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離其實不遠,詹嘉言早上醒來跟作者確定時間後就收拾出門了。


    騎上自己的電動車直奔大學,他準備早飯在學校附近吃。


    其實詹嘉言沒想到,昨天晚上孟蕭會給他打電話,他本來以為就是互相留個號碼,就跟畢業時留在手機通訊錄裏,那些從未接聽或撥打過的電話號碼一樣。


    孟蕭電話裏邀請他周天過去做客,並且把自家地址都報上來了,並不遠。


    要說他周末有什麽事的話,也就是打算這兩天把買來的小說看看。


    早上確實冷些,路上詹嘉言就覺得涼嗖嗖的,幸虧不是很遠,沒多大功夫就到了。


    簽售現場在t大的籃球館,詹嘉言騎著電驢子問人籃球館在哪裏。


    問好了路準備過去,走到一半發現還是走錯了,無奈隻能停下車四處看。


    又走錯了兩個彎之後,詹嘉言決定還是再找人問問……


    沒想到這一停反倒有人從身後叫住了他。


    “嘉言?”


    詹嘉言回頭一看,是孟蕭……真巧......


    孟蕭笑: “我還以為看錯了,還真是你啊。”


    詹嘉言笑笑:“我來辦點事,你怎麽也在?”他裝作不知道孟蕭在這裏教學。


    孟蕭推推眼睛,一本正經:“燃燒的蠟燭。”


    “噗……”詹嘉言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是早就想做這根蠟燭了,恭喜啊。”


    孟蕭見詹嘉言這麽高興,心情也很不錯,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啊!”詹嘉言趕快上車,急道:“差點忘了,對了,孟蕭,籃球館在哪裏?”


    孟蕭一愣,詹嘉言還指望他回話呢,推推孟蕭肩膀:“籃球館籃球館,快快快,帶路~”


    孟蕭條件反射一樣摸上詹嘉言頭:“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還能聽你叫一聲孟蕭。”


    詹嘉言沒有躲開,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讓孟蕭摸了自己的頭,畢竟都這麽大了,這樣做在旁人眼中一定甚是曖昧。


    他早就了認清當麵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心動不是愛,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就算是現在,要是沒有謝澤也許他會重新追求眼前這個男人。


    詹嘉言抬眉:“我不叫你孟蕭叫什麽,孟老師?”


    孟蕭無奈:“得了你,載我,帶你去籃球館。”


    詹嘉言悶笑兩聲,拍拍拍拍後座:“上來。”


    詹嘉言聽著孟蕭指揮,很快就到了籃球館。


    “你來籃球館幹什麽?”孟蕭下車問。


    詹嘉言停車,“今天安排一個作者辦簽售會,就在這兒。”


    “你現在當編輯?”


    “是啊,天不遂人願。” 詹嘉言歎口氣,以前他跟孟蕭說自己以後想寫小說,不過沒想到卻幹起了編輯。


    不料孟蕭卻說:“挺好,穩定些。”


    詹嘉言不作答,他不知道自己圖的是穩定還是什麽。


    每天待在家裏寫小說,送謝澤出門又等他回來,像個全職太太一樣,這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沒有謝澤,他會選擇寫小說,但是,跟謝澤在一起,他做不到這樣。


    孟蕭拍一把詹嘉言肩膀,“行了,你進去吧,我走了。”


    詹嘉言回過神來,“行,多謝了。”


    孟蕭委屈地撇撇嘴,“道什麽謝,明天別忘了。”


    “好。”


    簽售現場人數還挺可觀,詹嘉言過去和作者打了聲招呼,就在旁邊幫忙。


    剛才他不是沒看到孟蕭的失望,那一聲謝謝出口前他也猶豫了。


    十年,時間不短,他沒有理由跟以前一樣去跟孟蕭不客氣。


    人都會變,拿他自己來說。


    十年前喜歡孟蕭,能因為他對自己眨一下眼晚上高興的睡不著覺。


    眼裏心裏都是孟蕭,連那份暗戀的感情都覺得美好。


    時間太長,感情變了,人也變了,但是初戀的感覺忘不了。


    孟蕭在哪裏,在做什麽,他時不時會去問問,不好奇他長什麽樣子,隻是想知道。


    跟謝澤在一起的七年,詹嘉言深覺得自己直白了很多,甚至連成為作者那點該有的含蓄都沒了。


    謝澤不會去猜自己在想什麽,不直說他就聽不明白。


    起初問過謝澤,“你是真聽不明白,還是裝的。”


    謝澤是這麽回答的:“你彎彎腸子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哪根是直的。”


    詹嘉言記得謝澤跟他說這話時很隨便,隨隨便便就回答了自己認真問他的問題,但是自己不能跟他計較,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


    與其說遷就,不所說習慣,更或者說,詹嘉言就是喜歡謝澤跟自己的不一樣。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詹嘉言再怎麽喜歡,也害怕了,謝澤無心的一句話能讓他記好幾天。


    剛開始的幾年,謝澤在床上特別喜歡叫詹嘉言jian貨,沒別的意思,就是情趣而已。


    詹嘉言起初雖然不喜歡,可是那時候兩人正是膩歪勁最足的時候,也就任他怎麽叫了。


    後來謝澤越來越忙,詹嘉言沒事就開始胡思亂想。


    謝澤叫自己jian貨,是真的覺得自己是jian貨?


