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微涼抬步,緩緩地走到陳沛彤的畫前,俯身將她早就準備好的色彩筆拾起來。然後,在眾人都沒回過神來之際,突然揚手在陳沛彤的畫上開始添加色彩。


    “喂你怎麽能耍賴?不是說好了要比素描?”葉思卿瞪著眼,正要上前拉舒微涼,卻被一個人捏住了手腕拖回原地。


    “你特麽……”


    她轉頭想要破口大罵,卻在看清楚麵前這個人時,愣了。


    麵前這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她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好像是學校的哪個領導?又好像在電視上見過?為了安全起見,她姑且閉上了嘴巴。


    那男人卻隻是將她拖到一旁,就靜靜地看著舒微涼畫畫。


    卻見舒微涼雙手齊用,甚至每隻手夾著兩個色筆在陳沛彤的畫上飛快的塗抹,看了兩分鍾之後葉思卿就忍無可忍了。


    “有沒有搞錯,舒微涼,你這是想把彤彤的畫塗得讓人看不出原本的筆墨,讓兩位教授分不出來她的畫是什麽樣子嗎?喂,你還不趕緊的住手!”


    她嚷嚷著衝上去,也顧不上身旁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了。


    可剛走兩步,又被王校長給攔住了。


    “等一下!”


    王校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在周市麵前,能安分一點嗎?”


    “什麽?周市……”


    葉思卿低呼一聲,捂住了嘴巴,繼而又不甘地朝舒微涼那看了一眼。


    然而不看則已,這一看她突然愣住了。


    在舒微涼那雙拚命塗抹的手下,陳沛彤那幅畫已經漸漸出現了色彩。


    原本那是一幅中規中矩的工筆畫山水,可是在舒微涼添加色彩的過程中,那種中規中矩的感覺卻漸漸變成了另一種像是唯美又像是寫意的畫境。


    “這是……”


    “工筆淡彩!”


    桑陽眉梢彎了彎,眸光裏盡是欣賞和滿滿的寵溺之色。


    這是他當初親手教她的色彩搭配,隻是沒想到,舒微涼會將顏色搭配用到這樣極致的境地,而且還是在雙手齊用的情況下。


    五分鍾以後,舒微涼放下了四隻筆,然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艱難的揉著胳膊甩著手。


    很久沒用這一招了,使出來還真的很費力啊!


    但隻甩了兩分鍾,舒微涼又很快拾起鉛筆,在第二張紙上開始畫了起來。


    那幅被她放在一旁的畫初一看,與安市美術館收的那幅完全一樣,但走進了一看,原本細膩的山水卻變成了朦朦朧朧的唯美景色,似真似幻,讓人一眼看進去就收不回來。


    “嘖、嘖嘖,我教書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用色彩改變工筆畫的原本畫法,然後換成唯美的寫意淡彩,而且還這麽的……逼真!”


    方教授睜圓了眼睛,嘖嘖有聲地繞著圈看那幅畫,恨不能將旁邊的人都全部推開。


    “哎哎,死老頭兒你別推我啊,別擋,別擋,我想從另一個角度看看那山水……”


    劉教授則是話都懶得與別人說,隻顧盯著那畫左看看右看看。


    就連陳沛彤,見自己耗費大半年時間學來的畫被人改成了這樣的風格,也都愣了許久沒回過神。


    “這、這怎麽能這樣改?”


    見狀,桑陽轉頭朝旁邊的周市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周伯伯,遇到點麻煩,害您跑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這事兒啊就算你不找我,安大我也得親自來一趟的,不過現在看來,依舊是謠傳啊!你這小女朋友畫畫的天賦啊,可不是一般人想要抄襲就能抄襲得出來的,更何況是說她抄襲呢,對吧?”


    這話簡直說到了桑陽心坎裏,饒是他再想繃著臉,也憋不出露出些許笑容來:“周伯伯果然是鑒賞界的高人,眼光就是毒辣,看來我都不用多說什麽了!”


    “放心吧,那幾家媒體我會讓人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消息今天之內一定會壓下去,至於後續,如果她想要還一個清白,那麽我這邊也隨時安排!”


    話說到這裏,基本上已經可以徹底幫舒微涼洗刷冤屈了,桑陽很滿意。


    “好的,那就太謝謝周伯伯了!”


    而桑陽和周市的對話,讓在一旁全程聽個一字不漏的教務主任再次黑了臉。


    他萬萬沒想到安市的市長居然會真的與桑老教授有這樣密切的關係,看來這次他這個遠親小侄女的跟鬥栽大了。


    可事已至此,他就算想要以一己之力幫她,隻怕也力不從心了。


    教務主任歎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卻聽到方教授和劉教授再次發出了嘖嘖的驚歎聲。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皺眉。在這短短十分鍾內,舒微涼那丫頭又能畫出個什麽鬼來?


