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菲菲拉著我的手說:“在林子裏的時候,連王前輩都不是鬼王的對手,我們還是走吧!”


    我當然要走,再不走的話,他們兩個可要對我動手了,我微笑著和鄭菲菲並肩離去,沒有白來一趟,最起碼猜測到了李雪珠和劉根生究竟在找什麽,也知道此刻鬼王並不在這裏!


    走出山門之後上車,我對鄭菲菲說:“你說他們土門的人,會不會有茅山術高人?”


    鄭菲菲沒有聽懂我的話:“什麽意思?”


    我說:“從護龍司到天盟教,都是江湖上的奇人異士,不可能沒有精通茅山術的人吧?我看老道士和很多土門弟子都是道家的,應該會茅山術!”


    我聽鄭陰陽說過五個門派各自的擅長,木門擅於追蹤術,火門擅於迷魂勾魄(用些小法術忽悠人),金門擅於相麵卜卦,土門擅於分金定位風水堪輿,水門擅於奇門法術。而各門的其他本事,也間雜著有一些,就如鄭陰陽不但會五行通步,還會用毒,可他最擅長的,就是對各類古董的鑒賞。五個門派都有獨門秘術,劉離的死而複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鄭菲菲說:“我好像聽爺爺說過,五門中都有會法術的人,不知道那些法術,是不是你說的茅山術?”


    茅山術流傳廣泛,分支繁多,各有奇術,但萬變不離其中,無非是驅鬼降魔,手法不過是打醮,畫符,念咒之類的。港片僵屍係列中英叔扮演的茅山高人,還有風水堪輿和對付僵屍的本事。如此說來,明老、鄭陰陽、老狐狸他們,都與憨姑一樣,也應該是茅山道法的高手。


    見我一副沉思的模樣,鄭菲菲一邊開車,一邊說:“你怎麽了?”


    我對鄭菲菲說:“回去,我今晚讓你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鄭菲菲按我的吩咐,把車子停在距離娘娘廟不遠的地方,兩人在車裏坐了一會,果然看到那個撿垃圾的老頭又來了。我繞了一個大彎,去巷子口那邊等著,讓鄭菲菲去見他。鄭菲菲還沒走近,他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朝我這邊跑過來。當他跑進巷子後,我現身將他攔住。他想要往後逃,鄭菲菲已經開著車子堵住了巷子口。我告訴了鄭菲菲,如果老頭轉身跑,就讓她把車子直接開過來。


    巷子除了兩頭之外,並沒有別的出路,他驚恐地望著我,一步步被我逼到一個角落裏。他忽然拔出一把刀,連著身子往前衝過來。


    我早料到他的會狗急跳牆,側身讓過時,飛快扯開他那蓋著半張臉的黑布。當我看清他的容貌時,登時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左邊半張臉還是正常人的模樣,可是右邊的半張臉,卻是爛得露出了顴骨,右眼眶隻剩下一個黑洞。要是在其他地方看到他,不嚇死人才怪。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臉。


    相傳盜墓人早進入墓葬之後,不慎驚醒了守墓之神,雖撿回一條性命,卻被墓神朝臉上呼了一巴掌,就變成這樣了。其實科學的說法,就是盜墓客在開棺的時候,中了棺木中的毒氣所致。


    變成鬼打臉的人,一輩子都是那樣,見不得光,見光就爛,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中。因此盜墓也是危險係數極高的行當,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躲在老教研樓中的劉離,是不是也像這樣,以至於無法見光?


    老頭子已經竄出去十幾步,我望著他的背影,大聲說:“您打算躲一輩子嗎?鍾教授!”


    老頭一聽到“鍾教授”三個字,身子一顫,站住身子轉身對我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教授,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病老頭子!”


    老頭的這一顫,更加證明了我的推測,我追上前幾步說:“晚輩羅念儒,是苗雪梅的孫子,苗君儒是我的太姥爺!”


    老頭後退了幾步,警惕地問:“她不是剛自殺了嗎?”


    想不到老頭的信息還很靈通,即使報紙上有我奶奶的訃告,一般人都不會去注意。我對他說:“鍾教授,請您上車,我想帶您去見一個故人!如果你還想裝下去,我隻有打電話報警,或者讓你兒子鍾習哲來驗證你的身份!”


    我的這句話擊中了他的軟肋,使他徹底屈服了,他朝我身後的車子看了幾眼,說:“你怎麽認出我的?”


    我笑著說:“上了車,我自然會告訴你!如果我真要害你,就不會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放心吧,你身後的是我的未婚妻,她是你們木門的人。”


    (老頭)鍾方江依舊用黑布遮住了半張臉,看了看我,哈哈笑了幾聲,跟我上了車。鄭菲菲看到鍾方江的模樣後,也嚇了一跳,當她得知上車的老頭就是鍾方江時,驚訝而又無比佩服地望了我幾眼,我對她說:“看什麽看,記得那天晚上我和你去的地方嗎?鍾教授的一個故人在那裏等他呢!”


    鄭菲菲笑起來:“你是說劉離啊?”


    我突然覺得脖子一緊,鍾方江那有力的手,已經掐住了我的咽喉,我頓時呼吸困難起來,隻聽他說:“你究竟是什麽人?”


    鄭菲菲見我受製,趕緊將車子停在路邊,去掰他的手,同時說:“他真是苗君儒的曾外孫,還是天盟教的教主呢!你放手啊,有什麽話好好說,要是他有什麽事,我爺爺不會饒了你!”


    鍾方江問:“你爺爺是誰?”


    鄭菲菲說:“鄭陰陽,他當年和李宗力一起,跟您進的故宮!”


    鍾方江哈哈笑了幾聲,鬆開手,對我說:“你怎麽成了天盟教的教主?”


    我咳了好幾聲才緩過勁來,說道:“是明老讓我做的,水靈兒上了我的身,就下不來了!我想不幹都不行!李宗力和我奶奶自殺,土門的黃門主被殺,鬼王也現世了,我隻想弄清楚所有事情背後的真相!”


    鍾方江緩緩說:“我記得苗教授有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曆史的真相往往埋沒在塵埃中,我告訴你,這件事沒有真相!”


    我想不到鍾方江會說出這句話,即便是當年有冤案在身,或者犯下過錯誤的,落實政策之後都不再追究,並逐步恢複了他們應有的身份和榮譽。然而他失蹤幾十年,一直沒有現身,究竟為了什麽呢?他應該是躲避,躲避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甚至是其他什麽。


    鍾方江說:“你還沒有回答我,是怎麽認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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