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如同葵無所說,天蒙蒙亮時,軍中已沸騰聲起,軍將們各自準備,熱鍋造飯,快速分餐,準備上路。


    事先說好了今天是急行軍,且是又規定要奔襲多遠,無論是將還是兵,臉上可都沒了輕鬆之色。


    他們完全搞不懂為什麽玄皇叔會突然下達那樣的命令,不過既然如此要求,他們並無抗議的想法,一個個摩拳擦掌,全力準備。


    一聲號令,全員上馬,準備出發。


    雲纖夜端坐在馬背上,微微彎身,摟住了江湖的脖子,“辛苦了!等會跑快點!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駒良品,跑不過那些軍馬,多跌你的麵子。”


    江湖的智商奇高,雖然它是馬兒,但它能聽的懂人的話。


    大聲嘶吼,馬匹的叫聲傳出老遠,對即將要開始的奔行興奮的不得了。


    好馬!真是好馬!骨子裏有種求勝的本能在,江湖一出,誰與爭鋒。


    雲纖夜的騎術,竟是如此精湛,江湖撒歡兒似的往前衝,不管多顛簸,她單手攬著韁繩,隨便江湖興奮,並不阻止。


    葵無在身後看了,膽戰心驚,連忙催動馬兒,隨後趕上。她可不願意見到雲纖夜發生任何的狀況啊,萬一不小心傷到了哪兒,主子回來非得發飆不可。


    可葵無追了一陣,發現把雲纖夜給攔下來真的是有些困難。


    要知道,雲纖夜的馬是宗政玄親自送的,與宗政玄所騎的那一匹來自同一個地方,都是萬金難求的千裏良駒,普通的戰馬連影子都被想追到,一個來回,就甩出去老遠了。葵無的馬會好些,但要想追上江湖,也需要費不小的力氣,勉勉強強,拉開幾丈遠,但始終維持這樣的距離,因為江湖根本不允許有其他馬從自己身邊攆上去,哪怕聽到了馬蹄聲臨近也不行,它會本能的加快速度,且雲纖夜絕沒有要去阻止的意思。


    不過,葵無跟了一段,也稍稍放了些心。


    雲纖夜的騎術相當的好,姿勢放鬆,優雅的宛若就是江湖的一個部分,隨便江湖怎麽撒歡兒的鬧騰,她都穩穩的端坐在江湖背上,愜意極了。


    這樣子的話,應該暫時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問題吧?


    葵無如此的想著。


    慢慢的放輕鬆下來,依然是不遠不近的穩穩跟著,不能讓雲纖夜脫離她的視線之外就對了。


    也在飛快的趕路的軍士之中,有議論聲傳來出來。


    雖然急行軍是件很耗體力的事,但並不影響他們空閑的嘴巴叨叨幾句。


    “跑在最前邊的青衣小將是哪位??好像沒見過!!”


    “怎麽沒見過,那不是馮小哥嘛!你沒瞧見葵無大人不放心的跟在身後一起呢。”


    “這馮小哥不是個文人嘛,對吧,似乎是王爺身旁的一個謀士,這騎術很俊嘛。”


    “若是太差,王爺怎可能安排在身邊,單單是靠著他和葵無大人那點曖昧的關係,絕入不了攝政王的眼。”


    “葵無大人還真不是眼瞎啊!這個馮小哥,有點意思!”


    軍中最認實力。


    一個白麵書生,靠花言巧語騙的女侍衛團團轉的那種形象,永遠是遭到踐踏和鄙視的。


    可是一個能駕馭千裏良駒,飛奔在隊伍最前的人,那股子傲然絕頂的氣質,本就是征服人心和眼球的。


    雲纖夜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飛奔了一會,江湖不知倦,仍是一心一意的往前趕。


    大軍在身後,越來越遠。


    而原處本來霧靄茫茫的山峰是越來越近。


    過了這座山,便是省界了。


    此處距離京城,已有數百裏之遙,地貌和風土與之前大有不同。


    雲纖夜勒住了馬韁繩,安撫的揉了揉江湖的頭,“不能再走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他們趕過來吧。”


    江湖喘著粗氣,可仍是意猶未盡的樣子,不過雲纖夜是它主人,主人的話不能不聽啊,所以隻好一個溜達到路邊,隨意啃啃豆餅,稍稍休息。


    葵無也需要點時間,才能來到跟前。雲纖夜取出了水囊,喝了幾大口,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汗。


    正當午時,太陽變的有些毒,火辣辣的掛在了頭頂。


    樹枝被風吹動的沙沙作響。


    雲纖夜放下了水囊,目光疑惑的向著不遠處望去。


    情況,似乎不太對啊。


    可哪裏不對呢?


    她自然而然的運用上了觀運術,很無語的發現,那些雜草長到半人高的林子裏,竟然浮動著二三十個灰蒙蒙的運團,對,清一色全都是這個顏色的運,悉悉索索的分布著。


    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正常人也不會有路不走的往林子裏躲。


    所以,裏邊的這些人,怕是來意不善啊。


    雲纖夜很無語的抬眸望天,嗚嗚,陽光好刺眼,心情好低沉,她的運氣依然沒有好轉啊,仍是那種時不時的吸引點奇葩事的體質,不知這輩子有沒有改變的可能了。


    她麵色不露端倪,狀若無意的轉身,來到了江湖身邊。


    表麵上是要撫摸著江湖的背部,與馬兒建立良好的關係;實際上卻是找尋機會,翻身上馬。


    以江湖的速度,一座大軍都能甩飛了,還差這些不明身份的家夥了。


    可是,當雲纖夜才一抓緊了馬韁繩,一隻箭破空而來,虛弱的釘在身旁的一棵樹上,更窘的是,不知是不是箭頭磨的不夠鋒利,還是射箭之人的力氣太小,那隻箭落到樹上後,居然直接——滑落下去,連樹皮都沒有損傷。


    尷尬了,我的親。


    問題是,時間永遠沒有最尷尬,而是會發生更尷尬的事。


    從草叢、樹林和深溝裏怕出了不少衣衫襤褸的家夥,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幹瘦,一個比一個麵色灰暗,手裏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拿著鋤頭,還有一個是拿著磨尖的石頭,一段隨便被破布條纏了幾下,也算作是武器了。


    “此山是我開……”


    “此樹……此樹是我栽……”


    “若想從這兒過!!”


    “留下買路財!!——沒銀子,給點吃的也行!!”


    雲纖夜:……


    好熟悉的台詞兒啊!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居然說的一個字不差。


    果然,敬業!


    如果他們把武器拾掇的更利索些,把自己吃的膀大腰圓,再練就一身殺氣,目露凶光什麽的,或許她會擔心那麽一下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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