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接下來,張萱並沒有要畫生們跑操的意思,還將這些畫生們給虛驚了一場。


    “我聽聞你們都是上個月入學的,這樣算來你們已經在畫院待滿了月餘,所以我想考考你們的技藝如何?”


    “考技藝?”聽到張萱的話,畫生們可是麵麵相窺,心說我們進畫院的時候也沒有說要考什麽技藝?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在入院時已經通過了畫院的考核,所以一些托關係的畫生也自認為萬事大吉了,誰想張萱一上來就讓大家考核,頓時就讓這些畫生們愁眉苦臉了。


    “怎麽了,你們都不願意嗎?”見眾畫生一副苦瓜模樣,張萱也氣惱了起來:“我不過是摸摸你們的底,也好針對每個人因材施教!可是你們卻這幅態度,實在令為師失望!”


    見張萱氣惱,下麵的周昉也忍不住了:“張主博,您試煉眾人的技藝是件好事,為什麽大家都不敢做聲呢?難道大家是因為自己的技藝不好害怕挨罵嗎?如果是這樣想法,那還為何來畫院習畫呢?”


    麵對眾畫生的敷衍,周昉可是一語直擊要害!


    隻因為當初畫院中的畫生們疏於管教,也就養成了懶散的習性,現在張萱突然的改變,自然是無法與這些人產生共融了,所以當他們聽到周昉的話時,仍免不了陣陣的嘲諷:“周昉,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既然你這麽讚成張主博的話,那你就去試試好了!”


    反正下麵的人都無動於衷,既然有愛冒出頭的周昉說了第一句,那大家都等著看好戲了!


    而張萱還求之不得,見周昉敢於第一個嚐螃蟹,張萱還暗自慶幸!因為他了解周昉的技藝,要試煉她,也不過是小菜一碟,隻要周昉過了關,其他的人也都會陸續跟上了,所以張萱就叫了一個在畫院中打掃的雜役上來。


    “其實我的試煉很簡單,就是要你們對這位打掃畫院的大叔畫一副全身畫,隻要畫好了,就將畫交到我這來。”


    “就這麽簡單嗎?”起初畫生們還不相信,但見到周昉拿著紙筆和凳子坐了下來,大家也都慢慢的相信了,原來周昉不過是將畫紙夾在木板上,再取了一截燒焦的木炭在紙上畫了起來!


    可是他的畫法與大部分的人相左,大部分的畫生都是用毛筆沾上墨汁作畫的,然而這位卻用木炭作畫,難道是裝窮沒有筆墨嗎?所以當周昉一動筆,就引起了身後不少畫生的鄙夷:“瞧,就他一副窮酸相,還想畫出什麽好畫來?!”


    盡管四周都是一眾不懷好意的目光,但這並沒有阻止住周昉前進的步伐。而他手中的那截不起眼的木炭,其實是經過他特製的。因為周昉曾經是個出色的素描手,雖然到了大唐,但仍然忘不了過去手速,所以今日手癢,他又將那截炭筆給拿了出來。


    隻見那畫紙上,不過寥寥數筆就將一個人的輪廓給勾畫了出來。再接著,從頭麵五官,再到一個人的身軀四肢,都由那截木炭給靈巧的展現了出來!就像大街上變戲法的,一不愣神,就將一個大活人給變了出來。


    最後全畫完成,打掃畫院的大叔也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畫紙上。


    “還真是奇了,這麽不起眼的一截小木炭竟然能畫出一個大叔來!”對於周昉的畫,還沒分出好壞,大家都驚叫了起來!


    因為周昉的畫法是這些畫生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僅憑一截小木炭就能將人的體貌還原,似乎眾人都不能辦到!但是周昉已經出列了,那接下來的畫生們也隻有拿起畫筆了。


    於是,每個人都照著周昉的模樣坐定,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執毛筆,還用墨汁,但完成的效果卻是截然不同!


    有的紙張被墨汁給塗得烏七八糟,通篇都是黑色,並不見一點的人影。還有的人不知在畫什麽,張萱說要畫人物,可人家就偏畫一個烏龜上去,弄得大家都納悶?更有的人,觀察力和技藝都不是一個等次,畫著畫著還可以將人畫成‘豬’的,這也實在令張萱大開眼界了!


    ‘沒想到畫院的畫生都是這個級別?!’當看到這些畫作時,張萱也終於明白了為何大部分的人都不願意畫畫的原因,原來這些人都是混日子過的,有真才實學的還真的沒有幾個,難怪玄宗讓他來畫院整頓,可想玄宗也不想讓自己的臉上無光。


    在知曉了這些畫生們的技藝之後,張萱也發話了:“之前本主博對你們不甚了解,現在看過你們的畫後,真是覺得一言難盡!我不知你們是抱著什麽目的來的畫院,如果以這種畫作去麵見天子,你們的結局應該不要我去說了。”


    此次張萱的話說的十分沉重,就是想喊醒這些迷迷糊糊的畫生,如果是想來混日子,就趁早死了這條心!


    而那些自認為可以趕走張萱的人,見張萱依然穩坐著寶座,也不禁慌了手腳!如果張萱不走,那他們今後的日子就意味著不能再混飯了!現在張萱已經測試了他們的體能和技藝,那接下來肯定會動真格了!


    所以這些畫生們也竊竊私語起來:“那個張萱到底想幹什麽?今天弄這個,明天又弄那個,是不是想把我們都趕跑啊?!”“別說,看他的情景好像是這樣!聽說上次大家的聯名信都未能告倒他,難不成是聖上喜歡他,所以就這麽遷就了!”


    “可不嗎,要是他多待在一天,大家就沒好日子過,所以要想個法子才行!”“對,想法子!”為了能趕走張萱,一幫畫生都達成了默契,可是誰有這通天的本事能趕走張萱,似乎都不可能。


    不過有個畫生的一句話卻提醒了大家:“你們怎麽都忘記了,這畫院中不是有個‘二世祖’嗎,他好像這幾次的試煉都沒有來,張萱也沒有說什麽,可想他也是忌憚那個‘二世祖’的!”


    “對呀,我們怎麽就把那個‘二世祖’給忘了呢?!”聽到這個畫生的提醒,眾畫生頓時醒悟起來,因為那個‘二世祖’不是別人,卻是楊國忠的侄子楊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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