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唐狀似輕鬆的在逐一核對視頻畫麵中出現的每個人,衣著、神態包括所關注的東西是什麽?戴著麵具,聲線的改變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很快,他鎖定了穀氏姐妹,在陳麗娟身邊的兩人。


    穀氏姐妹對突如其來出現的陌生人有所警惕,她們肆無忌憚的打量:手工定製的限量禮服價格不菲......單憑這一點就有足夠和她們說話的資格,穀雪問:“這位先生有事兒?”


    “我在找一個朋友,她之前穿著一身熊本的布偶裝?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見麵會,本來說好發布會一結束就要把這衣服還回去的!不知道兩位姑娘是否有見到?”這話說得局促而焦急。


    哼!原來是個紙糊的落魄戶!穀萱心裏忍不住狠狠地嘲諷了一番,麵色隱隱露出不屑:“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來氣!要不是那個服務生撞了我一下我又怎麽會摔倒撞到蛋糕!當真晦氣!要不是剛才二姨攔著!我是說什麽也要計較一番的!”


    “如此說,倒是這位小姐寬宏了?我先替我那友人‘謝過’,不知道你那位二姨在哪裏高就?有機會我一定‘當麵’感謝!”沈碧唐的語氣中又加了幾分似真似假的感激。


    這極度的滿足了穀萱的虛榮心,她仰著頭指著蛋糕上已經打開的香檳驕傲的說:“我二姨認識豐源酒廠的董事......”她還想炫耀著侃侃而談想好好敲打一下眼前的土包子就被穀雪一下子喝止。


    “妹妹年紀小,這位先生不要與他一般計較!”說著話的時候美人語速謙和有理到顯得十二分的真誠。


    “哪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碧唐絲毫不想和她們打交道。


    遠處的薛峰見他又要跑路哪裏肯?連忙幾步走過去,那透過麵具的哀怨就差抱住沈碧唐的大腿。


    兩人上了二樓。


    “脫衣服。”沈碧唐也不客氣。


    “什......什麽???”剛想坐下來和沈碧唐好好聊一下的薛峰的屁股直接從椅子上滑坐在地上。


    “你別告訴我你是個雙向通行的?”薛峰憋著半口氣捏著衣領驚嚇的問。


    “想什麽呢?我這身衣服現場的人都見過了,一會兒出場揭麵具的時候要換回古裝,我耽誤了時間來不及了借你的衣服救個場。”沈碧唐已經不想搭理這貨。


    “如此甚好。”薛峰覺得自己的清白有救長舒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又覺得最近這家夥實在是古怪的可以,在現場頻頻分神的情況來看......難道是和那個學生有什麽進展不成?想到此薛大經紀人不禁從心底生騰出一種使命感,他忍不住老生常談的詢問:“你戀愛了?”


    沈碧唐的手上換衣的動作微微遲疑,快速回答:“沒。”


    平靜的情緒裏讓人很難嗅出什麽特殊的“味道”,薛峰抱著懷疑的心態再次進攻:“你單戀?”


    “沒有......。”


    就算這家夥否認薛峰還是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什麽,他好奇的追問:“你剛才在現場轉了一圈是在找她嗎?”


    “人是肯定再找但是不是你語氣裏的那個‘她’而是‘他’!”沈碧唐換好古裝從容的走到好友身邊及時製止了他此刻腦子裏飄散的各種腦補情節,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解釋。


    “什麽?我沒聽懂!話說......你是頭一次和我解釋這麽多吧?”薛峰馬上興奮起來追問。


    沈碧唐的電話猛然響起,他實在不想對上這損友此時賤兮兮的表情,板著臉遞過去:“韓豔茹。”


    眼見薛峰的表情動作瞬間來了個360度的大轉彎,他用一副極度虔誠的表情恭敬地接過手機溫和且紳士的接通電話:“韓老師,好的,當然,明白,馬上!”


    “互動環節就快到你了!找人呢!”


    沈碧唐點頭而後又揚了揚古裝的寬袍大袖。


    薛峰表示高修養的人絕不生氣。


    “又被訓?”沈碧唐調侃。


    “打是親罵是愛!你就羨慕吧!”薛峰理自氣壯的補充。


    思緒中的緊張被簡短的打擾了一下,回到一樓現場,沈碧唐的每一根神經點就仿佛再次被連接起來。


    根據現有反饋的信息,現場的監控,應該是有人在發布會開始前就有計劃的實施今天的事件,如果不是辟霜霜如同神助般替換掉那瓶酒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無差別投毒?不,一旦他這樣行動恐怕自身也很難全身而退,還有......監控中陳麗娟那青白色的表情會不會意有所指?


    辟霜霜在別墅後門前後仔細翻找了30分鍾,最終除了一開始找到的那張可有可無的碎紙一無所獲。


    這種沮喪幾乎讓她抓狂,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找到了鑰匙孔可偏就丟了鑰匙的狀況!


    要不要......去找孟警官聯絡一下感情?既然此路走不通不如從陳麗娟那裏下手?


    手機影子頓時明白了主人的最高指示,馬上表決心:“主人!聽牆角這份事業絕對是高規格上檔次的最高事業!你勇敢的去吧!千萬不要覺得丟麵子!麵子不值錢!”


    辟霜霜這回毫不留情的把她塞進手包。


    手包影子對這位一直表現勇猛的前輩歡迎不已。


    兩個影子迅速建立外交。


    手包影子表示,作為一隻有涵養的一線大牌手包影子是必須懂得如何快速社交滴!


