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隻孤魂野鬼走在無人的戈壁灘上,我看著最後一抹陽光照耀下的戈壁灘,連石頭都帶了血。


    突然,我看到了兩隻戈壁兔,其中有一隻盡然是瘸腿的。我善於捕殺動物,我的飛石技能無人能及,我甩出了石子,準確地擊中了那隻兔子,它被我打昏了。


    我抱著兔子回到了岩石邊,她還努力地睜著眼睛。我說道:“淼淼!我們有吃的,你看!”


    霧淼淼伸出一隻手,看到了我手裏的兔子,她說道:“我們不要吃它,晚上冷,它身上很暖和,我想抱抱!”


    我咽了一下口水,點點頭,坐在一旁陪著她。她說:“是我執意要來的,你後悔了嗎?”


    我說道:“我當然後悔了,一條沒用的線索讓我們在戈壁灘裏迷路,我等著走出去,打你的小屁屁。”


    “你真好!”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喜歡她的善良,即便是快餓死了,也不想著吃掉小兔子。


    我說:“吃了兔子吧!不然,你沒有體力了!”


    “再等等!”突然,她的頭一歪,倒在了我的懷裏。


    我伸手一摸,她的懷裏哪裏有兔子,隻有我的水壺,可我的水壺卻是沉甸甸的,我擰開一看,裏麵赫然是滿滿一罐子的血液。


    我一把扶起了她,說道:“淼淼!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傻?”


    “我要你活下去!我愛你,我希望你活下去!你死了,我活不下去!所以,我走在你前麵!”說罷,她的呼吸停止了。


    我哇地大吼了一聲,成全別人,這是愛嗎?是的!這是愛!


    我沒有再繼續走下去,我抱著她就那麽坐在岩石下,風!到處是風!它們在唱歌。


    我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中的水壺,將血液一口一口地灌進了嘴裏,我拿起一塊石頭想在這岩石上刻下些什麽,見證我和淼淼的愛情。


    鴛鴦灘,不好!殉情灘!不好!血淚灘!不好!........


    我的力氣漸漸地小了,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下身還能活動了,我看到了兔子,它們居然都跑了過來,它們躲進了淼淼的衣服裏,露出一個小腦瓜兒看著我。那隻瘸腿的兔子甚至不怕我,爬到了我的身上。


    耳邊的風聲更大了,好吧。就叫聞風灘。


    我和淼淼終究會成風中的沙礫,迷失在這無窮無盡的戈壁灘上,這樣也好。能和自己愛的人一起死。死得其所。


    我死了。


    同樣又是那個問題,“你懂了嗎?”


    我吼道:“我不懂!我永遠不要懂!為什麽要拿命去成全別人!這不是愛,這是自私!這是獻祭!這不是愛!”


    我痛苦地縮成了一個更小的光球,我結結巴巴地說道:“不!這是愛!這是放棄之愛,不!這是擁有之愛!”


    我再次化成了一個光球。


    我和淼淼在雪山的腰間,我不停地挖著洞,淼淼的身邊有很多跑來跑去的雪球兒,她看著我說道:“親愛的,你就不能歇歇啊?為什麽一定要把山挖穿呢?”


    我笑了,說道:“我是地質學家,我算過了,我每天掘進十米,明年的今天,我就能打穿這山!我們可以帶著雪球兒去暖和的地方!”


    “我們真的可以去暖和的地方嗎?”霧淼淼拖著下巴,抱著幾個雪球兒說道。


    我嘿嘿笑著,說道:“那自然。那邊有草原,有樹林。”


    “我從沒有下過雪山,我隻是遠遠地看到,有時,那邊成了土黃色,有時成了綠色,有時成了紅色,有時成了白色,嗯!和雪山沒有區別。”


    我一邊挖,一邊給她解釋著春夏秋冬。


    一年了,我終於即將挖通了,我在雪山已經被困了三年,外麵有古怪的雪堆,它們吃了我所有的夥伴,隻剩下我,就在我躲進了一個山洞後,這個可愛的女孩兒出現了。她給我吃了一種我叫不上名字的食物,那食物很好吃,吃了可以好幾天不吃飯。


    我愛上了她,我喜歡她嫩白的肌膚,我們很快有了愛情,我們在山洞裏相擁著睡去,我記得我們第一次歡愉,她像個懵懂的少女,在我的懷裏,像隻可愛的小貓。


    她告訴我她叫霧淼淼。


    我喜歡這個名字,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雪不再是雪,那便是希望。我從不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也不問她給我吃得東西是什麽,我知道她不會害我。哪怕她是女巫,也是一個善良的女巫。


    可是我想離開,我知道外麵的城市有多美好,我懷念燈紅酒綠。於是,我幹了此生我認為最偉大的事兒,就是將山鑿穿。


    我在今天做到了。還剩下一層。我將霧淼淼叫到了旁邊,這是一個見證奇跡的時刻。


    我一錘下去,山的那一層岩石像是玻璃一般地碎裂。露出了外麵的景色。


    “親愛的!快看!那是樹!那是自由的地方!”我高聲呼喊道。


    可是,霧淼淼卻難過地捂住了腦袋,我大吃一驚,說道:“怎麽了?親愛的?”


    “我......我的頭好痛啊!我不能見到陽光!”我大吃一驚,急忙將洞堵上。


    霧淼淼休息了一上午,終於,醒了,她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她說道:“對不起!親愛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無法離開這山!陽光會讓我難受。”


    我抱著她,嘴裏含著水喂給了她。突然,她問我:“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我猶豫了,但我說道:“我不會離開!”


    從那一天,我開始瘋狂地開始挖洞,我將這山挖出了一個大大的空間,她很開心。終於,我覺得這裏不會顯得擁擠,不會讓人無法生活。那些小雪球兒十分興奮,它們也不用一個挨著一個地擠在一起了,可以滾得到處都是。


    這個早晨,我起床,我對她說:“親愛的!夏季了,外麵的野花很美,我想.....我想摘一些讓你看看。”


    她愣愣地看著我,看了我很久,我害怕她看出我的心思,隻能不斷地去說花兒有多美。


    她深深地吻了我,說道:“我......我想看花!”


    我點點頭,我衝向了早該在三年前打開的岩石。我衝了出去,是的!我奔跑的速度快得我自己都不相信。


    不!我是逃跑!我要離開這裏。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我看到了前麵的岩漿,我已經跑過了很多的野花,我沒有停下。


    我自由了!我要離開這裏,永遠地!就當她是我的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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