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宛的話,讓厲行整個人一激靈,臉色不由變了變,就這麽直直的盯著陸以宛。


    “你說什麽?”厲行聲音略微帶些顫抖,摟著沈若初胳膊的手,微微有些不知所措,沈若初看向厲行沉著的臉。


    她認識厲行這麽久了,還是頭一回見到厲行這麽慌亂。


    厲行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算是在督軍麵前,照樣不掩其鋒芒的,她一直以為在厲行的世界裏頭,根本不知道慌亂是什麽。


    陸以宛看著厲行的模樣,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寶怡啊,厲寶怡,你的妹妹,你不是一直托我打聽這事兒嗎?就在那會子,我一個朋友告訴我,他找到當年帶走寶怡副官的下落了,人就在迷城。”


    督軍府原本還是有位厲小姐的,叫厲寶怡,厲行的親妹妹,那年督軍夫人帶著寶怡來迷城見督軍的時候。


    路上出了意外,遇上暗殺的人,寶怡也因為那次的暗殺,和督軍夫人走散了,同副官一起消失了。


    十五年了,前些年,督軍還讓人去找來著,督軍夫人也從沒放棄過,可後來,如同大海撈針,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了。


    督軍夫人心寒了,同督軍鬧的越來越厲害了。


    有人勸督軍,說不定人早就去了,別找了,若是真的或者,副官不可能不帶著人來督軍府的。


    這樣下去,隻會讓他和督軍夫人鬧得更的不可開交,督軍聽進去了,同督軍夫人說不再找了。


    督軍夫人寒了心,同督軍的情分更加的生分了,這幾年才好了些。


    可厲行從來沒放棄過尋找寶怡的下路,一直托她幫忙找人,沒想到一直猶如石沉大海的事兒,今天突然得了消息。


    說是找到了,當年和寶怡一起消失的副官。


    她就趕來找厲行了,沒想到壞了厲行的好事兒。


    厲行對這個妹妹的感情,她是清楚的,她隻見過厲寶怡一次,那時候厲寶怡才一歲多,還是跟著阿爸一起去拜訪督軍夫人,厲寶怡長得和督軍夫人很像。


    可是沒想到才過了一年,就出了那事兒,阿爸也是唏噓不已。


    厲寶怡?沈若初沒想到厲行的妹妹叫厲寶怡,她聽徐嫂說過這個女孩兒,厲行很看重她,在別館裏頭,讓人種了不少的蔦蘿,就是厲寶怡喜歡的花兒。


    這麽多年了,都讓專門的人,細心打理著。


    就連沈若初都替厲行感到高興,能找到自己在意的家人,那種感覺是無法言喻的。


    “真的嗎?”厲行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摟了摟沈若初的肩膀,“帶我去見他!”


    他以為不會再有寶怡的消息了,沒想到居然找到寶怡的副官了,就跟做夢似的,簡直不敢相信,而且人就在迷城。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們在銘城找了那麽多年,原來都是白費功夫,人根本不在銘城,而在迷城。


    “急什麽?這大晚上的,等明天一早吧,我們再一起去,人跑不了的,家人都在迷城,放心吧。”陸以宛對著厲行說道。


    厲行點了點頭,對著陸以宛再次道:“這事兒,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阿爸那邊你沒說吧?”


    還沒確定能不能找到寶怡,他不希望阿爸和阿媽那邊兒得了消息,再失望一次,這些年寶怡的失蹤,對阿媽的打擊很大。


    旁人都不敢在她麵前提寶怡的。


    “沒有,我這不是先跟你說一聲嗎?打算等見了人,再告訴督軍和督軍夫人。”陸以宛對著厲行說道。


    厲行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旋即沒有多餘的話,陸以宛拉著沈若初上了車,率先開著自己新式的福特車子離開了。


    厲行隻好開了車,跟了上去,三人徑自往厲行的別館而去。


    坐在車上,沈若初轉過頭看向陸以宛,忍不住問道:“陸姐姐,現在跟陳督軍進展的怎麽樣了?”


    陳峴玉是個人物,對於陳峴玉,她還是挺看好的,而且陳峴玉對陸以宛又特別的癡情。


    “不怎麽樣!”陸以宛忍不住撇了撇嘴,“我早就跟你說了,我跟陳峴玉不合適,你偏不聽,還一個勁兒的幫他。”


    她覺得自個兒跟陳峴玉的差距越來越大了,不光是因為陳峴玉是督軍,這次去了趟肅京,她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她跟陳峴玉根本沒戲,她不可能嫁給陳峴玉的。


    “出什麽事兒了?把你氣成這樣?”沈若初忍不住問道。


    沈若初聽了陸以宛的話,不由蹙了蹙眉,這人都給弄到肅京去了,好歹在肅京呆了這麽些日子呢。


    就算是沒有進展,也不至於把陸以宛給氣成這樣。


    簡直沒救了,以後就算是她想幫陳峴玉,都不知道怎麽幫了?


