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您老人家在哪裏,韓幹回來了,我給您帶好酒來了!”韓幹記得曹霸平時最喜好美酒的,現在他特意帶著西域的好酒來孝敬曹霸,可是他喊了幾圈,也不見曹霸的身影。


    “韓幹,我看這個畫閣荒廢了許久了,會不會曹將軍已經離宮了?”見曹霸沒有回應,周昉也樓上樓下找了一圈,結果所見之處都是一片空寂之地,當初的床榻與桌椅等物也都不見了蹤影,可見曹霸早就不在此地了。


    “那師傅會去哪裏,要走也留個口信給我。”聽著周昉的話,韓幹也覺得納悶,心道曹霸不是那種說走就走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原故?


    可就在這兩人議論時,一個小黃門提著燈籠走了進來:“喂,你們兩個半夜跑到淩波閣裏來幹嘛,別將這些功臣給弄髒了!”


    原來是畫閣值夜的小黃門聽到畫閣裏有人走動的動靜,特意跑來查看,結果就遇上了這兩位。


    “哎,公公,那可知道這畫閣中的曹將軍到何處去了,他是不是畫完畫回家了?”一見到這個值夜的小黃門,周昉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哪知這個小黃門聽到這番話卻摸頭道:“這個啊,我也不太清楚,這個要去問問高總管才知道。不過我好像也聽師傅說起過,那個曹將軍恃才傲物又不願接受聖上交待的任務,又頂撞了安大將軍,所以被聖上趕出宮了。”


    “什麽,被趕出宮了?!”一聽到這個消息,韓幹和周昉也傻了眼,心道曹霸這麽一個爽快又熱心的人怎麽會落得了這麽一個結局,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等他們還想追問曹霸的下落時,那個小黃門再也不知道了,所以周昉兩人也隻得悻悻離開。


    “真是想不到啊,師傅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被聖上給趕出宮了呢?”一想到往日與曹霸相處的日子,韓幹就不甚懷念:“現在師傅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何處找他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張師傅一定知道曹將軍的事情,我們去問張師傅吧!”見韓幹一籌莫展,周昉恍然想起了張萱,張萱是玄宗身邊的紅人,他一定知道曹霸的下落,於是兩人直奔張萱的居所。


    當張萱見到周昉和韓幹來訪也大惑不解:“你們兩個怎麽了,跑得氣喘籲籲的,難道又惹禍事了?”在張萱的印象中,周昉跑來請教自己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事,可是這一次他卻想錯了。


    “張師傅,我們去了淩波閣一趟,但卻沒有看到曹將軍,有個小黃門告訴我們說曹將軍忤逆了聖上,被聖上給趕出宮了,所以我們想來問問您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是這事。”聽完周昉的詢問,張萱也皺眉了:“這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當時聖上要曹兄修繕華清宮中的一扇畫閣,但曹兄拒絕了,他跟我說這是聖上的耍的手段,要他做完這件事就又會加派另一件事情,這樣他就永遠回不去了。後來他又聽說聖上重用了安祿山,就更為不滿了,所以諸如此類最後逼得曹兄跟聖上吵了一架,也被聖上趕出了宮。”


    “原來是這樣。”聽完張萱的描述,周昉兩人也唏噓不已:“想曹將軍這麽豪爽的一個人,卻落得這麽一個下場,真是讓人惋惜啊!”


    “是啊,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日你風光之時誰會想到日後的情景,所以你們兩個也要記住了,朝堂之事切不可議論,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見周昉兩人初來乍到,張萱也提出了自己的忠告。


    但周昉兩人聽到還是心有不甘:“唉,曹將軍被趕出宮,他這麽喜歡酒,一定鬱悶死了!”“是啊,師傅最喜歡開玩笑了,現在想說笑話都沒人聽了,還有那些小姐姐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了?”


    周昉兩人從張萱處出來,想著曹霸平日對自己對好,不禁一路惆悵,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叫罵聲卻從不遠處的梨園裏傳了出來:“起來,你這個小妮子,連個舞都跳不好,今晚就別睡了!”


    原來前麵是梨園的歌舞坊,歌舞坊不僅規模龐大,也承受著玄宗對內、對外的各種活動與儀式,少則是幾十人的歌舞,多則的則是上百和上千人的群演。


    這其中各種服飾富麗堂皇,不僅鋪張浪費也勞民傷財。而眾多的歌舞伎入宮之後,就再也沒了自己的自由,所以她們也同那些深宮的宮女一樣,隻能眼看著青春易逝、紅顏枉去。


    “韓師兄,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可以幫幫那歌舞坊的姐姐。”聽到梨園裏的叫罵聲,周昉終於忍不住,想站出來阻止,結果韓幹聽到也應聲而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韓幹本來還糾結在曹霸的事件中,現在猛然聽到周昉的話,突然有了一個發泄的突破口,自然是在所不惜了,所以兩人趕到了歌舞坊中!隻見裏麵的叫罵聲還在繼續,一眾妙齡的舞女正被她們的師傅訓斥著,而這些舞女們還穿著薄如蟬冀的紗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喂,你這個師傅,怎麽能看著自己的徒弟在寒風中發抖呢,你真是太冷酷了!”看到這情景,首先不甘的就是韓幹!


    而那舞蹈師傅卻不惑不解:“喂,小子,你從哪裏跑來的!要知道這是聖上欽定的教坊,你要是誤了事可是吃罪不起的!”本來歌舞坊的師傅還想體罰這些不聽叫徒弟,誰想從外麵跑來了兩個不知名的小子,還險些壞了規矩。


    誰知其中的一個俊俏的小子卻說道:“師傅,你教訓徒弟固然是好,但這些徒弟都是要跟貴妃娘娘伴舞的,要是舞中出了什麽差池,想必第一受懲就是師傅您了吧!”


    本來自己的徒弟就應該由自己管教,誰想冒出這麽兩個愣頭青來這裏搗亂,頓時就把那個歌舞師傅給惹火了:“你們究竟是誰,敢來這裏胡鬧,就不怕我叫金吾衛去!”


    看這位歌舞師傅如此的囂張,不僅不聽勸還想叫金吾衛,韓幹登時就不幹了:“喂,你這位師傅也是的!想發火也要看人,你可知跟你說話的是何人,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小周侍郎:周昉是也。”


    “什麽,小周侍郎!”聽到韓幹的話,歌舞師傅也傻了眼,因為這個小周侍郎在宮中幾乎無人不知,隻因為那天湯池中安祿山的那幅畫,至今都被宮中人傳得津津樂道,所以那歌舞師傅聽到周昉的大名也吃驚不已!


    “你就是小周侍郎,想不到如此的年輕有為,幸會啊!既然是小周侍郎為你們著想,那師傅我也放你們一馬,都歇息去吧。”既然有周昉做好,那歌舞師傅也幹脆做個順水人情,放過了這班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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