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翔手中的槍口始終對著黑衣人,雖然他連保險都沒有打開,也不可能真正扣下扳機開槍。他們接到指令,參加一場演練,然後就被要求在特警大樓內等候。


    他和劉澤正率領的特警大四生在頂樓內等了足足六個小時,才接到下一步指令,要求他們上天台緝拿人。沒有姓名,沒有具體原因,任務指令隻是要求他們將天台上的人以及他的同夥緝拿,緝拿收押則本次演練判定他們獲勝。


    帶著疑慮衝了上來,手電筒匯聚在黑衣人身上,雖然隻瞧得見眼睛的部位,衛天翔卻依稀覺得黑衣人的身形有幾分奇怪。


    孟溪站在天台的角落裏,低頭撇上一眼胸前手電筒匯聚出的光斑,抬起頭在口罩下學習某人招牌般的咧嘴一笑。


    衛天翔隱約瞧見孟溪笑眯了眼睛,心裏暗叫不好,就要衝上去緝拿。


    左手在天台欄杆上輕扣,孟溪竟是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直接跳下了六層高樓。


    “靠!”衝到欄杆邊,衛天翔往下一望,莫說不可能的屍體,連任何人影都沒有出現,孟溪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衛天翔咬緊牙關,衝劉澤正吩咐道:“你負責搜索這棟樓,我就不信他的動作能有這麽快,我去監控室調監控。”


    劉澤正深深地望了衛天翔一眼,他和衛天翔帶領的偵查係完全是合作關係,他沒有必要非聽衛天翔的指令。


    衛天翔見劉澤正沒有動作,不禁發怒道:“不抓人你愣著幹什麽!”以他的眼力判斷,剛才的黑衣人身手絕對不低,至少要在他之上。既然有這個演習任務,就說明特警小隊加上他的偵查小隊合力是能夠將人擒下來,他們必須要通力合作。


    劉澤正這才抬起手對身後的隊伍下達指令,身後的小隊瞬間消失在樓道內,開始檢查整棟大樓。


    “你最好明白,這是一次演練任務,而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機會。好自為之吧。”劉澤正拋下兩語後也抱著懷裏的槍走下天台。


    衛天翔孤身佇立在天台上,呼嘯的夜風吹過,淩晨三點的城市沒有半點喧囂聲,連往日裏匆忙來往的貨車都許久沒有出現。


    自從和顧方誠孟溪打過一架後,他身上的大過影響了申請實習,影響了申請研究生。顧方誠扭斷了他的手臂,光是養傷都耗費了他近半年的時間,到現在他握槍的手時間一長都會顫顫發抖。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能在這次演練任務中有出色的表現,他還可以搭上保研的末班車,他的未來就還有希望。


    剛才的黑衣人,無論你是誰,我一定要抓到你!


    ……


    “你倆什麽時候商討的計策?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坐在電腦前,馮哲已經徹底瞪圓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瞧見的那一幕。


    孟溪從樓頂直接一躍而下時,他的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了出來。沒成想這兩人倒好,孟溪還沒有下墜一米的距離,就握住了顧方誠從正下方的房間裏拋出的繩子,然後在牆上輕巧地點了兩下,便鑽進了頂樓的房間內。


    接下來,當他把監控切換到大樓另一側時,就瞧見顧方誠和孟溪從窗口同時躍出,從六樓速降到地麵。整個過程,壓根就沒有超過三十秒之間,兩人便矮身滾進了一輛特種防暴車的地盤下。


    孟溪接過顧方誠遞上的安全扣,將自己掛在底盤上,身前的爆炸物和底盤隻有不到五公分的安全距離。而孟溪的後背距離地麵不過也就才將將十公分。


    “嘿嘿嘿,小哲你就不懂了,小爺和孟小溪這叫默契,不需要多話,一個眼神足以。”說到這裏,顧方誠還扭頭朝孟溪仰起下顎,一副得意洋洋地神色。


    孟溪不去理會他,而是輕輕拉開拉鏈,確定爆炸物沒有因為他剛才的劇烈運動而產生改變。


    見孟溪不搭理自己,顧方誠也不惱,他用和孟溪如出一轍的動作,將自己牢牢固定在底盤上。防暴車的空間很大,足夠他們兩人並排懸掛。


    “你們跑到車底下有什麽用?”馮哲調出特警大隊所有的監控,發現整棟大樓如同蘇醒過來一般,足足有將近五十人在樓裏同時跑動,一時間聲音大作。“他們搜樓裏麵發現沒人後,遲早會往外搜,你們這麽呆著哪兒是辦法?”


