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整個提起來後,衣領勒住脖頸,風鈴幾乎無法呼吸,眼珠向外凸,舌頭吐出唇處。“你這樣子比鬼還要難看,真讓人嘔吐。”葉詔冷笑。


    風鈴急促地呼吸,但呼出的氣多,吸進來的氣少,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對外界的一切聲響都充耳不聞。她下意識地蹬腿,雙手去抓前麵的東西,霎時,她抓住葉詔的脖子,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膚。


    “死女人。”葉詔脖頸刺痛,猛地將風鈴往地上一摔。


    此時,風鈴才獲得呼吸的時間,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斃,立即爬起往外衝。但是這由許許多多的手術台組成的解剖車間就仿佛是個迷宮似的,沒幾步便又撞到手術台。


    被燈光投射出來的魔鬼的影子籠罩下來,風鈴拚命地跑,但總是被罩在那團影子下麵。


    推車上的托盤擺放著手術刀和指血鉗,風鈴想也沒想,便抓住了那把手術刀,小小的一枚刀片裝在柄上,看起來不能殺人,但是風鈴唯一的武器。


    風鈴握著那把手術刀,雙眼瞪大,逼視越來越近的葉詔。


    “如果我死了,警察一定知道是你殺了我,你絕對也逃不脫。”風鈴大口吐氣。


    “你是說那個刑警嗎?他喜歡你,可是他不會知道你死了,因為他永遠找不到你的屍體,你隻是失蹤了。”葉詔哈哈大笑。


    “你到底想怎樣?”風鈴咬牙。


    “想怎樣?你曾經參觀過屍體塑化的六個車間,對這裏的流程應該很熟悉。”


    “你想把我做成塑化人體?”


    “算是吧,但是你的身材太差,站在博物館裏還不夠格,隻可以將你的皮肉切成一片片,做成零散標本。”葉詔一直在詭笑,他恨極風鈴,即使要殺她,也極盡所能地汙辱她。“你想必知道,經過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屍體是無法檢驗出dna,所以沒有值得可幻想的。”


    “你簡直是豬狗不如。”風鈴大罵。


    “村婦,沒有教養的女人,你和你姐姐一樣都是令人厭惡的女人。”


    聽到他提到姐姐,風鈴怒不可遏,罵道:“我姐姐這麽令你厭惡,你還偏偏與她懷孕,貪生怕死的臭男人。”


    “你以為我願意,是乘秋安排的,我根本沒辦法,我寧可死也絕不與乘秋以外的女人有任何關係。”


    “那你為什麽不死呢?你早點死啊!一頭撞死,餓死,噎死,那麽多死法,你怎麽不選擇一條去死,你就是貪生怕死。”風鈴破口大罵。


    葉詔氣得眼紅,身體欺身而上便來抓風鈴,風鈴握著的手術刀朝他臉上劃過來,葉詔趕緊躲,但還是晚了一步,手術刀貼著麵頰劃過去,劃出一條長約3公分的傷口,霎時鮮血滲出。


    “可惡。”葉詔伸手擦掉麵頰上的血。


    手術刀雖然小,但是刀刃卻異常鋒利,葉詔的傷口深及兩毫米,鮮血汨汨淌下,一時風鈴呆住了。


    這個人的體內藏著東野陽邪惡的靈魂,但他的身體是葉詔,是她深愛的阿難,她不能傷害他的,那像是傷害她自己。


    風鈴的麵上現出疼色,就在她分神的時刻,葉詔抓住她握刀的手腕,瞬間便將手術刀搶了過去,扔到地麵。“你敢殺我,我不會讓你好過,死女人。”葉詔將風鈴的身體舉起,向著地麵重重摔去。


    砰的一響,風鈴的身體跌落地麵,全身的骨骼和股肉都被震動了,也好像全都散掉了,劇痛襲來,疼得風鈴的五官都緊皺在一起。


    風鈴想要爬起,但是完全動彈不得,這時葉詔走過來,對準她的腰眼狠狠踢出一腳,鑽心的疼痛使她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葉詔的雙眸血紅,鮮血使他身體的戾氣完全爆發出來,那使他想要把這多年所遭受的苦難和挫折,全部要發泄風鈴身上。


