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河流,黃竹藍不住地撲騰著,他的手臂越來越酸,身體也開始逐漸地不受控製了,隻能順著水流撲騰前行,連連嗆水。


    一張巨網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黃竹藍身體被一罩,再被猛的拉起,整個人就像條魚一樣被網了起來,雖然姿勢慘不忍睹,但好歹得救了。


    “隊長,人撈到了,畫也還在。”


    “快快快,放他下來,看看文物有沒有受損。”


    “真神奇,在洛河中泡了這麽久,畫卷竟然絲毫沒有受到的傷害。”


    ……


    雜七雜八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黃竹藍終於恢複了意識,他努力地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麵前是一群穿著製服的人,正圍繞著古畫討論不休,黃竹藍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忽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先救人嗎?救人!


    “那個……有沒有人理一下我……”黃竹藍最後還是慫慫的開口了。


    可絲毫沒有人準備理會他的樣子,直到黃竹藍再三委屈抗議之後,終於有個年長的男人轉過身來,“你好,我們是文物保護協會的會員,我們協助警方抓住了搶寶的文物販子,聽教授說你為了追回古畫落水了,就順著追過來了,不好意思,隻能用這種方法撈你出來,畢竟船上也隻有這個工具了。”


    “隊長……快來看……”


    “好的,馬上來!”


    “喂……喂……”


    黃竹藍看著那個隊長毅然決然轉頭離去的模樣,隻能自己勉強的站了起來,靠在船邊,看著洛河水汌急。


    可是洛陽城呢?段煙呢?青宓呢?又統統都是夢嗎?


    他又陷入了恍惚之中,自己僅僅隻是追尋古畫,落了水而已嗎?畫中所發生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可眼前,船上慌亂的場景又讓黃竹藍覺得一切又真又幻。


    肺裏嗆進了水,他咳了幾聲出來,想伸出手來捂住嘴巴的時候,隻覺得手心中一咯,他張開掌心的那一瞬間忽然愣住了。


    那是什麽?


    自己從水裏被撈起來之後,手心裏緊緊攥住的……是什麽?在水光粼粼照映下,依稀能看到那一小片青色的鱗片隱泛光輝。


    “青鱗!”黃竹藍在這一刻忽然覺得眼眶一熱,整個人也呆了許久,但唇邊又緩緩勾起了一抹笑,他攤開雙手躺在搖晃的床板上,低低的笑出了聲來。


    誰說……大夢一場的?


    ……


    一個月後!


    作為唯一見過《河圖洛書》的人,黃竹藍被委以修複古畫的重任,麵對受到水流浸泡而失真模糊的古畫,他廢寢忘食,終將古畫修複。


    而看著那幅畫,黃竹藍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那夢回洛陽時停留在洛陽城中的心,依舊不變。


    眼前的畫裏雖然沒有曹氏,也沒有金筆門,但是黃竹藍卻很明白,段煙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使命,畫中洛陽一定會再度安定繁榮。


    “對不起,我無法不離開。”黃竹藍對著畫卷溫柔的笑了,“但是正如你在畫中世界守護著洛陽百姓,我也會在外麵的世界守護著你,守護千千萬萬的瑰寶!”


    ……


    畫中!


    金筆門已經恢複了當初的巍峨,清冷的金筆門自洛陽一役之後也逐漸熱鬧起來了,段煙去了結界,允許普通人也可以上山,許多人都主動願意拜在金筆門下。


    而令段煙感到詫異的是,曹家的虎豹騎竟主動擔負了起了守衛金筆門的重責,盡管他們他們依舊穿著曹家黑家軍的軍甲。


    段煙從不多話,她知道在這隊虎豹騎的心裏或許還在等著那個英明神武的曹城主回來。正如她,也在默默的等著一個人,盡管她知道他也再不會回來了。


    而此刻的畫妖樓樓頂。


    白拂塵安靜的坐著,目光麻木的盯著遠方,穹川剛想上來睡個午覺就看到了他,對於有人搶了自己地盤這件事,它現在絲毫不在意,甚至拔腿就逃。


    但是一根絲線還是纏住了它,它悲慘地朝前一撲,摔在地上,然後一世英名的靈貓族族長就被硬生生地拖了到白拂塵的身邊。


    “喂,不就當初不小心把你丟在後山了嗎?至於這麽記仇嗎?”穹川大聲抱怨,但顯然它並沒有聽到它想要的回答,“白拂塵,你究竟想幹什麽?”


    “看星星。”白拂塵木然的吐出了三個字。


    星星?


    如果不是因為它的毛發黢黑,肯定能看到穹川的大黑臉,它怒得跳了起來衝著白拂塵大罵,“太陽才剛出山,看星星,有病吧你!”


    畫妖樓上又打成了一片,段煙抬頭輕笑了一聲,隨即頭疼地捂住了腦袋,“哎,兜裏的錢,又少了點。”


    而此刻,在修複室中累了大半年的黃竹藍,終於徹底修複好這副古畫了,此刻累得他在旁邊的桌子上小憩了一會。


    挨著古畫而睡著的黃竹藍,似乎在夢裏也聽到了從畫中傳出陣陣笑聲,他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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