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人,已經注意到了舒微涼周圍的動靜,隻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大雙小雙一直走到舒微涼的那幾幅畫旁,兩人一邊一個將畫紙拉開來,放在畫架上鋪平了。


    舒微涼也不開口說話,提筆就勾勒。


    “這人在幹什麽?”


    “沒聽說美術館畫展可以現場學畫的吧?她這是在影響大家欣賞藝術吧?”


    “噓,別吵,我看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舒微涼畫畫的動作很專業,提筆的速度極快,而且畫起來她就專注的投入其中,很快無視了身旁傳來的聲音。


    “咦?我看她是在臨摹牆上展示的這幾幅畫!”


    “這該不會也是畫展的節目吧?快速臨摹?還是展示簡筆素描?”


    也不怪人亂想,舒微涼用鉛筆勾勒的素描看起來是有那些畫的影子,但因為還沒上色,隻能看出一個大概。


    好在她動作快,三兩下勾好了輪廓,一手拿著一支筆就齊齊朝著那些輪廓染墨。


    “哇!這是在展示現場作畫嗎?好厲害!”


    “難道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可以五分鍾就畫好一幅畫所以在這裏作畫展的表演嗎?”


    舒微涼並沒有聽到旁的聲音,她畫畫,從很小的時候用樹枝,用粉筆,用各種能用上的材料,最初就自己學的臨摹,桑陽找到她的時候,最初驚為天人的就是她畫畫的速度。


    用簡單的粉筆,三兩下就能在教室黑板上勾勒一個城市輪廓,還沒有人教。


    後來學了四、五年的專業技巧,臨摹已經是舒微涼閉著眼睛都可以很快搞定的事情。


    她這兩年基本上已經不怎麽臨摹了,否則速度還會更快,況且這還是臨摹自己的畫!


    “我的天啊,她這畫的不就是牆上那幅《青秀圖》嗎?”


    畫紙上,像是來自仙境的少女背影生動無比,在對著遠處的夕陽比劃著一個框,周圍的綠植先鮮翠奪目,遠處的雲彩絢爛無比,與牆上的畫完全一樣,甚至少女裙子上的褶皺都一模一樣。


    這樣短的時間進行這樣細致的臨摹,在場跑出來看熱鬧的其餘新銳畫家都驚得愣在了原地。


    “起!”


    畫好一幅,舒微涼開口,大雙小雙就很默契的替她將這幅畫拿到一旁,又迅速鋪上另一張畫紙。


    此刻,舒微涼身旁的人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甚至新銳區的其他畫已經沒人看了。


    兩尊神很有壓力的分別站在舒微涼身後兩側,每個三十秒就要互相掃視一下周圍的人群圈子,但凡有人太過靠近舒微涼,就會被兩人用陰森可怖的目光嚇得後退了去。


    又一個五分鍾,或許還要多一些,但已經沒有人去仔細看時間了。


    因為舒微涼手裏出現的另一幅畫,還是和牆上的其中一幅《天河》完全一樣,仔細數一數,甚至夜空的星星數量和位置都沒有差錯。


    “嘖嘖,我的天哪,這是哪裏來的神童?”


    “屁,這明明就是天才少女!”


    “我看這才是今年畫展最想要展現的節目吧?”


    第三幅畫開始勾勒輪廓的時候,舒微涼身邊的人已經在齊齊驚呼了。


    第四幅畫開始勾勒輪廓的時候,美術館門口圍著的人已經被吸引進來了,甚至有人爬到二樓架空層拿著手機在拍攝她現場作畫。


    半小時後,舒微涼已經在畫第六幅畫了,而已經被她畫好的四幅展出的畫,被大雙小雙整整齊齊放在了原畫掛著的下麵,然後第五幅,則是用小雙的手機展示了外麵陳沛彤的那幅畫放在一旁對比。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丫頭是想證明外麵那十幅畫都很好臨摹!”


    “嗬嗬,你們啊你們,枉費了長著一雙眼!”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呢?”


    “難道你們沒注意到每一幅畫右下角那個簽名嗎?都是ww啊,和上麵掛著的四幅完全一樣,這應該就是這幾幅畫的原作者!”


    此話一出,眾人都齊齊低呼起來:“啊!”


    “居然是個年輕小姑娘!”


    “原來這些畫是她畫的啊!”


    “還用問嗎?人家這會兒不是在原樣複製了嗎?”


    已經有眼尖的人看出來了:“她這是在畫和外麵那人展出來的一模一樣的十幅畫啊!”


    “什麽意思?證明這些畫都是她的嗎?”


    琢磨間,已經有好事的人蹭蹭跑出去問陳沛彤:“哎,小姑娘,這些畫都是你的作品嗎?”


    “如果是的畫,你能馬上重新畫一幅出來給我們看看嗎?”


