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組的畫生到了禦馬監和太府寺丞之後,也根本沒有了作畫的心思,而是隻顧著與那些動物們嬉鬧,不是逗犬就是嬉鳥,還有些人就差點弄出禍端來!


    有一位畫生沒見過波斯進貢的大獅子,結果他不分輕重的去攪擾它,弄得獅子暴跳如雷,差點沒將那個畫生的腦袋給咬下來!而另一個畫生呢,覺得南亞諸國進貢白鸚鵡和五色鸚鵡甚為稀奇,就忍不住偷了一隻揣在袖子裏,幸好被來巡視的張萱看出了端倪,及時放出了鸚鵡,否者這個畫生的腦袋也早搬家了!


    於是第二組的畫生也無功而返,但除了一個另類,那個叫韓幹的畫生倒是準時的交出了成績,不過他整個人一直待在馬廄裏,弄得渾身一股的腥臊味,讓誰都不願意與他親近。


    至於最後那一組的畫生,倒是沒有什麽事端冒出來,可是成績卻沒有一份,這也令張萱頗多的疑惑?最後隨行的太監告訴了張萱一個事實,那就是為何這一組的畫生們會如此的安然無恙?因為他們根本都沒在用心畫畫,而是全部都跑去一個偏殿逗蛐蛐去了!


    “原來新來的畫生都是這樣的一幫人!”當得知了這樣的一個結果,張萱沒法不發火,但他又發不出來!


    因為這些有問題的畫生本就不是真正來畫畫的,他們也不過仗著家世和關係來畫院混日子,所以你再怎樣的責備和懲治都是無濟於事,唯一能做的就隻能放寬心。


    眼看著這幫畫生勞而無功,張萱也隻能暗地裏空悲歎,心說像畫生們這樣的成績怎敢拿到玄宗麵前,別說三個月了,恐怕連一個月不到就會被驅逐出畫院了!但這也怨不得他人,隻能說這些畫生是咎由自取,既然玄宗已經發下話來,那也怨不得張萱不狠心了。


    所以張萱即刻又手書了一份名錄,準備交到玄宗的案前,隻因為他也實在忍無可忍了,如果不能將畫院的這些雜草拔出,畫院就永遠是一灘死水!


    可就在這時,突有門童來報,說畫生周皓和周昉兩兄弟前來求見!


    此刻的張萱正在心煩之時,一聽到周家兄弟來訪,即刻就揮手道:“讓他們進來吧!”


    而周家兄弟也早從門童那聽到了畫生的事情:‘你們最好還是少提畫生們的事情,大人正在氣頭上,還不知怎樣發落這些惹是生非的主?!’


    一聽到門童的話,周家兄弟也頓覺不妙,心說自己不過就是與這些畫生們分開了半天,怎麽就會冒出這麽多的事情來了?


    於是周家兄弟抱著忐忑之心走進了書房,可才一進去,就感受到了裏麵的怨氣!隻見書房裏麵畫紙被扔了一地,還有些畫紙不是被撕碎就是被揉成了一團,可見當時張萱的火氣有多大了!


    所以周昉也戰戰兢兢地問道:“張師傅,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都將畫紙給撕碎了?”周昉不問還好,這一問卻將張萱的怒火給勾了起來,“我能不撕碎嗎,你們都看看這些人畫的都是什麽!”說著,張萱一伸手就將案前的一張畫紙給遞了過去!


    “如果是敷衍至少也要支吾得過去,可是你們看看這些畫生畫的,連應付都懶得了!”


    原來這些畫紙上不是大空白就是隨隨便便的畫上幾個圈,比上鄰家三歲的孩童還不如,難怪張萱會大發脾氣!


    見到這些拙作,周昉也忍不住對張萱安慰道:“張師傅,請消消氣,不要再跟這些畫生們一般見識了。”


    “不是我要跟他們一般見識,而是這些人自作聰明,他們殊不知三個月之後聖上會親臨畫院,到時這些人怎麽死都不知道!”


    “原來聖上要親臨畫院,那張師傅不如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畫生們,也好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收斂。”既然所有的原因都在畫生的身上,周昉也認為張萱應該將事實告訴給他們。


    可是張萱卻搖頭道:“不妥,要是告訴他們,之後聖上又不來,那他們豈不會怨恨於我。”因為這三個月後的事情並沒有一個準信,所以張萱也不願擔此風險。


    “那張師傅又是一個什麽決斷呢?”見這也不妥,那也不妥,周昉也不由得反問了起來。


    結果張萱一聽到這話就皺眉了:“是啊,是個什麽決斷,實在讓我傷神費腦!”而此時張萱也正是為了此事而犯愁。


    見張萱愁眉不展,周昉則是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就知道張師傅是為了麵子,因為這些畫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張師傅也得罪不得,但是這樣的成績又怎能經過月考,所以張師傅還是讓這些人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什麽,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你也是讚同這樣的做法嗎?”聽到周昉說起,張萱的眼前頓時亮了起來:“可是這樣做,那些畫生們的父母也不會同意的。”其實張萱早就想將這些畫生趕出畫院了,但因為他們父母的勢力,他遲遲不敢決定。


    不過之後周昉的一番話卻讓張萱看到了出路,因為周昉是這樣說的:‘張師傅,您既然不敢得罪那些人的父母,那就將這些畫生的父母請到畫院裏來,然後再讓這些畫生們為自己的父母作畫,我想這些畫生們再放肆,也不會違逆自己的父母吧。’


    “原來是這樣!”當聽到這番話,張萱頓時恍然大悟起來!因為周昉說的沒錯,正是因為這些畫生父母平時的慣縱才讓他們養成了目中無人的習性。也隻有將他們的父母喚來,當眾揭穿他們的惡習,興許才有改過的機會,到那時再驅逐出去也不遲。


    所以張萱對周昉的建議怦然心動,很快就手書了眾多的邀請信,邀請這些畫生們的家長來畫院一聚,就是來觀摩眾畫生的技藝。而那些家長們得到了張萱的邀請信之後,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更迫切的想來看看自己的兒子的學技如何?


    結果眾家長都不約而至,但那些畫生們卻被嚇得如坐針氈,心說張萱怎麽將自己的老爹給請來了,還讓大家畫各自老爹的畫像,這要是一上畫,那老爹非得氣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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