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酒店。


    楚岸寒處理完手裏的文件,抬起頭,就看到宴七一臉小糾結的站在旁邊。


    他不由得揉了揉額角,好像自從他失憶之後再恢複,宴七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是以前,無論有什麽事情宴七都會不論巨細幹脆果斷的開口匯報,根本就不可能在旁邊站這麽久而且還顯得一臉掙紮。


    想了想,楚岸寒還是先開口道:“說吧!”


    冷不丁聽到楚岸寒的聲音,宴七條件反射的抖了抖,這才猶豫著道:“老大,少夫人那邊有有點狀況了!”


    說完,趕緊改口:“啊,是舒小姐那邊,遇到了麻煩!”


    雖然現在他沒有親自跟在舒微涼身旁,但按照楚岸寒的吩咐,還是派了兩個人看著她,所以不管有什麽情況他都會第一時間知曉。


    楚岸寒繼續揉著額角,道:“沒有外人的時候,用不著計較這麽多稱呼,也不用改口!”


    “好的老大,少夫人今天上新聞了!”


    自恢複記憶後,楚岸寒就一直很忙。


    失憶的那段日子,他雖然也靠著本能一直在關注一些重要的時事,但那時候畢竟什麽都不記得,所以更在意的是身邊唯一出現的讓他覺著安心的那個女人。


    而且失去了記憶的他,也失去了內心最重要的那份責任感和理智,於是放任自己的情感自由飛翔,關注舒微涼的一切都多過任何事情,這也就直接導致他如今落下了半年多的資訊需要大量彌補,同時處理這大半年來累積的一些事務。


    今天忙了一大早,他壓根就沒來得及看什麽新聞,更別提是這種關於女人的八卦新聞了。


    聞言,楚岸寒下意識的停止了揉額,伸手拿起一旁靜音的手機點開看了看。


    他工作的時候,手機素來是靜音狀態。


    楚岸寒慢慢地翻著手機上的新聞,臉色漸漸變了。


    “安大再爆抄襲醜聞,係花的天賦都是從別人那偷來的?”


    “畫家的搖籃被玷汙,抄襲醜聞讓係花露出真麵目……”


    “安大係花援交富二代被拋棄,畫畫天賦被曝光都是抄襲,真相讓人大跌眼鏡!”


    “……”


    在安市快訊上,舒微涼的消息甚至爬到了前三位。


    “啪!”


    楚岸寒猛地將手機砸在桌子上。


    相處大半年時間,他很清楚舒微涼在畫畫上的天賦和能力,抄襲這種事情絕對是無中生有。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哪怕是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挑的女人,也絕壁不是什麽等閑之輩,隻是他曾答應過舒微涼不去查她,這是他目前唯一還能做到答應她的承諾,可現在看來……


    楚岸寒剛站起身,宴七又趕緊補道:“安大今天一早就通知少夫人去學校的行政中心了,但途中有點意外所以她後來去了一趟醫院!”


    說著,宴七的拳頭緊了緊,他今天的事情也很多,等聽到下屬匯報說丁鐺被人關起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並沒有派人跟著丁鐺,所以直到舒微涼去找的時候才知曉。


    但不知道為什麽,得知那個頂著一頭淩亂的鳥窩都要為了好友拚命和別人打架的女孩子,被人捆著關在密封的掃帚間還撞得頭破血流,宴七就覺著全身上下仿佛每一處的細胞都在憤怒地膨脹。


    隻是,沒有老大的命令,他無論是多麽憤怒也不能自作主張的對任何人出手。


    “那個叫做葉思卿的,宴七,你去查一查她與溫家什麽關係!”


    “是!”


    宴七低頭準備出去,又被叫住:“還有那個叫做陳沛彤的,查一下她們私底下的關係,下午的時候聯係一下美術館,我去見見館長!”


    宴七一愣:“老大,下午楚家的公司不是還有一個股東會議嗎?拍賣城西的那塊地產也需要在下午的會議結束之後與董事長商議一下,畢竟您的身份……”


    他剩下的話被楚岸寒丟來的一記刀子般的眼神給割斷了。


    “這種秘書會處理的事情,宴七,你什麽也開始操心起來了?”


