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夢中風鈴收到了劉經理打來的電話,通知她下周一去人義生物塑化公司報到,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喜讓風鈴激動得從床上跌下來,差點把屁股摔成四半。


    好不容易從興奮中靜下來,風鈴又發覺一些不尋常,當日麵試的三人中,自己可是最弱的一個,一句完整的英語都沒說出來,那葉詔到底是憑哪點錄取了自己呢。


    “也許有緣分吧。”目前隻有這一種解釋。


    風鈴趿著拖鞋去客廳,屋中靜悄悄,劉紀早就出門上班,廚房的灶台上放著煮好的綠豆粥,風鈴顧不得洗臉刷牙,便先盛了一碗吃起來。


    開了冰箱準備吃一支雪糕,風鈴這發現冰箱空了大半,還有一些食物也已臨近過期,風鈴索性全扔了出來,打算去附近超市再購買。


    樓下擠滿了人,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什麽,風鈴看到幾個熟麵孔,都是自己那一幢的業主。


    “汪嬸,你們在這裏幹嘛?”風鈴擠了過去。


    “你還不知道吧?”汪嬸打量風鈴一眼。


    “知道什麽?我剛起來,準備去超市買點水果回來。”


    汪嬸一臉憤色,咬牙切齒道:“小麗自殺了,她在陽台吊死了。”


    “什麽?”風鈴隻覺腦中一白,半晌才神魂附體。“小麗還是個孩子啊,她才8歲呀,她怎麽可能自殺?”風鈴不敢相信。


    小麗是風鈴隔壁一幢樓業主的孩子,孩子的父親長期在外地工作,家中隻有小麗和她的繼母,繼母比小麗大15歲,一直視小麗為眼中釘,平日一不如意便對小麗毒打。風鈴很同情小麗,報過幾次警,但是小麗父親害怕老婆跑了,因此總是不了了之。


    “進去看過的人出來說,孩子死得很慘,身上都是傷,還有燙傷的地方都冒出水泡,這孩子肯定是再也忍受不了,所以離開了這個世上。”汪嬸歎息。


    “現在孩子還吊在陽台上,也沒人給解下來,真叫人看不過眼。”


    風鈴眼中像打了雞血,從人群裏擠過,徑直進入電梯去7樓。7樓的走道同樣擠滿了圍觀的人群,風鈴不由分說進入小麗家中,在陽台果然看到了小麗。


    陽台曬衣服的橫架上吊著一根女孩跳皮筋用的橡皮筋,被折成了幾道,小麗的脖頸便套在橡皮筋內,瘦弱的身體搖搖晃晃。


    她聳拉著頭,黑瘦的麵頰上有幾道還沒褪色的巴掌印,分明這個孩子在死前還挨過打。


    “小麗。”風鈴聲音哽咽了,伸手便去托小麗的身體,想要將小麗從橡皮筋中放下來。這樣搖搖晃晃,小麗一定不舒服,此時風鈴隻恨自己沒有過多的關心這個可憐的孩子。


    “住手。”暴怒的吼聲在風鈴的身後炸開。


    風鈴被駭了一跳,趕緊轉過身,四目相對下,兩人的眼中都不禁迸發出幾絲憤怒。風鈴更是怒不可遏,大聲道:“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你忍心讓這個孩子一直吊著嗎?”


    “你懂什麽?走開。”韓願斥道。


    一時風鈴真恨不得用牙齒咬死他,這家夥第一眼看到就知不是好人。“我要投訴你。”風鈴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韓願沒理她,道:“小張,把她拉開,免得她妨礙公務。”


    “你這個混賬。”風鈴破口大罵。


    小張將風鈴拖到門外,壓低聲音道:“記者小姐,你冷靜一下,現在還不能將孩子解下來,我們先要提取指紋,查驗現場痕跡,這樣才能確認孩子是自殺還是他殺,你要是解開孩子就破壞了現場。”


    聽小張解釋後,風鈴的神色好了許多,但仍是對韓願憤憤不平,如果警察都像小張這樣輕言細語,那還有什麽矛盾發生呢。


    半個小時後,小麗的屍身被解下來,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小張去拍照。掀開衣物,隻見前胸和後背,都有用皮帶抽過的傷痕,兩條腿的燙傷痕跡明顯。


    “你們這些警察怎麽搞的,怎麽把這個死鬼丫頭放在沙發上,我這沙發還要不要坐人的。”一個尖細的聲音嚷道,聽起來就像是用石頭在玻璃上刮,特別難聽刺耳。


    風鈴瞅著這個聲音,這人正是小麗的繼母蔣英文,穿著一條紅色吊帶裙,露出大半個胸脯,伸手劃腳。“孩子出事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風鈴來了氣。


    “我難過什麽?又不是我孩子。大記者,你就別來我家鬧事了,這死丫頭在陽台吊死,又弄髒我的沙發,我這房子還想不想賣的,她爹回來和他沒完。”蔣英文翻了一個白眼。


    啪地一響,一記耳光甩在蔣英文的麵頰上,頓時蔣英文呆住了,所有人也都呆住了。


    風鈴看著自己的左手,這一記耳光夠狠,蔣英文的嘴角立即出了血。


    瞬間,門前響起熱烈的拍掌聲,汪嬸從人群中擠了進來,道:“打得好,該打,這種蛇蠍女人就該打死。”


    眾人異口同聲叫好,蔣英文氣極敗壞,想要去打風鈴,但是被汪嬸幾個嬸子給拽住,隻能在那裏揮手踢腳。“警察,我要報警,這個女人打我,快把她抓起來。”


    韓願凝視風鈴的麵孔,她一臉的不屑。


    “想抓就抓吧,反正你也很想抓我,對不對?”風鈴沒有在乎。


    “警察,你們都看到了,這個女人打我一巴掌,你們怎麽還不把她抓起來。”蔣英文大聲亂嚷。


    “把她們倆都帶走。”韓願揮手。


    “警察,你們怎麽搞的,怎麽把我也帶走?是這個女人打我。”蔣英文嚷道。


    從樓梯下去,風鈴毫不猶豫走向前麵的警車,打蔣英文的這一巴掌,風鈴並不後悔,如果可能她還想多打幾巴掌。


    警車駛動,漸漸遠離,韓願瞅著坐在警車最後麵的風鈴,她的神色一直平靜,仿佛是正在走向刑場就義的視死如歸的感覺。


    “憑什麽把我也帶走啊,這孩子是自己吊死的,又不是我讓她死的,再說她爹都不管她,你們應該把她爹抓起來才對,關我什麽事啊。”蔣英文仍在嚷嚷。


    這次風鈴沒再說話,但是她的心裏卻在道,不管小麗的父親如何懦弱無能,那都不是你傷害虐待孩子的理由,也不可能因為孩子父親的不負責,就能將你的罪惡減輕,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那是兩本賬,都要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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