    陳沛彤默默地在太陽穴都蹲了快一小時,等的就是這句話啊,當下激動的站起來,馬上翻出畫板來,掏出工具就開始作畫。


    她這樣費心可算是有人關注了。


    眼看剛才圍著她的人一個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還怕這些人都注意不到裏麵的畫有著和自己相似的內容呢。


    頓時一邊畫就一邊解釋道:“這位先生,你是不知道,我的畫被人抄襲了,然後賣給了安市美術館收藏,所以我不甘心,就想把自己的畫展出來給大家看一看,我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然而,讓她完全沒想到的是,那人不耐煩的皺眉:“行了行了別多話,如果是你自己的畫就趕緊的再畫一幅給我們看看啊!”


    陳沛彤一噎,隻好噘著嘴拿著畫筆開始小心翼翼的照著原話臨摹。


    兩分鍾後,那人哼了一聲,話也不說就跑了。


    “哎?哎你這人怎麽就走了呢?我還沒畫完啊!”


    陳沛彤不明所以。


    好在隔了一會兒又有好幾個人也跑出來讓她再畫一畫。


    於是她安心下來,又開始接著畫,誰知道同樣的不出兩分鍾,圍觀的人都哼著重新跑回了美術館。


    “怎麽回事?這些人怎麽一丁點耐心也沒有?”


    陳沛彤打量著已經勾出輪廓的畫,皺眉對比了一下——並沒有差錯啊?


    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得出來這畫就是自己畫的啊!


    很快,又有人從美術館跑出來,陳沛彤趕緊提筆繼續畫。


    可這次,來人直接走到她旁邊,彎腰就開始拾起她擺放在一旁牆邊的那些畫疊放在一起。


    “喂,你們這是幹什麽?幹什麽!”


    陳沛彤轉身去抱自己的畫,結果畫架也被人收了起來。


    “趕緊走,別在這裏礙事兒!”


    “小姑娘啊,年紀輕輕的做事情要動動腦子,別把人都當傻子!”


    頓時,陳沛彤的臉漲得通紅:“你們什麽意思?這裏是公共區域,我要在這裏擺東西你們管不著!”


    “是,我們是管不著,但你這些畫就別放這兒丟人現眼了好麽?”


    “美女,裏麵放著正版你就在這裏放盜……臨摹畫適合嗎?就算有人想要在畫展上買畫,一個新銳的畫也就幾千塊,大概是不會看上你這臨摹的了!”


    陳沛彤氣急:“我不是賣畫的,我就是想討個公道!”


    “公道?別告訴我們,你覺著裏麵的人抄襲了你的畫?”有人嘲諷道:“小姑娘,別的不說,就你畫這一幅畫的功夫,裏麵的原作者已經畫好十幅了,這水平不如人麽就不要鬧騰了,還有什麽不甘心的?不甘心你進去比啊!”


    “去就去!”


    陳沛彤挺起胸脯,可腦子裏唯一的理智攔住了她。


    上次找了兩個教授來見證對比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呢,難道,舒微涼在裏麵也現場作畫了?


    不可能吧!


    她不是已經畫不出來同樣內容的畫了嗎?


    再說了,自己手裏的畫明明還要比她多六幅,憑什麽就說自己的是臨摹?


    但,如果裏麵真的是舒微涼在現場作畫呢?


    平心而論,陳沛彤不敢與舒微涼再比現場作畫。


    隻是,她不明白,這些人腦子都怎麽想的呢?雖然她現場作畫比不過舒微涼,但隻要是舒微涼能畫出來的她都能一樣畫出來,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天賦嗎?


    人潮再度散去,這次都認真進去參觀畫展了,陳沛彤站在門口良久,最終還是沒敢進美術館的門。


    本以為在門口擺上這些畫,就算不能與舒微涼爭個輸贏,至少也會讓人質疑她那些畫不值得收藏,畢竟不管是什麽畫她都能一樣畫出來不是?


    可沒想到,現在會是這樣的結果。


    想了想,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撥打了葉思卿的電話,想要谘詢一下接下來該怎樣辦,可對方依舊沒有接聽。


    已經第四天了,這還是葉思卿第一次這樣長時間不與她聯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京都的葉家。


    實際上,如果有葉思卿,她今天也不會淪落到跑美術館門口來擺畫這地步。


    不遠處的楚岸寒挑了挑眉,果然,沒有了葉思卿那個女人,陳沛彤壓根就翻不起浪來,這種小打小鬧,微微根本就不懼!


    “宴七,你去幫忙清場一下吧!”


    之前他以為這種女人,受幾次挫折可能也就會罷休了,誰知道現在看來,丫的還是一臉不甘的模樣,大概再給她多少次挫折,她都不會覺著自己錯了!


    算了,下次就直接清場比較好!


    至於葉思卿,還用不著他動手呢,有的是人會收拾她!


    想到這裏,楚岸寒也朝美術館走去,他已經計劃好,在畫展結束的時候把微微所有的畫都買下來!


    然而剛走進大門,就與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碰了個照麵。


    “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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