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纖夜命春初一去把她的畫冊拿了過來,又取了一隻畫圖用的炭筆,她在邊說,邊在紙上記載了條條框框。


    她對外科手術的過程,並不了解,隻是依稀知道大概的步驟,所以,她也隻講了個大概,對於自己不太懂也不明白的部分,堅決一個字都不多言。


    她所重點講的是手術過程之中的消毒、手術室的無菌,手術使用的器械,等等等等。


    這些是最最基本的東西。


    可越是基本的,越是重要。


    如果這些最基本的都解決不了,沒法談以後。那不是在學習治病救人的辦法,而是謀殺。


    聖醫不是第一次聽雲纖夜說這些,但的確是第一次聽雲纖夜講的這麽仔細。


    他瞪圓了眼睛,時而沉思,時而奮筆疾書,時而抓住一些細節處,問個仔細……


    在講到手術器具時,雲纖夜良好的圖畫功底又派上用場了;按照她的記憶,她畫出了所有能夠記起的手術器具的大概形狀,並且簡單標注了大概的尺寸。這些器具,各有用處,若是結合之前雲纖夜所化的那些人體骨骼圖和人體肌肉圖等等來考慮,會很容易發現,那些看起來很是精巧的器具,若真的按照圖上的要求製造出來,必定是十分的趁手好用。


    隻是製造的過程無疑是非常的艱難,既要薄如刀刃、削鐵如泥,又不可以質地柔軟,免的一用力就變形了。


    消毒的酒精,還有那些消毒止血所用的藥棉,術後給病人降低感染風險的藥物……


    往往是雲纖夜提出了一樣,聖醫就要跟著愣上好半天,他似乎知道雲纖夜說的是什麽,但其實仔細想想,又並不是很懂。對於一個在醫術之上有著超凡脫俗的地位,聖醫對醫之一道有著非凡的領悟能力。隻是雲纖夜所說的部分,太過超前,他懵懵懂懂,想的非常之艱難。然而醫道攀登,本非易事,越是艱難,聖醫反而越是激動。


    這其中的那種小心思,兜兜轉轉,很難說的清楚。


    當雲纖夜講完了所知部分,已覺口幹舌燥。她歎了口氣,“你回去自己琢磨吧。”


    說完,把手上的本子一齊交給了聖醫,整個人慢慢的站起身來。


    陽光極好,絲絲金光,自空中飄落而下。


    天氣極好,萬裏無雲,竟無飛鳥飛過。


    若不是身在這古香古色的環境之中,人已成了周圍景致的一部分,雲纖夜真有些不知此身在何處的感覺。


    聖醫那人,本就不通人情世故,目的一旦達到,也就急著回去了。


    雲纖夜的手指,虛按在小腹。


    手掌之下,那小小的孩兒已經有了些輪廓,她與孩子血脈相連,宛若能夠感受到小孩子的存在。


    可是,那個人呢?一去許久,不曾留下隻字片語,他究竟是在做什麽……


    “王妃?”


    “王妃!”


    春初一喊了兩聲,雲纖夜方才回神,慢慢的轉身望向了她。


    “奴婢已將聖醫大人送了出去。”


    “嗯。”雲纖夜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春初一大著膽子,揣摩著雲纖夜的心意,小心翼翼的問,“王妃?若是您擔心,要不要把白水喚來,問上一問。他替王爺出去辦事,必然是知道王爺的去向……”


    “不用了。”雲纖夜搖了搖頭,若有所思。


    “可是……”春初一依然擔心。


    “初一,莫要忘了府內的規矩。”雲纖夜臉色微沉。


    春初一怔了怔,神色恭謹了不少。她彎下身去,深深的一施禮,將眼中的惶恐,盡數藏了起來。


    再一抬眸,雲纖夜已經消失在了門前,不見蹤影。


    端坐在桌前,麵前擺著那隻小小的紅木盒。每次,宗政玄派人送來捷報,全都是裝在這樣子封好的盒子裏。


    而這次,與往常沒有例外。盒子上的封條沒有損傷,盒子以下的某個部分,卻有剮蹭過的痕跡;那痕跡稀鬆平常,似是送來的人在不經意間讓盒子劃到了哪裏而留下來的,若不仔細的看,絕對是很難發覺。


    可是,這些絕對逃不過心思細膩的雲纖夜的眼。


    這盒子,和以往送來的那些盒子一樣,全都被人翻動過了。


    雲纖夜的嘴角,微微勾勒而起。


    有趣。


    她大刺刺的撕開了封條,把紅木盒打開,裏邊放的幾份軍報,再無其他。


    軍報寫在的薄絹之上,再以宮中慣然喜歡折疊的樣式,規整的放好。


    一切,再是正常不過。


    雲纖夜嘴角的冷笑,勾勒的更深。


    她將那薄絹展開,一目十行,看過了一遍以後,就以火焚化,不再保留。


    速度極快,很快看到了最後一片時,雲纖夜才有了些認真的表情。


    重點,在這裏。


    這一頁絹紙,字跡最多,也寫的最是繁瑣囉嗦。並非是什麽軍報,竟然是耀月國的風土人情的介紹。那些地方,大多是雲纖夜曾經親自去過的,自是熟悉。


    但更讓她熟悉的是那字跡本身,銀鉤鐵畫,筆力透紙而過,她絕對不會認錯。


    雲纖夜麵色如常,手指卻是在不經意之間,攥緊了這頁紙。


    看到第二遍,依舊隻是普通的風土人情。


    不對,如果是玄皇叔親筆所寫,他一定是在暗示著什麽。


    那麽,究竟是什麽呢?


    雲纖夜發覺自己還挺喜歡這種啞謎的,唉,她是不是閑的時間太久了,整個人都有點變的懶散了起來。這會兒總算是遇到了些有趣的事,整個人微微振奮著……


    “關鍵,在哪裏呢?”


    她的手指,沿著那一頁紙,緩緩向下滑去。


    一個字,一個字,揣摩著宗政玄的行事習慣。


    驀地,她眼睛一亮,“有了。”


    雲纖夜想到了以前在軍中時曾教過宗政玄的那套傳密的辦法,是她故意簡化出來的一種規則,好記,好用,且關鍵的是,隻有事前有約定,共同了解的人才懂的這其中的解密規則,外人就算是看過千遍萬遍,若不理解其中的深意,也依然是一頭霧水。


    雲纖夜的手指,從那些字上滑過。


    當她全部看完,嘴角的笑容已然轉深,宛若是看到了甜蜜的情話一般。


    “白水,你在嗎?”她直了直身子。


    “屬下在。”後窗處,傳來了白水的聲音。


    “我有事要去做。”雲纖夜的眼神淡淡掠了過去。


    “您吩咐。”白水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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