    卻見畫板上,舒微涼手下那幅畫已經初見雛形,沒錯,那還是一副山水畫,而且與剛才陳沛彤的畫仿佛有著什麽相似之處,教務主任不是專業的老師,隻覺著有點像,但是看不出來。


    “這是同一幅畫啊!沒想到還能用速寫的方式來搞定輪廓,這是沒上色彩,要是有色彩怕是比剛才那一幅還要靈動!”


    “唉!大學這四年來我一直覺著舒同學很有天賦,上課的時候不管說什麽畫法,她都能很快理解明白並且畫出讓我滿意的線條來,卻沒想到,她居然還有更深的一麵,我沒有看到啊,唉!”


    方教授已經開始懊惱起來。


    原本是一個多麽好的機會啊,他要是早些發現,早些將這姑娘私底下收作學生,再多教一些東西,現在豈不是……


    一旁,劉教授也同樣存的這種心思,頻頻搖頭歎息:“難怪我來的時候,周導師一直想要攔著我,一直給我說不可能,看來,我大概是老了,不管眼睛還是心,都比不上年輕的周導師了!”


    話說完,他居然轉身就走,也沒和任何人打招呼,看起來格外頹廢。


    倒是方教授,念念不舍的還在盯著舒微涼的畫,大概是很想等她畫完看看有多漂亮,可是一想到劉教授都已經提前走了,自己單獨留下來很沒有麵子,於是隻好對校長和教務主任點了點頭。


    “王校,這丫頭有著這樣的畫畫天賦和能力,我相信,在她腦子裏構思的世界,不會比畫出來的差,有著這樣創意和靈感的她要是會去抄襲別人的畫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腦子被門夾了或者她發瘋了!至於你……”


    他轉身看著陳沛彤,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陳同學,你畫畫的天賦也不差,但缺了一樣東西,那就是靈氣,一種屬於你自己的靈氣,如果隻是一味的去學習仿別人,臨摹,你是很難擁有自己的風格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相信大家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方教授又很惋惜地歎著氣,再看了看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頭,而是專注作畫得仿佛天地間隻剩下自己一人的舒微涼,滿心遺憾地推門出去追劉教授了。


    又過了五分鍾後,舒微涼放下筆,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搞定!


    她掃了一眼自己的速寫素描,很滿意。


    有時候,在壓力強大的情況下她畫出來的東西,會比平日裏畫的更有意境。


    “好,那我們也可以走了!”


    桑陽早就迫不及待的等在她身後,拉著她就準備離開,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個重量級人物,又趕緊轉頭道:“周伯伯,謝謝您刻意的來一趟,我開車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臭小子,我司機還在樓下等著呢,我啊,就不打擾你們小年輕了,再說這件事我不是還得回去處理一下嗎?畢竟影響了安大的聲譽,這對安市的整個城市影響也很不好啊!”


    他目光嚴厲地看了一眼那個叫做陳沛彤的的同學,又掃了掃葉思卿,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然後拍了拍桑陽的肩:“我先走了!”


    “好的,周伯伯再見!”


    桑陽紳士翩翩地替周市拉開了辦公室的門,看著他下樓了,才回頭重新牽著舒微涼的手:“好了,我們也走吧!”


    至於其他人,壓根就不在他的關注範疇內。


    此時,葉思卿總算從這個沉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像是垂死掙紮的魚那般喘了幾口氣,突然想起了最後一根稻草。


    “舒微涼,就算你畫畫天賦再好又怎樣?難道你高攀富二代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情,就能因為畫畫好而一筆勾銷嗎?你那些風流史傳出去對學校的影響比抄襲還要惡劣!你墮胎的事情人盡皆知,難道畫畫天賦好就能為所欲為無視校風校紀了?


    舒微涼猛地一震,看著桑陽的目光瞬間變成了絕望。


    這件事,如果沒有當麵提及,她還可以騙自己說都是謠傳。


    但現在就這樣被人當著學校領導的麵,當著桑陽的麵提出來,她簡直不知道要怎樣直麵這個話題。


    雖然現在的社會已經比以前開明得多,可是安大的校規裏是明明確確規定不允許學生在沒有畢業期間結婚生小孩的吧?


    就算可以結婚,但是墮胎這樣的話傳出來,怕是壓根就過不去這一關。


    舒微涼心口微微刺痛著,想要開口卻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桑陽捏著門柄的手狠狠地捏緊了又緊,然後轉頭看著葉思卿,目光如果能殺人的話,葉思卿此時此刻大概已經千瘡百孔。


    “這位葉同學,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今天被學校領導召喚過來,難道不是因為抄襲事件嗎?微微她的私人生活,與你有什麽關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黑化嬌妻,楚少你有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隨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隨紋並收藏黑化嬌妻,楚少你有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