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媺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禁軍統領霍全英。


    霍全英身為禁軍統領,隻忠皇家。守衛著皇宮的安全。恪威王府一向與他沒有什麽交集,可他居然在這個時候登門,一定是受命而來。


    顧媺連忙重新披上外袍,讓嵐霜把發髻重新整理了一下,隨管家出門往書房去。


    霍全英來的隱蔽,身上還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了這裏。


    顧媺進了書房,霍全英朝她抱拳行禮,顧媺連忙止住道:“霍大統領深夜來訪,是出事了嗎?”


    霍全英早就見識過顧媺的果敢,對她開門見山也沒有任何詫異,點頭道:“我奉皇上之命來見王妃。”


    桓卓已有快半年沒有露過麵,顧媺雖然已經料到霍全英來此肯定是因為桓卓的原因,但乍聞還是有些驚訝,“皇上怎麽了?”


    霍全英在桌邊坐下,神色肅穆,“皇上無礙,但是皇上有話要我給王妃說。”


    桓卓沒事,卻要找霍全英來給自己偷偷傳話,這怎麽看都是說辭。但顧媺不會多問,“皇上有什麽旨意?”


    霍全英冷靜道:“皇後和敏妃娘娘即將臨盆,皇上怕若敏妃娘娘產下皇子,陳家恐對其不利,要你進宮守住敏妃娘娘。”


    “我?”顧媺驚訝的不是要她進宮,而是桓卓看似對陳家恩澤深重,可是卻又怕陳家傷害白露。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皇上為何不親自護著敏妃娘娘?”


    顧媺問出自己心中疑惑。


    霍全英沉默了良久,“這不是我們為人臣子該問的了。”


    顧媺心中已經猜到,要麽是桓卓不宜露麵,要麽就是他不能露麵。可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桓卓作為皇上,麵對陳家,都沒有任何的理由不宜或者不能,那還有什麽原因呢?


    顧媺當下沒有時間多想,隻是問出的自己的第二個問題,“皇上要我進宮保護敏妃娘娘,可後宮是皇後娘娘的天下,我如何能護得敏妃娘娘周全?”


    霍全英道:“此事王妃不必操心,皇上讓我將這個給你。”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


    金邊描繪,楠木為底。是皇宮所有侍婢調動令牌。


    “屆時,我也會幫助王妃。”


    霍全英這句話給了顧媺定心丸,“有霍大統領相助,平陽一定不負聖上所托。”


    “明日初一,外命婦進宮拜年,王妃尋個理由住在敏妃娘娘宮中就好。”霍全英交代完事情,起身告辭。


    顧媺讓管家從角門送他出門。帶著嵐霜慢慢回小院,卸了妝,一個人躺在床上,才能細細思量這件事情。


    首先,她能確定這件事情不會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圈套。因為霍全英隻聽桓卓的話,桓卓此時沒有理由要殺了自己。並且宮裏還有白露,暫時不會出事。


    這麽一想,顧媺心下稍定。桓卓既然有這種擔心,那說明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一想到白露有可能有危險,顧媺當即不再猶豫,打定主意明天進宮。


    初一一早,顧媺隨有誥命的命婦們進宮行禮。


    空置了很久的含華宮重新迎來了它的主人。顧媺站在命婦首列,緩緩進入正中的大殿向坐在中間的陳瓊行禮問安。


    陳瓊著皇後正服,端端坐在上首,耳璫明珠,雍容華貴。肚子已經十分明顯,坐在鳳椅上


    顧媺和眾人下跪行禮,陳瓊緩緩出聲,“免禮。”


    眾人起身,顧媺這才看到陳瓊身側還坐著韓靜如等一眾宮妃,韓靜如許久不見,越發消瘦,麵容也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反而,即將臨盆的陳瓊卻紅光滿麵,一點也看不出之前沉默寡言的樣子。


    例行請安是十分枯燥的過程,眾人一一拜賀,皇後又要回禮問話。直到中午方才散去。


    白露被雪兒和冰兒左右扶著,出了含華宮,顧媺和白張氏就等在不遠處的宮牆拐角處,陪著她慢慢往含秀宮走。


    桓卓交代顧媺的話白露顯然也知道,對她道:“王妃不要怕,有我在一定護你周全。”


    顧媺笑道:“看你這個時候了還能有此精神,我也不擔心了。”


    白張氏點頭道:“皇上真真考慮周全,有王妃守著你,我也能安心些。”


    白露微微一笑,“這次,我一定要護我孩兒平安。”


    三人回了含秀宮,一起說了會話。白張氏便起身告辭,顧媺便在偏殿住下。


    因為是過年,含秀宮的人來人往,白露皆以養胎之名擋在了外麵。


    顧媺以為在這裏或許能見到桓卓,可是一晃到了初五,也不見桓卓的人影。


    “皇上不曾來嗎?”陪著白露吃早膳的時候顧媺忍不住問。


    白露搖搖頭,“皇上許久沒來過後宮了。”


    冰兒怕白露傷心,急忙道:“可是含秀宮的賞賜從來沒斷過。今兒早上又送來好多呢。”


    白露低頭喝湯,沒說話。顧媺心中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有些擔心,“皇上不露麵,可是跟那個李天師在一塊?”


    白露卻搖搖頭,“李天師早就去了北麵的道觀裏,已經許久沒在宮裏了。”


    顧媺愈發奇怪,以前桓卓不露麵,她以為是因為桓卓沉迷煉丹整日和李天師在一起的緣故,可今天才聽說李天師早已離了宮,那桓卓為何還是不露麵?


    顧媺隱約察覺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簡單,有可能,桓卓早已身不由己?


    可是這樣又說不過去,他能調動霍全英的兵馬,能隨意將宮裏的調動令牌給顧媺,怎麽能說是身不由己呢。


    顧媺越想越亂,隻覺得事情變的越發模糊。好像一團亂麻上又蓋上了一層白霧,讓她難以分辨。


    於是她也不再去想,隻安心陪白露說說話,曬曬太陽。


    初六這天夜裏,顧媺早早就歇下,輪著凝煙當值,於是凝煙便睡在外麵的小榻上,爐子裏籠著炭火,凝煙怕顧媺著涼,半夜起來添炭火,剛把新炭放進去,就聽見主殿亂哄哄的,然後有人朝這邊匆匆跑過來,“凝煙姐姐,凝煙姐姐。”


    是大宮女雪兒的聲音,凝煙披了間外袍拉開門,低聲問:“怎麽了?”


    雪兒語氣焦急,“娘娘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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