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萱拂袖而去,但為了皇帝的差事,張萱也隻能把周昉的畫作交上,推說畫者另有其人,實為周家的二子,可周佖的做法過於殘酷,也引起了周昉的大不滿!


    雖然周家以障眼法迷惑眾人,但張萱依然將周佖的無情杖責給告發了上去,而玄宗也隻能以周家世代忠烈為由暫且作罷,於是這場風波就掀起了那麽一點點的漣漪就消無聲息了,隻引起了玄宗和貴妃的無限唏噓。


    “真是可惜,一個奇才就這麽給毀了。”當聽完張萱的回稟,玄宗不由得長歎了一聲,也引起了貴妃的共鳴:“也真是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的玩笑,那周愛卿也犯的著花這麽大的火嗎?”


    貴妃麵上盡管不悅,但看到張萱帶回來的仕女圖又不免寬慰了許多:“盡管張萱無功而返,但是卻帶回了這孩子的其他畫作,也並沒有原先的那般粗拙。”因為貴妃看到的都是周佖精選過的畫稿,自然是賞心悅目了。


    而玄宗和貴妃看過這些畫稿之後,也從新抬高了畫者的定位,等畫者的傷勢痊愈,再經會考,進入集賢殿,於是周家因禍得福,也因此博得了進入內宮的資格,卻不知這始做俑卻是另有其人。


    且不說周蕊兒如何如何,就說周家的大少爺恍然已經成了一個待罪的羔羊,成了父親與朝堂角逐的工具,等事情一旦了解,他就被束之高閣,成了被人遺忘的角落。


    因為要瞞住高老夫人,所以周佖就將周皓藏在偏僻的庫房之中,等傷勢漸緩了,再與老夫人相見,而老夫人那就推說與宮中的使者相飲促發了胃脘病,需要靜養個十天半月,結果老夫人那竟然也給蒙混了過去。


    可周蕊兒就倍感奇怪,之前是周昉說去尋找周皓,但過了許久也不見回來,等派人傳信之後就說周皓胃脘病突發,不能再到戲苑,聽到這高老夫人隻能作罷,吩咐下人送些清淡的稀粥並要周皓好生的靜養。


    當下人要去之時,周蕊兒再也坐不住了,嚷著要一同送去,而老夫人拗不過她也隻能答應道:“好吧,好吧,看你這孩子這樣的關切,就跟著下人一起去吧,也順便替奶奶我問候幾聲,讓他快點好起來,老祖宗可是想死他了。”


    高老夫人隻當一切正常,卻不知自己疼愛的孫兒已經被折磨得人模鬼樣了,整個下身被打得血肉模糊,不僅無法起身,連翻身都需要人的幫助,還有他引以為傲的雙手,也同樣是鮮血淋漓,恐怕日後握劍都需要一段時日的調整。


    可即使這樣,周皓的口中依然忘不了周蕊兒,縱然在自己的昏迷之中。


    所以周昉聽到就非常的不解:“阿若,我大哥昏厥之中還念叨著什麽,好像是一個人名。”他見周皓的嘴唇在微微地顫抖,既像疼痛引起呼號,也像在叫著什麽?


    但阿若一見到就咬牙切齒了起來:“還會有誰呢,就是那個害人精,就是那個害人精害慘了少爺,一路上不僅敗家甚至連命都快搭進去了!”說著說著,阿若的淚都快流出來了,要是周皓當日有聽他的勸告也不至於如此了。


    而周昉聽到也吃了一驚,“你快說,大哥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為此次的事情不同尋常,盡管父親擺平了一切,但周昉仍然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可又怕父親動怒,所以都緘默不語。


    現在在這偏僻的庫房,沒有任何的耳目,周昉自然要問了,於是阿若就將周皓與周蕊兒相識的經過都說了一遍,除去了西海鬼市,其他能說的都說了。


    結果周昉聽到也瞪目結舌,慌忙就將阿若的口給捂住了:“不能再說了,這些要是給父親知道了,你說會怎麽著?!”


    縱使阿若不說,周昉也想到了最壞的結局,要是周佖知曉的話,等待著周皓的不光是那幾十棒子還有更淒慘的結局,所以這些事情都隻能爛在肚子裏。


    但周皓所做的這些,周昉也頗為同情: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一個人的人之常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隻能做到這樣,即使累及自身也在所不惜,可見周皓對那個女孩如此的情深。


    想到這些,周昉也不免動容道:“大哥,你有什麽話就對我說吧,如果兄弟能幫到你的,盡管使喚。”既然當大哥的都能義無反顧,那做兄弟也不能辱沒了兄弟情。


    而周昉雖然緊閉著雙眼,但意識還算尚可,隻是因為疼痛讓他一時清醒又一時迷糊,兩手也在空中胡亂的亂抓:“二弟,幫我。”


    見周昉伸出了兩手,周昉連忙將他的兩手給扶住,輕聲道:“大哥,你就說吧,凡事都由做兄弟的幫你搞定,你就在這安心的養傷吧。”現在的周皓氣息奄奄,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可縱使這樣周皓還微弱地說道:“幫我求老祖宗收留蕊兒,她無依無靠,隻求老祖宗給她一個棲身的地方。”周皓想起自己給周蕊兒的承諾,可一直都未能兌現,如果他不幫她,就隻能看著她漂泊四方了。


    但周昉聽到卻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大哥,你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著她人,難道她害你還不夠嗎?”


    想想阿若說的那些都是有道理的,如果當初不去招惹這個女孩,那之後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一切都安然無恙!


    可現在事情的變化不容想象,也改變了一個人的軌跡,本該屬於周皓的名額卻變成周昉的便利,而周皓也從天堂墜入了凡間,所以說這事情究竟是好還是壞呢,連周昉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就在兩兄弟傾述衷腸之時,下人帶著周蕊兒來了。


    當周蕊兒跟著下人走到這偏僻的庫房之地時,心裏也泛起了嘀咕:‘為什麽哥哥需要跑到這麽偏遠的房舍進行靜養,他又不是患上了風寒,一個胃脘病即使在住處都可以了。’


    對於周皓的病情,周蕊兒雖然質疑,但下人也是一問三不知,所以她隻能親自跑上一趟才能一探究竟!


    但當她一踏進庫房之後,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傻了!不過才幾個時辰的光景,周皓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臉頰帶血,披頭散發般地趴在木床上,渾身一股濃厚的草藥味,但即使纏滿了紗布也遮蓋不住滲出血痕,連手上都是!


    看到這一切,周蕊兒簡直被嚇了一跳,撒腿就跑了過去:“哥哥,你,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受傷了?!”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阿若給‘噗!’地推倒在了地上:“你還說,都是為了你這個害人精,少爺差點被老爺給打死,現在你還在這裏假惺惺,就不怕天怒人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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