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冬日清晨,室內溫暖如春。沈星喬一覺醒來,感覺有點涼,找到床頭的遙控器,將暖氣溫度調高了兩度。紀又涵察覺到她的動作,閉著眼睛問怎麽了,聲音帶著剛醒來時的沙啞低沉。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沈星喬看到外麵反射著一片白光,縮了縮脖子說:“好像下雪了,好冷啊。”


    “是嗎?又下雪了?”紀又涵翻了個身,將她整個人拽進懷裏,在她耳邊哈著氣說:“有我在,你還怕什麽冷,我就是你冬天裏的一把火。”


    沈星喬笑著捂住耳朵,推他:“起來了,上班要遲到了。”


    紀又涵光著腳跳下床,拉開窗簾,外麵銀裝素裹,雪壓青鬆,昨晚這場雪下的還真不小。沈星喬披衣起床,來到廚房做早餐。


    紀又涵在衛生間洗漱,忽然聽到哐啷哐啷一陣響,含著滿口泡沫跑出來。沈星喬拿著蓋子尷尬地站在那裏,本想榨點新鮮果汁,沒想到把料理機摔了,蹲下來查看,接上電源,指示燈沒有顯示,“好像摔壞了,好可惜,新買才沒多久呢。”


    紀又涵見沒事,回去刷完牙,隨便洗了把臉,拿過機器擺弄,又找了工具把接頭處拆開。等沈星喬早餐做好,料理機也已經修好了,把早就準備好的的水果放進去,按下開關,機器便轟隆轟隆運轉起來。


    沈星喬驚喜不已,“你還會修這個?真厲害!”


    紀又涵麵上不顯,內心得意不已,“現在小家電其實挺結實耐用的,沒那麽容易壞,一般都是接頭處有問題。”


    “還是男生動手能力強啊,以前家裏電器壞了,我從沒想過自己也可以修理。”沈星喬不由得感慨,感受到家裏有男主人的好處。


    紀又涵忽然說:“我其他能力也很強。”


    沈星喬捂著臉失笑,用手捶他,“吃你的飯去吧!”


    用過早餐,紀又涵送她去上班。到了沈星喬才想起一事,“晚上不用來接我了,跟人有約。”紀又涵看著她不說話。


    “不是別人,是魏茵啦,她剛調來江城工作,請她吃飯。”


    紀又涵不滿道:“那我呢?”


    “晚上你就自己解決吧。”沈星喬打開車門,正要下車。


    “哎!”紀又涵忽然叫住她,“你忘了今天什麽日子嗎?”


    沈星喬當即怔住,想了半天,疑惑地看著他,“今天星期六,不是你生日,也不是我生日,聖誕節在下周,你不會說是什麽遊戲紀念日吧?”


    紀又涵一本正經說:“是結婚紀念日。”


    “胡說!我們還沒辦婚禮呢,哪來的結婚紀念日!”因為紀又涵父親的去世,當地有三年不得嫁娶的風俗,所以婚禮還要推遲到明年才能辦。


    “我們領證那天不是正下雪嗎,所以每逢下雪,就是結婚紀念日啊!記得領證那天你還做了對親吻的小雪人送我呢,就放在這輛車子的車頭!結婚紀念日這麽重要的日子,你居然要扔下我,去和別人約會!”


    沈星喬聽的無語,搖頭,“你還真是……你就這麽不待見魏茵?”虧他連這種理由都想得出來!


    紀又涵矢口否認,“哪有,我本來都訂好了餐廳。”


    沈星喬隻好側過身子親了親他下巴,“明天好嗎?天氣預報說,明天還有雪,再來慶祝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好了。”


    紀又涵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還想繃著,卻抵不過肌膚相親帶來的柔軟微涼的觸覺,心頭一癢,忽地失笑。


    “我走了,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沈星喬揮揮手,進去了。


    到了中午,天氣放晴,積雪融化,滴滴答答流淌在地上,潤物無聲。下午六點的時候,魏茵如約來找沈星喬。沈星喬正在跟物流對賬,讓她稍微等下。這時léo拿著圍巾大衣出來,正要下班,魏茵同他打招呼,“hi,léo!”


