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兩黃金?看來,你對自己所掌握著的秘密,信心非常之大。”雲纖夜捏了捏自己的指甲,漫不精心。


    她不答應,但也不拒絕,隻是把雲小巧的情緒吊在了那兒,上不上,下不下,令人惱火不已。


    “答不答應,你給個回答就好。”雲小巧沒好氣的冷哼。


    “一千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我可以答應,但我得先聽一段你所謂的秘密,至少得確定你所說的秘密是真實存在吧。”頓了頓,雲纖夜不客氣的補充道,“畢竟,你可沒有人品可言,信用值得懷疑,從你嘴裏講出的話,我是要打個折扣,才敢去聽。”


    這番蔑視,已是高高在上。


    雲纖夜平時從不會如此講話,就算對待下人們,也都是客客氣氣,極少發脾氣。


    今天是怎麽了?


    葵無心中才生出如此疑惑,再去瞧著雲小巧那憤怒的模樣,心中微微了然。


    激將法嗎?竟然還能如此用,不停打擊對方,讓對方產生懷疑,情緒大亂時,反而會放下了戒備的心思,說雲纖夜想聽的話給說出來了。


    葵無偷偷學了一招。


    那廂雲小巧可沒那份兒覺悟,能看穿雲纖夜的用意。


    骨子裏的陰暗情緒被雲纖夜輕巧的幾句,挑動的氣息拂動。


    至於頭腦,哪裏還能保持著冷靜,去判斷雲纖夜這麽說的用意呢?


    “說就說!!”她大吼,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一隻手始終按住了胸口,似乎已被氣的五髒六腑一起絞痛了起來。


    但這些並不能阻擋她想要向雲纖夜證明的決心。


    她是一定得全說出來,讓像雲纖夜這樣的,總是在小瞧她的人,睜開眼睛看清楚。


    “我與你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這是有原因的。”那段過往,於雲小巧來說,也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若不是被激的六神無主,她真不知自己有沒有勇氣去回憶那些可怕的歲月。


    雲纖夜是懸係了父母的期待和寵愛而初生的孩子,從她在母親的腹中時起,雲傲然便是滿懷著期待,一日盼著一日的等待著。


    而雲小巧則是雲氏旁係一族的一個比較遠的親戚所生的孩子,家中貧窮,要吃飽飯都得要付出很大的力氣,一家人每天都是在饑餓和絕望當中苦苦掙紮。


    因為雲小巧長的與雲纖夜有五、六分相似,她的命運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被雲氏嫡係接回到了府中居住,可以管當朝最風采俊然的男人叫爹,可以管貌美溫柔的女子喊娘,雲府嫡小姐所品嚐的美食,總有她的一份,就連嫡小姐才能穿著的華美衣物,也一向一模一樣的分成兩份,其中之一,送到她麵前。


    曾有一度,雲小巧幸福的不能自抑,她在雲府過的好快樂,是她短短的一輩子裏,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那時她太小,並不知道世界上絕沒有無緣無故的得到和給予,隻天真的以為自己是行了大運,才會被新爹爹從一個極苦的人家,接到了極甜的環境當中。


    就這麽一直幸福的無憂無慮的過了兩個月,她吃了很多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好吃的,無節製的吃,不管不顧的吃,就那麽華麗麗的變成了一個小胖子。


    某個晚上,她被丫鬟帶到了雲府最後的一間院子內,她的爹爹背著手站在月光之下,雲小巧永遠都忘記不了那一幕畫麵。


    她欣喜萬分,張開了胖乎乎的小手臂,朝著雲傲然撲了過去,嘴裏還喊著爹爹,爹爹……


    還沒到跟前,她就被人攔住,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雲傲然轉過身子,眼神冷冷,落在她身上。


    雖然當時的雲小巧還非常小,但再小,一種天然而來的求生本能,卻還是存在著的。


    她對上了雲傲然的眼睛時,感覺到了畏懼。


    “我不是你爹爹,你要記住,以後在纖纖小姐不在的時候,你要喊我老爺。”


    “爹爹?”雲小巧含著淚花,包子臉鼓了起來,想哭,但不敢哭,“老爺。”


    小小的孩子的心裏,其實是能分辨的出老爺和爹爹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她是多麽想喊眼前的這個男人為爹爹,但是她不被允許,也是真的不敢了。


    “很好!我且問你,你喜歡在雲府內生活嗎?”


    雲小巧使勁的點頭,生怕點的不夠用力,就會被攆出去了似的。


    “你想要留在這兒,作為交換,你要為我做一些事。”雲傲然直接了當的表麵來意。


    “我願意!!老爺,我願意!!”小小的雲小巧忙不迭的答應。


    過慣了嬌生慣養的美好生活,她沒辦法再回到過去,回到那個窮的窗子和門都破碎的一段一段的貧窮家中。


    雲小巧在長大後,時常會回想起那一晚。


    她在懷疑自己的選擇,也時常問自己,若還有同樣的選擇,她還會不會答應呢。


    這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


    不過,後來發生的事,卻是真真切切。


    她的身邊,多了兩個麵容慈祥,但骨子裏卻是威嚴強勢的教養嬤嬤。


    雲家大小姐在時,教養嬤嬤輕聲細語,不管是對大小姐還是雲小巧,全是一時同仁,嗬護相待。


    可是,在雲家大小姐不存在的雲家,雲小巧的生活完全的改變了。


    大小姐身形瘦瘦的,雲小巧也不準多吃東西,一直瘦到了和大小姐極為相似的身形時,才算停止。


    大小姐的眉間有一點嫣紅的朱砂痣,雲小巧的額頭上便貼了一隻以假亂真的朱砂痣,她每天都要記得給自己貼上,萬一忘記了,丫鬟們要挨板子,她也得罰跪罰不準吃飯。


    越長越大,大小姐和她的差異也越來越明顯。


    終於有一天,老爺命人將她送去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裏有許多很古怪嚇人的家夥,他們把她捆在床上,在她臉上用刀子割,還粘了許多皮……


    疼痛是什麽樣刻骨銘心的感覺,雲小巧總覺的記不很清楚了。


    她遭了一場折磨,回來時,就擁有了一張和雲大小姐一模一樣的臉。


    然而,她的苦難還沒算完,教養嬤嬤開始強迫她去模仿大小姐的笑容和舉止,模仿大小姐的一切生活小習慣,她與大小姐相處在一起時,就是要不停的觀察的大小姐的一舉一動,等到回到房間時,便得在教養嬤嬤的監視之下,一樣一樣,學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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