    孟溪聽見馮哲在那頭手足無措,淺笑地說:“把貨物是爆炸物的消息傳到衛天翔和劉澤正的通訊係統裏去。”


    “還有,把我們翻進來的視頻剪切一下,找個不容易被看出來的角度,插進他們的監控視頻讓他們發現。”顧方誠自然地補充道,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以衛天翔和劉澤正的心態判斷,他們若是知道有爆炸物離開特警大隊,一定會第一時間要求出動防暴裝甲車。防暴車,如今的特警大隊可隻有他們頭頂這一輛而已。


    馮哲一麵快速在鍵盤上操作,製作以假亂真的視頻,一麵吐槽道:“首先,下次你們還有什麽計劃請告訴我,我一個人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情心髒會受不了。”


    “第二,三哥,你能稍微嚴肅一點不,好歹是在執行任務。”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顧方誠口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孟溪的大名,永遠是孟小溪的叫著,就連在馬佑山的課堂上,喊得也是孟小溪,總給他一種沒正型的感受。


    “回複,第一條,小哲你得明白,聰明人和笨人之間的溝通會耗費很多腦細胞,執行任務期間要是因為腦細胞都給累死了,任務完成不了,那才冤枉,你說是吧。”顧方誠將腦袋枕在繩帶上,舒服地晃悠著腦袋。身邊還沒有腳步聲出現,說明那群肌肉填充腦子的特警們還在樓裏麵搜索。


    馮哲險些把手邊的泡麵打翻,憤然道:“三哥!你再說一遍!”


    “第二,我嚴不嚴肅,你管我?連孟小溪都沒有意見,是吧,孟小溪?”顧方誠伸出腳去,踹了踹孟溪,自信滿滿地說道。


    孟溪拿他從來都沒辦法,隻得撇開頭觀察車外的動靜。


    顧方誠見當事人都沒有反抗,更是樂得險些在車下蕩起秋千來。


    “停,有人。”孟溪忽地瞧見一雙軍靴出現在大門方向。在孟溪出聲提示的瞬間,顧方誠便止住硬生生止住身體的晃動,連呼吸都幾不可聞起來。


    馮哲剛巧搞定視頻監控和強勢切入劉澤正的特警隊通訊,沉聲道:“搞定了,我順帶偽造了你們駕車離開的視頻,他們估計很快會有行動,你們小心。”


    孟溪連敲耳麥兩下,表示自己和顧方誠已經收到。想了想,孟溪又在耳麥上敲出一段聲響,有長有短。


    馮哲凝神聽了半晌,明白過來,“好,我們在二號基地見。”說完便將自己的筆記本收進背包內,關上白晃晃的大燈離開了心理實驗室。


    一個小時後,位於城南郊外的一件廢棄倉庫內,馮哲在最裏的隔間內抱著電腦坐在地上。隔間的角落內整齊的擺放了一個黑色行李袋,一箱礦泉水和一箱足以支撐三人七天的口糧。


    這個廢棄倉庫裏積滿了厚厚的灰塵,除了馮哲留下的腳印外沒有半點人煙的跡象。周邊更是一片廢墟,人跡罕至。


    二號基地是一年前在馬佑山的命令下,顧方誠和孟溪親手選址尋到的秘密基地。倉庫內被顧方誠和孟溪用工具挖通,可以直接進入下水管道,相當於守在這裏,永遠不可能被困死。用馬佑山的話說,永遠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有多少條退路,永遠為自己多留一條退路。


    顧方誠在外完成警戒線的布置,將紅外運動捕捉器安裝在不起眼的樹幹上,才慢慢走進倉庫。雖然他很肯定和孟溪一路避開監控回來沒有被跟蹤,但是萬事依舊小心為上。


    “孟小溪,怎麽樣?”在孟溪身後蹲下,顧方誠開始打量他們費了不少力氣才找回的‘貨物’。


    孟溪手裏握著工具鉗,爆炸物的外殼已經被他卸下,裏麵繁亂的電線令人眼花繚亂。“沒得拆,你瞧這兩根紅線,要想拆掉炸彈,必須要同時剪下這兩根紅線,再剪下這根黃線。但與此同時,這個信號器會發送警告信號到遠程裝置。如果我是那人,我一定會設置一旦警報觸發,自動引爆炸彈。”


    “老大,你的意思是,拆不了?”馮哲咽了咽喉,沒看見炸彈的時候他還沒有實感,現在幾公斤量級的tnt就暴露在眼前,隨時會小命不保。若不是孟溪和顧方誠還鎮定地蹲在原地,恐怕他早就掉頭跑了。


    顧方誠撇了撇嘴,“也不是不能拆,回去特警隊找一下拆彈組,讓他們把信號幹擾器借給我們就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是手頭有趁手的工具,那不就是兩三秒鍾的事情,何至於現在被難倒。


    “那我們現在?”馮哲問。


    孟溪拍拍手起身,將炸彈就這麽暴露的放在地上,走到角落裏抽出一個綠色的軟墊扔在地上躺了上去。


    “老大?”


    顧方誠攬上馮哲的肩頭,“孟小溪的意思你還不明白,讓你睡會兒,等銀狼通知。”他們的任務是交接貨物,而不是拆解貨物。現在既然拆不掉,還不如早些休息補充體力。


    話音落下,顧方誠也摸出一張軟墊,放著碩大的空地不用,故意攤在孟溪身邊。將身體舒服地摔進軟墊裏,雙手枕在後腦勺下,安靜地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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