    “哎,你不是那個,那個跟沈星喬一起住的嗎。”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在巴黎的時候。”


    “啊,你中文說的這麽好了!”魏茵表示驚訝。


    léo立即做謙虛狀,“馬馬虎虎,馬馬虎虎,畢竟來中國也好幾年了。”


    “早就聽說你跟沈星喬合夥做生意,看看這店麵,這地段,這裝修,財源廣進啊!”


    léo忙拱手說:“還好,還好,公司還未上市,大家還需努力。”


    “哇哦,這話你都知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


    léo立即露餡了,“一直在學中文,不過有些成語還是聽不懂。”


    魏茵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學習,繼續努力。”


    léo問:“你是來找沈星喬的嗎?”


    魏茵點頭,“對啊,正要去吃飯。你去哪兒,要不要一起來?”


    “啊,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咱們也算是舊友重逢,當浮一大白。”


    léo聽的一頭霧水,“當福什麽什麽白,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老朋友見麵,應當喝酒慶祝。”


    聽到喝酒,léo眼睛立即亮起來,連連點頭:“對對對,喝酒,一定要喝酒慶祝。不過沈星喬有小baby,不能喝酒。”


    “她不能喝,咱們可以喝啊,allez,allez!”


    léo就這樣隨魏茵、沈星喬一起吃飯去了。


    半路上紀又涵發來微信,問什麽時候去接她,當得知léo也去的時候,驚訝地發了一連串問號。


    ——什麽,léo也在,不是隻有你跟魏茵嗎?


    沈星喬解釋了一下情況。


    ——那我也可以去啊!


    他還以為是閨蜜間的聚會,一直強忍著沒有跟去。


    沈星喬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清了清嗓子,問魏茵:“紀又涵也要來,可以嗎?”


    魏茵忙說:“當然可以。”


    沈星喬訂的是一家西餐廳,三人趕到時,紀又涵迎了出來。沈星喬訝道:“你這麽快!”


    “給你發信息的時候就在路上。”紀又涵轉過身,看著大為變樣的魏茵,感覺有點尷尬,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好久不見。”


    魏茵打量著他,記憶深處那個獨一無二的英俊少年逐漸褪去,幻化成了眼前這個禮貌客套的有為青年,二者合為一體,打破了困擾她整個少女時代的桎梏。她上前一步,輕輕擁抱了一下紀又涵,很快退開,微笑道:“好久不見。”


    隨著這一擁抱,像是一種解脫,圍繞在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尷尬氣氛瞬間不翼而飛。


    沈星喬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曾經失去的友情、愛情在這一刻得到圓滿。


    魏茵和léo聊得頗為投機,畢竟有在巴黎一起生活的經曆,說到激動處,還時不時蹦出幾句法語。魏茵一時好奇,叫了一道法式焗蝸牛。


    léo嚐了口後說:“一點都不正宗,跟我在法國吃的完全兩個味道。”


    魏茵又讓沈星喬吃,說味道蠻好的。


    沈星喬擺手,“我才不上你的當,怪惡心的,我從來沒吃過蝸牛。”


    紀又涵轉頭看她,“你吃過。”


    “胡說八道,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怎麽沒有?你還在巴黎讀書的時候,我請你跟魏茵吃飯,那家餐廳位置好難訂,其中就有一道菜是奶酪蝸牛,你明明吃了。”


    魏茵也點頭,附和道:“是有這麽一回事,我人生第一次吃米其林三星餐廳,記憶深刻,不過紀又涵當時哪是請我啊,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星喬說:“這事我當然記得啊,可是明明沒有蝸牛。”


    紀又涵一口咬定有,“法國菜都是一份一份端上來的嘛,你都吃完了,我還以為你喜歡蝸牛呢。”


    魏茵也說有。


    沈星喬隻好認輸,“看來真是一孕傻三年,記性都被狗吃了。”


    事後紀又涵埋怨說:“我們的事,你怎麽什麽都不記得?”


    沈星喬氣道:“你還敢怪我?也不看看你那時幹的好事,我哪記得吃了什麽菜啊,沒當場哭出來就不錯了,米其林三星餐廳吃的味同嚼蠟!”


    提起這事,紀又涵就心虛,“我那時不是被你鬼迷了心竅嘛!”


    沈星喬翻了個白眼,到底誰被誰鬼迷了心竅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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