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酒娘心思紛亂,總出現書生依壁寫詩的幻覺,幾次酒錢都算錯了,隻是盤弄著頭發,心中暗自思量:“還差兩寸就長到腰了呢。”


    二、“你也對不上麽?”楊艾背對酒娘,極度難聽的嗓音多了一絲沙啞,“對上了,我就放了你。還有……還有你的孩子。”


    接連打擊,酒娘早已沒了活下去的念想,“放了孩子”這句話又讓她多了一線希望。楊艾那首訣別詩,她早藏在心裏,哪裏忘得了?可是當下這個環境心情,對詩談何容易?


    “丫頭,你一定對得上。”楊艾左右走了幾步,釘棍的影子在地上晃晃悠悠。


    酒娘心中一動,再看棍影所指位置,正是楊艾方才用釘棍劃來劃去的地方,隱約有幾行小字。


    “原來,你早已原諒了我。”酒娘早已哭幹的淚水,又充盈眼眶。


    “很多很多年以後……”酒娘穩著心神念道。


    “嗖!”一支羽箭,滑空而過,撕裂了黑暗光明,插入酒娘心窩。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楊艾直挺挺戳著,根本不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酒娘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低頭看著直插胸口的羽箭,抬頭淒然一笑,喉間“嗬嗬”作響,手指顫抖地指著孩子,嘴巴張了張,嘔出一口血霧,噴在楊艾褲腿,側著身,倒了。


    “娘!”兒子“哇”地哭了。


    “酒娘!”楊艾如夢初醒,跪倒抱起酒娘,拚命晃著,“你……你……別走!求求你。”


    酒娘吃力的睜開眼睛:“對不起,來……來生,酒娘陪你一生醉紅塵,不離不棄。”


    “大王,官兵來了。啊……”強匪的慘呼沒了動靜。


    “嗖嗖嗖”,無數隻羽箭挾著淩厲的殺氣,雨點般紛紛落下。強匪、村民四處逃竄,沒跑幾步,或射穿眼珠、或射斷腳筋、或透傳腹部……


    短短一瞬,再無活人,隻剩被射成刺蝟的死人堆。血,從每個人身下淌出,匯成一條血溪,流進陰溝,凝結成一坨坨豆腐腦狀的血疙瘩。


    酒娘,隻有心口一箭,楊艾,用他被火燒壞的身體,擋住了所有羽箭,卻沒有擋住死亡。


    生,未能同眠;死,亦要同穴。


    三、“啊!”突如其來的幸福伴著顫動心間的詫異,“你……你要去哪兒?”


    “那邊。”曉樓指著遙遠的北方,“恰逢亂世,正是大丈夫博得功名、建功立業之時。待到那時,重禮豪金娶你。”


    “一定要去麽?”小九癡癡注視曉樓寬闊背影,那麽近,那麽遠,“每月替鄉裏寫寫紅白文章,做做戲本,也不少錢呢。我……我知足。”


    “一介賣文書生,怎能配得上你得好。”曉樓霍然轉身,把小九摟入懷中,“我要做更好的男人,才能做最好女人的男人。”


    “我等你。”


    “嗯,你等我。”


    兩顆心,炙熱,跳動……


    那麽近,那麽遠。


    愛,若相思無邊;候,則一眼萬年。


    四、“啊!”突如其來的幸福伴著顫動心間的詫異,“你……你要去哪兒?”


    “那邊。”曉樓指著遙遠的北方,“恰逢亂世,正是大丈夫博得功名、建功立業之時。待到那時,重禮豪金娶你。”


    “一定要去麽?”小九癡癡注視曉樓寬闊背影,那麽近,那麽遠,“每月替鄉裏寫寫紅白文章,做做戲本,也不少錢呢。我……我知足。”


    “一介賣文書生,怎能配得上你得好。”曉樓霍然轉身,把小九摟入懷中,“我要做更好的男人,才能做最好女人的男人。”


    “我等你。”


    “嗯,你等我。”


    兩顆心,炙熱,跳動……


    那麽近,那麽遠。


    愛,若相思無邊;候,則一眼萬年。


    五、“我很愛你,我很想你……”小九摸著熟悉的那張臉,枕在他的懷裏,心跳聲,如十年前,暖暖,深深……


    隻是他的眼神,很陌生。他,明明是他,卻又不是他。


    “我好困,我想睡了。”小九氣若遊絲,嘔出一口鮮血,噴濺在他的衣裳,洋洋灑灑,似無數個等他的夜晚,仰望夜空的繁星。


    “你先別說話!你別睡著!”圓臉帶著哭腔,“我認得你,我沒嫌棄你,求你不要死!”


    小九闔目微笑:“來生,我若尋你,再不要忘記我……如有‘62188’,那人就是我,你一定記得。”


    “我記得,我再也不會忘記,我……”圓臉狠狠摟著小九,淚水、血水,模糊一片。


    …………


    當腦海的波濤逐漸退潮,那方鐫刻著前生記憶的忘塵石浮出海麵,紛亂而又清晰的諸多往事,如海浪拍打礁石濺起雪白的泡沫,“啵啵”爆裂,綻放著一段段“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的悲歡離合!


    小九,南曉樓,這對錯過兩次前生,生死摯愛的戀人,終於在這一生,相逢相擁!


    愛,又怎能僅此一生?


    若,愛得蕩氣回腸,方會許下那句承諾——


    我若愛你,三生三世!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你是南曉樓,我是酒娘,我是小九!啊!真的是你!曉樓,你來尋我了?你果然沒有忘記我!”小九潸然淚下,軟軟靠著南曉樓的臂彎,雖已恍如隔世,卻那麽熟悉自然,“為何你不告訴我?為何你不帶我走?為何你不娶我?”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南曉樓輕撫著小九窄窄香肩,對著她的額頭淺淺一吻,目光卻凝視著無邊無際的黑暗雨夜,“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你,用我的命!”


    “嗬嗬……終於找到你們了。”窗外,那棵在暴雨中堅強著百年滄桑的老樹,巍然不動的粗大樹幹,蹲著兩個似乎和黑暗融為一體的人,漫不經心地拍著巴掌,“前兩次好像也是這麽感人。可惜,時間太久,忘得差不多了。”


    “你們再也沒有機會忘記了。”南曉樓護在小九身前,雙目精光迸射,手腕一翻,多了把寒光閃閃的瑞士軍刀,“死人是不會有記憶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文字遊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羊行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羊行屮並收藏文字遊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