    奈何辟霜霜這身禮服身上可以派出的幹將實在有限,監聽的任務華麗的落在手包影子身上。


    手包影子按耐不住緊張的心情,幾個箭步竄到窗台上。


    二樓休息室裏,孔白幾人單刀直入的說明來意:“陳女士,你應該知道前不久發生的‘ktv’事件,今天和你一起出席的‘豐源’食品廠董事長是什麽關係?”孔白翻動著會場提供的賓客名單適當的挑起話題。


    “隻是一般的朋友,警察同誌您也看到了今天來純粹是為了我的兩個侄女,年輕人嘛!喜歡追星,我這個姨也是被鬧的不行才托了朋友過來。”陳麗娟說話的時候臉色仍舊是慘白的,可感覺的到情緒已經平複下來,她禮貌性的對著孔白微笑,隻是在場幾人都明白她的回答有多麽假,敷衍時勾起的嘴角像個被什麽操縱的提線木偶。


    孔白的神情毫無變化,這算是意料之中的表現,他調出手機中的剛拍好的酒瓶塞照片遞給她又問:“陳女士是認識這個嗎?”


    “這是......針孔?”陳麗娟的麵色忍不住緊張起來。


    “陳女士好眼力,難道是醫務工作者?”孔白語速淩厲的追問。


    陳麗娟應接不暇的下意識回答:“我是醫生。”


    “原來如此。”孔白恍然,後問:“陳醫生覺得這個有可能是什麽針孔?”他的話題一下子繞上陳麗娟的工作,像是已經將她排除在了和‘豐源’食品廠有關敏感話題上,這讓陳麗娟的情緒小小的鬆弛了一下。


    聊到專業領域陳麗娟馬上像換了個人,自信的回道:“這樣的針孔極細應該是經過特殊製造的針頭,這種針頭應該不超過兩根頭發的寬度。”


    “陳醫生對醫療器械如數家珍?”


    “之前恰好在醫藥科工作過數年,算是熟能生巧了,沒什麽。”


    “陳醫生高就?”


    “英真醫院。”手包影子拿著餐巾紙迅速記錄著,再提到醫院名稱時她見到這個女人握著白紙團的手在縮緊。


    “聽說你們醫院正在進行‘無痛式’針頭的臨場實驗?”孟盼盼馬上轉移她的注意力。


    “對不起,涉及到醫院內部消息我不方便多說。”陳麗娟莫名的對眼前這個便衣熟悉。


    孟盼盼趕緊裝透明,孔白避重就輕:“這個針孔和你們臨床試用的針頭比起來?”


    “很相似。”陳麗娟將手機上的照片調至最大,猶豫了半分鍾,點頭。“但......應該不是,我們醫院對實驗針頭的把控十分嚴格,使用完畢之後的廢棄針頭都是統一銷毀的。”她正了正神色,很短的時間內神色恢複如常。


    “據我們警方掌握的信息,你們醫藥科的管理存在著相當的問題,上個月16發生過一起‘白蛋白’藥品的丟失案件,就在你調離醫藥科的15天後?”


    “你、警察同誌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懷疑我嗎?警方沒有證據就可以胡亂指責良好市民嗎?”陳麗娟的厲聲嗬斥。


    “哦——,我、我想起來你了!你是前幾天來的那個實習生!?天!你是警察?!臥底!?”這下陳麗娟明顯慌亂了起來,她用力抿著嘴唇似乎心裏正進行著天人交戰。


    孔白已經不想再對孟盼盼自作主張的說教了,既然窗戶紙捅破那就盡快速戰速決,拿到有力的證據或線索。


    “‘白蛋白’丟失的時候我已經離任,等我知道消息已經是16號的早晨,本市的人都知道自從上次的貨車襲擊案之後這個藥就變成了緊俏的脫銷藥,不少人都挖門盜洞的想從那裏買幾隻出來,醫院也加強了監管,可......沒想到......出了那樣的事兒。”陳麗娟說到此將手中一直攥著的白色彼岸花放在沙發的靠椅上,坐直:“當晚正好是醫院監控係統臨時檢修的日子,沒有拍到作案人,大家都說......一定是醫院內部的人為,也有人對我說過難聽的話,覺得我是氣不過有人過好日子!”


    “你在醫院與什麽人有過過節?”


    “都是一般的工作,沒有。”


    “這朵白花我們要留下取證。”


    “當然。”陳麗娟配合的點頭。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孔白做完筆錄對著她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


    手包影子觀摩了半天覺得自己要是帶著這樣的結果出去不用想也都知道會被噴成生麽模樣,她決定繼續蹲守。


    “她在說謊。”孔白關上房門走到鄭敏傑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從會場一路上樓這個女人的臉色一直是青白的,那是一種恐嚇導致的沉默,但是當我們問道‘豐源’兩字確顯得異常冷靜,她認出針孔應該也動搖了可她自己直接就否定了說‘不是’這從側麵說她想盡快結束關於無痛式針頭的話題,直到我們問起她有相當不在場證據的‘白蛋白’她的反應變得激動起來。”


    “孔隊,你是說她‘白蛋白’丟失與豐源食品廠包括今天發布會的這朵白花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孟盼盼小聲問道。


    “交給痕檢科,最快的速度出報告!”鄭敏傑拍板。


    白色紙花?手包影子趁三人組不備迅速拽下一條花瓣!


    “孔隊!”孟盼盼盯著光速一樣飄走的白色紙條驚恐的失聲喊道。


    “怎麽了?”走在前麵的孔白馬上回過頭關切的問。


    “紙條、紙條......飛走了!”孟盼盼在孔副隊長越發睜的眼眸下乖巧成了蚊子聲。


    “這屋裏還有其他人?”


    “沒。”孟盼盼一副鵪鶉狀,她現在也分不清這紙花上二十幾絲兒花瓣到底有沒有“被”撕過?


    可我真的看見了......,孟盼盼很想補充,難道要回老家找親媽求個平安符?咱可是新時代的警察同誌!活脫脫的唯物主義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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