    就算是床上的癖好,這兩個字,就好像自己死皮賴臉纏著他,不就是說自己不要臉麽。


    後來謝澤再這麽叫,他就不樂意了,在床上也不盡力。


    謝澤事業起步,年輕氣盛,回家最惦記的就是床上那點事。


    詹嘉言最自豪的,也是唯一讓謝澤誇的就是——死不悔改。


    於是,謝澤讓他逼的硬是改了床上說髒話的臭毛病。


    簽售會快結束的時候,詹嘉言手機響起來了,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謝澤!


    而且未接來電好幾個都是他!


    詹嘉言把接聽鍵滑倒綠色的一邊,讓手機離自己遠遠的。


    “怎麽才接電話!”


    接通就是謝澤的吼聲,不過他還是聽到了話筒裏有個姑娘的聲音。


    詹嘉言看看正在結束收拾的現場,跟作者示意自己打個電話。


    “我也不能秒秒都守著手機不是。”


    “你不在家。”謝澤這話是陳述著說的。


    其實,詹嘉言沒跟謝澤說自己周六有工作,畢竟他一大老板周末還出差,何況自己隻是給人打工的。


    “臨時有點工作。”他選擇實話實說。


    幾年前來著,謝澤打電話時,話筒裏他偶爾會故意裝的言辭閃爍。


    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謝澤胡思亂想,吃醋。


    不過,實驗了一段時間後,人家該幹什麽幹什麽,反倒是他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比如說,謝澤打電話時,偶爾會有女人的聲音。


    自己會想:那個女人是誰?和謝澤什麽關係?


    反過來,謝澤什麽事沒有,詹嘉言自己倒是神神叨叨了一陣子。


    想讓謝澤吃醋這事,等詹嘉言想通了不可能後,就再也沒幹過。


    現在想想,詹嘉言隻有一個字形容當時的自己——蠢!


    “周末還有工作?”


    瞧瞧,這話,這語氣,周末上個班至於麽,感情就他大老板一人忙。


    “出差的人別說別人啊,掛了。”他剛才就看到孟蕭過來了,謝澤打電話說的還都是廢話,不想聽了。


    沒聽謝澤說什麽,詹嘉言就掛了電話。


    “喲,女朋友?”


    孟蕭笑著調侃。


    詹嘉言明白,當初兩人雖然曖昧了一陣子,不過孟蕭一直覺得是青春期躁動。


    年少的悸動,氣味太過美好,容易讓人著迷。


    就像一隻未成年的倉鼠,根本認不清哪顆核桃是好,哪顆是壞,也許,挑到最後,忽然發現自己想要的不是核桃,而是果子。


    有些東西,看著好看,聞著香,就非不舍得撒手。


    衝動,要是長久了,那就不是衝動。


    孟蕭就是詹嘉言青春期心動時挑好的核桃,喜歡的不得了,然而吃的時候卻發現,核桃是硬的,而自己牙齒不好。


    謝澤這人就是生果子,捧在手裏很長時間也不會壞,難的是讓他變熟。


    這是一個長久的過程,謝澤給了他七年的期限。


    過了七年之癢,咱們就結婚——謝澤說的。


    詹嘉言希望謝澤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因為他想結婚的對象隻有一個。


    不過也許今年就是最後一年了,謝澤說不定哪天就會提出分手。


    謝澤這顆果子究竟會不會讓自己吃了不好說。


    可能是自己的爪子、牙齒先磨爛也說不定。


    “不是女朋友。”詹嘉言也不多說。


    他喜歡的一直都是男人,在孟蕭的心裏也許還認為當初兩人那段時光是因為年少無知。


    就讓他這麽想就行了。


    連是不是喜歡都分不清,尷尬的初戀。


    “好了,不說了啊,我先回去了,明天見。”詹嘉言現在想立刻回家辦一件事。


    “哦哦,好。”孟蕭還沒摸清楚狀況。


    騎了電動車,最快速度回到家,詹嘉言甚至連鞋都沒換。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客廳的電話,快速地撥號。


    電話裏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


    “喂,謝澤。”


    剛才掛了謝澤的電話,他立馬就後悔了。


    “回去了?”謝澤聲音明顯溫柔了許多。


    詹嘉言點點頭,“嗯,忙完了。”


    之前有一次家裏電話出故障,本來謝澤打算不裝電話了。


    畢竟現在都是手機,也方便。


    鬧著一定要裝家庭電話的是詹嘉言,他說,手機是會騙人的,不管你在哪裏,手機能瞎編,家庭電話不會,它隻會告訴你,人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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