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列第七的是鍾樓。其實我認為鍾樓的鑄鍾娘娘沒害過人,算不得恐怖,這第七嘛,應該是東直門簋街,解放前,從城門樓往外看是一大片的墳場,城門裏的棺材鋪子倒是不少,平時也沒什麽人。那門過去就是抬死人用的,什麽樣的陰魂都有。聽說原來街邊店鋪做生意,到了晚上就放個盆子,盆子放了水,讓客人把錢丟進去。別看客人一個個冠冕堂皇的,可以丟錢到盆裏,就知道誰是人誰是鬼了,店鋪了賣的東西也分兩種,一種是人用的,一種是鬼用的。六七十年代時,兩派紅衛兵在那條街搞武鬥,死了不少人。聽說從那以後,住在街邊的人就不太平,經常在三更半夜聽到外麵的喊叫聲和慘叫聲,還不斷有人拍門喊救命,可開門一看,什麽都沒有。十幾年前,有個大老板花錢請高僧在那裏做了一場法事,超度了亡魂,就好多了。但是現在,還不時有恐怖的事件傳出,這就是為什麽一到晚上,那條街都比較冷清的原因。”


    我們聽韓偉超說完,已經沒有了困意。鄭老頭微笑著說道:“其實每個城市都有恐怖的地方。那你們知道為什麽有的地方很恐怖,而有的地方卻平安無事呢?”


    見我們都茫然地搖頭,鄭老頭豎起兩個指頭,說道:“風水!”


    我記得太姥爺那間書房的一本書中,夾著一頁書簽,書簽上寫著一行字:一個優秀的戶外考古學者,除了有一身強健的體魄和精湛的專業知識外,最重要的就是會堪輿。


    堪輿就是看風水,盡管風水學不屬於考古專業學科,但是在一些專業學科的課文中,多含有一些與風水有關的知識,而老師也建議我們,課外可讀一些遇風水地理有關的書籍。


    鄭老頭接著說道:“天分日月,地分陰陽,陽在上,陰在下,若受了周圍環境的影響,陰氣衝撞了陽氣,則陰氣上升,便成了聚集陰魂的邪地。若是背時而又陽氣不旺的人,走到那裏就能看到陰魂,一旦被陰魂纏住,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喪命。這七大邪地中,故宮排列第一,而在故宮中,最邪的當屬西六宮。”


    紫禁城內廷西六宮,包括儲秀宮、翊坤宮、永壽宮、鹹福宮、長春宮和太極殿,在明清兩朝皆作為皇帝妻妾之居所。清朝在雍正朝以後的曆代皇後,皆不再以坤寧宮為寢宮,而是在東六宮和西六宮選定一座空宮為寢宮。這麽做的原因,也許是為了皇帝的安全著想。


    慈禧太後一生都住在西六宮,為了配合她個人的需要,將長春宮和此宮前麵的啟祥宮打通,拆除了兩宮之間的宮牆和宮門,並在原地新建一座體元殿,又將啟祥宮改稱為太極殿,和體元殿一般作為長春宮的前殿。


    儲秀宮是慈禧太後一生中最重要的宮院,因此後來將之和儲秀宮前的翊坤宮打通,在拆除隔開兩宮的宮牆和宮門後,又於原地新建一座體和殿,作為翊坤宮和儲秀宮的連接之殿。


    儲秀宮和長春宮的打通又有些許不同。長春宮是和啟祥宮之間完全打通,兩宮之間並未有任何一堵宮牆與之隔開,隻有一座體元殿作為前殿而已;儲秀宮和翊坤宮雖然打通,因而新建一座體和殿,但在體和殿兩側,仍各有一道宮牆,與左右兩側原本的宮牆相連接,因此,隻要將體和殿穿堂的宮門閉上,儲秀宮和翊坤宮又可兩相成為各自獨立的宮院。


    我在剛來這座大都市的第三年,就在奶奶的安排下,去故宮遊玩了一次。我聽人說,宮廷內的宮女一生苦悶,死後也怨氣十足,所以後宮是最陰的地方,也是最邪門的地方。


    鄭老頭繼續說道:“四十多年前,北京剛解放沒多久,我們專家組進駐故宮,負責清點和辨別裏麵的文物,並將文物歸類保護,我們一行8個人,6個考古專家,年紀最大的50多歲,是你太姥爺苗君儒教授的同班同學,叫鍾方江,他是領隊人,又是整個專家組的負責人。我和另外一個叫趙國民的同學,才剛剛畢業沒有多久,由於成績優秀,而被留下來當助教……”


    聽到這裏,我的心微微一動,趙國民是那四個自殺的教授中的其中一個,而領隊人鍾方江,或許和鍾三立有著什麽樣的淵源關係。


    鄭老頭說話的時候,他那犀利的目光不時掃過我們五個人那緊張的麵容,此刻他緊盯著我,似乎看出我的疑問,緩緩說道:“可惜苗教授去了西藏,一直都沒有消息回來,如果是他帶隊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劉根生插話道:“請問,鍾方江是鍾三立的父親,是不是?”


    鄭老頭點了點頭。


    我隱隱地感覺到,鄭老頭將要說的故事,似乎與後來四個教授的自殺有關。就在這時,外麵走廊傳來走路的聲音,還沒等鄭老頭繼續說,便有幾個人推門進來。除了先前離開的胡專家他們三個人外,還有一個人,竟是我認識的程大峰。


    程大峰和鄭老頭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露出一種不屑的神色。他們既然都是我太姥爺的學生,我知道他們肯定認識,但在我們麵前,他們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隻是客氣地握了一下手,居然連簡單的問候都沒有。接著,程大峰扭頭對身後的胡專家說:“老胡,你也是幹了幾十年工作的人了,怎麽連這點經驗都沒有?”


    胡專家一時沒弄明白程大峰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麽回答。


    鄭老頭說道:“是呀,老胡,你是一個老同誌,凡事都要考慮一下,這點小事,內部處理一下就行,沒有必要驚動我這樣的江湖大師。”


    我終於聽出了他們倆話裏都帶著刺,鄭老頭自嘲是江湖大師,但弦外之音,他這位退出體製的江湖大師卻比所謂的體製內老專家要有本事得多。


    程大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板著臉對我說道:“好小子,你太姥爺25歲才出外考古,你倒好,剛進校門沒幾個月,就開始折騰了!”


    我一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就知道事情肯定有了轉機,於是問道:“我奶奶知道嗎?”


    程大峰說道:“已經告訴她了!”


    我問道:“那她說了什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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