    當人是獸時,他比獸還壞。


    他對風鈴的憤恨,似乎遠遠不隻她讓他失去了易乘秋,還有別的說不清的原因。


    “去死吧,女人。”葉詔狠狠踹出去一腳,風鈴的身體不由轉動了一圈,疼得她抱住胸口,雙腿蜷縮在一起,但是葉詔仍不罷休,將風鈴從解剖車間的中間踢到牆壁,又從牆壁踢到對麵的牆壁。


    風鈴完全失去了力氣,任由葉詔踹著身體在地麵滾動。


    “別給我裝死,我知道你還沒死,你不是一向嘴硬嗎?怎麽現在不罵了?”


    葉詔端來一盆冷水,從風鈴的頭頂淋下,在冷水的刺激下,風鈴的意識回來了,巨大的疼痛使她無法說出一句話。從淩亂的發絲中,她鄙視地瞧著眼前像瘋狗似的男人。


    “不許你用這種眼神看我。”葉詔眼冒火,此時,他也不複理智,抓住風鈴的頭往地麵砸去。


    咣咣咣——


    風鈴微微咳了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嘴裏噴濺而出來,有少許濺到葉詔的臉上。


    “不要用你肮髒的血汙染我。”葉詔擦去血,一把抓住風鈴的頭發,將她往手術台處拖去。


    頭頂傳來刺痛,那種疼痛仿佛是把皮膚硬生生地剝去,風鈴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保護自己,但是她的力氣太微弱了。葉詔拽著她的頭發在解剖車間橫衝直撞,幾次撞到手術台,隻聽一聲長嘶,整塊頭皮竟被完全扯下來。


    葉詔看著手中血淋淋的帶著頭發的頭皮,隨手扔到地麵,冷酷地道:“又髒了我的手。”


    他走到風鈴麵前,道:“你看你,沒有頭發,你真夠醜陋。”


    風鈴盯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此刻,身體每一個毛孔都處在無法忍受的劇痛中,但是風鈴地奇跡地沒有昏迷過去,她看著葉詔,嘴裏的血不斷沿著嘴角溢下。


    “在那個夜裏,你曾,你曾說,即使你的靈魂不複存在,但你強烈愛戀我的心,也,也會護我周全。”風鈴怔怔地道。


    瞬間葉詔身體一顫,但很快道:“別妄想了,他不會出來救你,他隻能看見你的屍體。”


    風鈴艱難地側過頭,看著他左手小拇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道:“丟掉那個戒指吧,那不是你的。”


    “做夢。”葉詔又猛地一腳踹在風鈴的胸口。


    鮮血從風鈴的嘴裏噴灑,如滿天雨珠似的,又濺落在她的衣衫上。


    葉詔抓住風鈴的手臂和腿,將她扔在手術台上,道:“對你已經浪費太久的時間,我迫不及待地要進行活體解剖,你是有史以來最榮幸的一個。”


    他撕開了風鈴的衣衫,原來白皙細膩的軀體此時傷痕累累,葉詔毫不憐惜,從推車的托盤上取出手術刀,沿著胸骨正要劃下,可是刀尖還未落下,他看到了一顆殷紅如血的痣。


    像一粒紅豆,點綴在淤青的胸脯上。


    葉詔愣住了,他看著這顆紅痣,腦中思緒流轉,突然一股熱流從胸前直貫頭頂。


    熱,很熱,如同岩漿,燒灼他的腦袋。


    那個夜中,在黎明到來之前。


    吻像甜蜜的蜜糖,沁入喉嚨,掉入心湖,兩個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像是夜幕上的星星。“看著我,抱著我,愛著我。”風鈴將頭靠在葉詔的肩上。


    “用男人愛女人的方式愛著我,阿難。”風鈴低聲道。


    男人愛女人的方式,那人類最原始的本能,不需要教,也不需要多說。


    床榻上,兩人裸裎相對。


    “你這裏有一顆紅痣。”


    風鈴的胸口有一顆紅痣,顏色鮮豔得像血,她噘起嘴,道:“才不是紅痣,那是一顆紅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嗯,是一顆紅豆,那我來采紅豆。”


    他俯下身,嘴唇覆蓋下來,將那顆相思子輕輕地含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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