    宴七:“……”自然是老大失憶並且除了他誰也不能靠近的時候了。


    不過老大現在都恢複記憶一個多月了他還沒適應過來,這倒是他的不對。


    宴七垂著腦袋出去按照楚岸寒的吩咐辦事了。


    偌大的酒店套房裏,就隻剩下楚岸寒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玻璃旁,靜靜地看著這個不安分的城市。


    “小霓,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


    他輕輕地歎氣,然後在手機裏點開了一張很是陳舊的照片。


    那是一張從不甚清晰的監控上截取下來的圖片,時間顯示在十六年前的某個夜晚。


    照片上的小女孩梳著兩根羊角辮,仰頭看著某處,哪怕像素極差也能看見她那可愛的笑容,很是天真爛漫。


    小女孩身後是一棟看似過時了的小洋樓,門口還立著一個很是醒目的大紅色信箱,不過,這樣的建築如今早就被拆遷了。


    好在,他一直都記得那門牌上寫著:夏宅。


    *


    安大行政中心。


    舒微涼和桑陽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炎熱的夏日,屋子裏的人火氣都很重。


    “喲,千呼萬喚的才出現,沒想到還帶著人來撐腰!”


    葉思卿斜著眼睛瞟了下桑陽,剩餘的大半截罵人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不管怎麽說,哪怕是在對手和敵人麵前,她的淑女形象還是要裝一裝的。


    陳沛彤則是掩著嘴巴打了個嗬欠,道:“這可算是來了,麵子真是夠大,讓我們一等就是一小時,舒微涼,你還真當學習是你家開的?校長和教務主任他們的時間都要用來為你服務?”


    聞言,教務主任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屋子裏的空調21度,都不能降低他內心的熊熊怒火,尤其是在看到桑陽的時候,這怒火仿佛還被澆上了油一樣,嗖地就爆發了。


    “啪啪!”


    他猛地拍著桌子站起來,伸手指著舒微涼的鼻子:“這位同學,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麽要讓你來學校,啊?知道你給學校丟了多大的臉嗎你?居然還有臉遲到?”


    說著瞪了桑陽一眼:“還有,別以為你找了老校長的兒子來撐腰我們就會放過你,哼,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做出這種丟人現眼讓學校沒麵子的事情來,別說校長的兒子了,就算是市長的兒子都幫不了你!”


    一旁,王校長的臉微微有些綠,對著教務主任不停使眼色,可是對方壓根就不接招。


    桑陽微微一笑,走到教務主任麵前停下,道:“陳主任,您確定市長的兒子來了都幫不了她?那就有意思了,而且我突然覺得您這個主意特別不錯,我特別的想試一試!”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爸,我在安大,嗯,遇到一點小麻煩,可能需要讓周市來學校一趟,當然了如果周市太忙的話,讓他兒子來也是一樣,好,那我在行政辦公室等著,啊對了,我隻給他半小時時間,不管是誰來!”


    四周忽地一片死寂。


    愣了二十秒鍾後,教務陳主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有意思,你這小子有意思!”他轉頭朝王校長看了看,半開玩笑半確認的道:“老王,他以為他老爸是誰呢?指揮周市就像指揮個小弟一樣麽?還讓人家半小時之內來……”


    桑陽沒理會他,拍了拍褲子,走到沙發旁邊坐下了,然後招呼舒微涼:“丫頭,過來坐著等,站半小時很累的!”


    “哦!”


    舒微涼點點頭,順從地過去坐下了,她倒也不急著辨別抄襲的事情,隻是有些納悶桑陽怎麽會認識安市的市長。


    兩人這一坐下,就顯得剩餘站著的人格外被動。


    王校長拽著教務主任在一旁竊竊私語了好幾句,就看到陳主任的臉色紅紅綠綠地變幻著,最後咬著牙不開腔了。


    見狀,葉思卿恨恨地咬了咬唇,然後伸手去捅陳沛彤,後者倒是反應極快,想也不想地就衝到舒微涼麵前。


    “果真是鄉下來的野丫頭,一點兒禮貌也不懂,校長和主任還站著呢,舒微涼你居然就好意思這樣大喇喇地坐下了,哼,我看啊,一個臉尊師重道都不懂的人,大概也不會認為抄襲是一種不道德的事情,更不會覺著影響了學校的聲譽這種事情,自己應該要擔責任吧?”


    “彤彤說的是,看來我們還在這裏呆著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王校長和陳主任可能也不會給你一個公道,那還不如就讓外麵的人繼續指責我們安大是抄襲的搖籃好了!”


    葉思卿抱著胳膊,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看來我應該給電視台的大伯打個招呼,讓他去采訪采訪我們的美術係的係主任,問問看到底安大美術係是靠著什麽走到今天的!”


    她咄咄逼人的態度終究讓王校長有些拉不下臉,隻好清了清嗓子,轉頭問舒微涼:“這個……”


    “我沒有抄襲!”


    舒微涼淡淡地抬頭看著王校長,想了想覺著確實不妥,於是站起來重複了一遍:“王校長,我沒有抄襲!”


    見她終於接招了,陳沛彤頓時眼睛一亮,立刻抬著下巴道:“舒微涼,你說你沒有抄襲我的畫作,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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