,得不到它的任何,就意味著,這裏根本不承認我是雲家的一份子嘍?”雲纖夜的手指頭攥的更緊了幾分,她真佩服自己,竟然是用微笑著的表情,說出了這番話來。


    雲千機微弱不可聞的歎息,“為兄並不想如此,但是……你應該能懂,有些事,就算是親兄長,也不可插手幹涉,終究得是你一個人去麵對。”


    雲纖夜眼眸裏有波光閃閃,“妖花蘇摩若認可我還是原來的雲家大小姐,於是,它所讓我看到的幻境,是美不勝收的壯麗景色,是層層疊疊的雲海,是一條通往上九重天的美好之路,雖然需要耗費些氣力,但前方有著期待,便在不知不覺間,也到達了這兒”


    她頓了一頓,眼中有淩厲之色閃過,“可若是妖花蘇摩不願意認可我呢??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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