    “沒什麽事兒,反正就是不合適。”陸以宛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順手點了根兒雪茄。


    沈若初見陸以宛不說,便沒再多問,就算是再好的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苦衷,這一點她理解。


    等陸以宛願意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的。


    陸以宛的車子開得很快,一路到了厲行的別館,停了車子,同沈若初一起下了車,進了別館,厲行看著陸以宛輕車熟路的模樣,不由冷笑。


    這去他家,跟回自己家似的,陸以宛還挺有意思的。


    回了別館,沈若初便同陸以宛睡了一個房間,厲行雖然不高興,還是去了客房,湊合了一晚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沈若初換了件衣服,化了個淡妝,下了樓,陸以宛和厲行已經在樓下吃著早餐。


    看見沈若初下來,陸以宛朝著沈若初招了招手。


    “徐嫂這早餐做的是越來越有味道的。”陸以宛忍不住對著徐嫂誇讚著。


    徐嫂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要是陸小姐喜歡,可以和若初小姐常來,少帥在別館的機會少,我這做的再好吃,都沒有人嚐的。”


    顯然這個別館,陸以宛是來過兩回的,跟徐嫂很熟的。


    “行啊。”陸以宛高興的應著,招來厲行一陣兒的嫌棄,“少打我的主意啊,這別館你要是敢沒事兒就來,我把你人給扔出去,不信試試。”


    跟他搶沈若初就算了,還打起別館的心思來了。


    陸以宛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懶得搭理厲行。


    沈若初覺得這兩人八成是八字不合,到了一塊兒,總能吵架,有些人相處的模式就是這樣。


    吃過早飯,陸以宛開車子,載著厲行和沈若初出了別館,一起去了南郊,厲寶怡副官住的地方。


    車子一直往南郊開著,這一片,說不上繁華,但是安定,陸以宛開著車子到了一處街道停下。


    三人便下了車,陸以宛看了看門牌號,對著厲行說道:“我得到的地址就是這家了,當年帶走寶怡的那位副官就住在這兒。”


    她的消息是從諜者那裏得來的,諜者的消息,向來不會錯的。


    厲行點了點頭,伸手握著沈若初的手,明明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消息,突然有了消息,厲行還是有些慌亂的。


    他更不明白,寶怡的副官就住在這裏,可是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帶著寶怡回督軍府,北方十六省的督軍找失蹤的厲小姐,誰都知道的。


    沈若初明白厲行怎麽想的,握著厲行的手。


    厲行蹙著眉,好看的臉緊繃著,上前抬手敲了敲門,門開的時候,裏頭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傭人,看著厲行,詢問的目光:“這位先生,您找誰?”


    “寇鎮在家嗎?”厲行開口問道,這是寶怡副官的名字,他這輩子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因為身手好,又能打。


    阿爸才讓他去銘城接阿媽和寶怡的,當時情況特殊,阿媽就把寶怡交給了寇鎮帶走了,沒想到寶怡連同寇鎮一起失蹤了,連個消息都沒有。


    甚至有人說,寇鎮是內鬼,故意帶走寶怡的。


    傭人聽了厲行提了寇鎮的名字,而且三人的穿著不俗,應該是富家的少爺和小姐。


    隻當是寇鎮生意上的朋友,傭人連忙客客氣氣的開口:“我們老爺在家呢,先生和小姐請進吧。”


    說話的時候,傭人讓開一些距離。


    厲行便拉著沈若初,同陸以宛一起進了院子,院子看著不小,洋樓雖然不是頂好的,卻算得上是中產了。


    厲行目光不由寒了些,這幾年,他們到處找寇鎮的消息,沒想到寇鎮就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起了生意,而且看著過的還挺不錯的。


    “老爺,來客人了。”傭人朝著裏頭喊了一聲。


    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從洋樓走了出來:“什麽客人啊?”


    一身老式的長衫,卻掩不住身上的戾氣,一看就是當過兵,練過武的,寇鎮看見厲行的時候,蹙了蹙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厲行。


    “這位先生是?”寇鎮詢問的目光看向厲行,男人震懾的目光,讓人不由微微發寒。


    厲行挑了挑眉,沒什麽溫度的開口:“寇副官,好久不見了。”


    “少,少帥?!”寇鎮瞪大了眼睛,輕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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