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是當時錄音了又能如何,又不能說明她最後真的出賣了海瑞。


    那個男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態度略微放軟了一些,甚至走下來:“安小姐,我們老總不希望你這樣。”


    “當初談這件事的時候你們就沒有說你們現在會錄音,如果你們早說了,我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了。”安琳依然不肯退步。


    言商商根本聽不太清他們再說什麽,隻是看他們後來好像在爭執著什麽,隱約能夠聽到有什麽“交易”、“談判”之類的字眼。


    言商商心裏感覺不妙,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


    靠得近些後就能聽得更加清楚了。安琳和那個男人之間果然有貓膩。


    可恨她聽到了最後那一段,前麵的並沒有聽到。


    男人終於退步:“不錄音,但是要麻煩安小姐說得慢一些,我要做筆錄。”


    “可以。”安琳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放手一搏,假裝她寧願被送回去。如果那些人想要知道海瑞的機密的願望足夠強烈,他們自然會妥協。


    安琳是個聰明的女人,她賭贏了。


    可是她還是不放心,把手伸到男人麵前:“既然這樣,錄音筆先給我。”


    男人果然打算先妥協,然後偷偷錄音,所以在看到安琳這樣做的時候麵色微微一變。不過他並不打算再和安琳過多糾纏下去了,所以略有遲疑,他還是把錄音筆放到了安琳手中。


    言商商想要再往前一點,於是一邊在綠化帶裏偷偷往前移動,一邊透過植物的縫隙觀察著安琳。


    剛好安琳一偏頭看到綠化帶在動,表情微微嚴肅。


    嚇得言商商趕忙停下,所以同時植物枝葉也不再動了。


    “安小姐?”男人看安琳表情嚴肅,以為她又要提出什麽要求。


    安琳回過神來,又看那枝葉確實不再動了,便也沒再關心:“沒事。”


    也許是恰好起風了吧……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她的,畢竟今天的計劃,她誰也沒有告訴。


    希望隻是她疑神疑鬼了。


    “既然如此,安小姐,請。”男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安琳點了點頭,隨男人上了轎車。


    言商商眼睜睜地看著轎車絕塵而去之後很久很久,知道確定它不會再回來了才小心地從綠化帶裏鑽了出來。


    好險好險,差點被發現。


    言商商不由慶幸自己幸運。


    “哎,你這姑娘,怎麽從綠化帶裏鑽了出來啊?”不知何時冒出來了一個老大媽,看她穿著的製服……應該是管理綠化帶的?


    言商商內心苦笑——她幸運?


    恐怕是把所有運氣都用在了偷聽安琳和那個男人的談話上了吧。


    可是眼下……


    趕緊道歉吧——


    言商商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許是看她趕忙認錯了,製服大媽擺擺手放過了她:“年輕人哦,不知道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我辛辛苦苦修的小樹呦……算了算了,你女娃子以後不要淘氣了,趕緊走吧。”


    “謝謝您,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言商商又一次誠懇保證。


    若不是為了聽到安琳又在幹什麽,看看她是要改過自新了還是要繼續為非作歹,她也不會跑去鑽綠化帶。


    真是何日竟落魄至此啊……


    安琳已經出來了,那就沒有她這個探望者的什麽事情了……


    言商商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言商商回家,安琳繼續去談判。


    “安小姐,你可以說了。”男人旁邊的秘書拿出紙筆,然後帶著禮貌又疏離的微笑看向安琳。


    安琳深吸一口氣。現在,她要開始了。


    說了第一句話,就要說第二句,然後她就沒有退路。


    男人看著安琳敘述,又時不時地問她一些問題。


    謹慎起見,最後男人又拿起秘書的筆錄檢查了一遍。


    很好,語句通順,前後連貫,沒有矛盾的地方,看來她並沒有撒謊。


    “可以了嗎?”安琳看著男人滿意的神情,問。


    男人放下筆錄,點點頭:“當然可以。安小姐是自己回家還是讓我們把你送回去?”


    如果是真心要送她的話就不會多此一舉地再問問她了。


    再說安琳不想讓妹妹看到她被這輛車送回家。


    所以安琳笑笑:“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那麽,我現在可以下車了嗎?”


    “當然可以。”男人伸出手,“安小姐,合作愉快。”


    安琳把錄音筆放在座椅上,然後和男人握了握手:“合作愉快。希望我們不要再見。”


    男人笑了笑沒有說話。看著安琳下車後,他把手伸進了外套口袋,慢慢掏出了一隻錄音筆,摁下了保存鍵。


    安小姐,為了保證這些機密的可信性,隻好抱歉了。


    希望他不會有用到這些東西的那一天,可是如果真的需要,不要怪他不客氣。


    反正都是彼此利用,沒有誰更高尚之分。


    等到安琳終於等到了回家的公交車的時候,言商商已經回到家了。


    “我回來了。”又是那種軟綿綿的宣告回家的聲音,與昨天的有氣無力如出一轍。


    這一次言燦美少年沒有在看電視,而是拿了一本書正看得興起,聞言看向言商商,然後十分誇張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言商商遊魂一般從言燦身邊走過:“你今天怎麽沒看電視啊?”


    言燦揚了揚手裏的書:“陶冶一下情操。”


    “小子,有誌氣。”言商商走過,順手拍了拍言燦的肩膀以示嘉獎。


    想離開卻被言燦趁機抓住了手:“言商商,你是不是掏鳥窩去了?”


    “啊?”言商商一臉懵懂,“開玩笑,我掏什麽鳥窩,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言燦起身,隨手從言商商頭發上摘下一片枯葉:“你還說不是。”


    言商商一愣,隨即接過言燦手裏的那一片枯葉,有點哭笑不得:“我說為什麽回家的時候別人都頻頻回頭看我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言燦看著言商商沒心沒肺的反應,自己倒是恨得牙癢。姑娘,你是個女孩子好嗎?


    你是我姐,你不嫌丟人,也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言商商,譚厲,唉。


    言燦頓覺自己的美好形象就要被這些不靠譜的人給毀掉了。


    “不就是一片葉子嗎,你咬牙幹什麽。”言商商伸手想拍拍言燦的臉,沒想到言燦卻一臉嫌棄地撇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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