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一開始張凡凡還是戰戰兢兢的,直到暖暖的食物進到了胃裏,張凡凡這才放開了一些,勺子也不用了,捧著碗,小嘴一吸,一口就“哧嚕”了一半。


    張瑾自己沒怎麽吃,隻顧得上給張凡凡不停地盛粥了。要不是怕張凡凡吃太多撐著,看她吃得那麽香,張瑾都恨不得直接把鍋給她端過來。


    最終,張凡凡還是在張瑾的勸阻下停止了進食。


    張瑾刷碗的時候,張凡凡還一邊打著嗝,一邊偷偷地舔嘴角。這一幕看得張瑾心軟不已。


    吃完飯後,張瑾又抓緊時間給張凡凡臨時收拾出了一間客房。等床鋪什麽的都弄好了,張瑾又給張凡凡吹幹了頭發,幫她上藥,教她怎麽使用房間裏的東西。


    等把張凡凡的一切都安頓好了,夜也已經深了。


    張瑾輕輕地關上客房的房門,這才有心思去想自己的事。


    他之前想到爺爺留下的錦囊,當時就想去找來著,可惜被張凡凡打斷了。盡管他現在累得渾身酸痛,可他依舊還是忍不住想要立刻得知事情的真相。


    張瑾在大學畢業後就繼承了自家的診所,他的家也就在這個診所的樓上。這原本是一個三室一廳的套房,住著張瑾一家人。後來因為一些原因,現在就隻剩下張瑾一個人了。


    他從大學畢業回來住之後,就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了主臥,另外兩間房一間當書房,另一間原本打算用來當客房,隻是到了後來卻慢慢變成了雜物房。


    張凡凡就住在原本的那間客房裏。


    張瑾的家人留下來的東西,都被他鎖在書房的一個櫃子裏。


    張瑾的爺爺名字叫張仲,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就是一位到處遊走的郎中,醫術高明,被許多人稱讚為“神醫”。年紀大了以後,老人家身體不太好,跑不動了,就幹脆坐在家裏,靠著年輕時積累起來的名聲,等著病人找上門。


    二十多年前這家光明診所剛開業的時候,張仲爺爺也沒少幫忙坐診。


    張瑾之前回憶起的那個錦囊,是張仲臨終前指名留給張瑾的。張仲當時特意囑咐說,要等到張瑾遇到會讓他對世界和未來產生迷茫的時候,才能打開。


    想起當年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麵,張瑾又是一陣感慨。


    他甩甩頭,拋除腦中的那些複雜情緒,打開櫃子,果然翻到了那個錦囊。


    張瑾打開錦囊,發現裏麵疊著幾張泛黃的信紙。


    他展開信紙,慢慢看了起來。


    十分鍾後……


    張瑾目瞪口呆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捏著爺爺留給他的一封書信,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他所料沒錯,爺爺也確實穿越過,而且按照他信裏的描述,他很有可能確實曾經穿到過聖羅蘭大陸,留下過一包銀針。


    但是讓張瑾沒想到的是,他的爺爺穿越過也就罷了,為什麽這封信上說,他張家世世代代都具有穿越的能力?!


    穿越這事難道還是看基因的?!


    張瑾覺得有點崩潰,他相信科學這麽多年,三觀從來沒有被這樣摧毀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張家人要穿越?穿越到哪裏?讓他們穿越過去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張家人?


    張瑾滿腦子的疑問無處求解,想要從爺爺留下的書信中尋找答案,卻發現信中除了這些線索,別的什麽都沒有了。


    信的最後,爺爺也隻是囑咐張瑾:“無論你將來遇到了什麽,都不要忘了你的天職。”


    張瑾簡直要抓狂了。為什麽爺爺既然留下了線索,卻又不肯完整的告知他?


    他將那封信反反複複看了一遍又一遍,發現確確實實沒什麽信的線索了,這才將錦囊好好地收了回去。


    雖然爺爺給出的信息少之又少,可他卻總算能安下這一顆心了。不管怎麽說,遇到這種事的顯然不止他一個,爺爺能在異世中救人,履行身為醫生的天職,他相信自己也能。


    而且,如果真的如同爺爺所說,張家的每一代人都有穿越的能力,那爸爸的下落……


    張瑾一邊沉思著,一邊往臥室走去。時間太晚了,明天診所還要正常營業,他早就應該去睡覺了。


    打開臥室的門,張瑾詫異地發現自己的房間居然亮著燈。


    不對勁,他剛剛一直沒開房間的燈啊,為什麽燈會亮著?


    他下意識在門口停住,目光在房間中來回掃視。


    當他看向床的時候,頓時呆住了。


    隻見張凡凡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露在被子外麵的脖子和肩膀都是果露的狀態,鑒於除了還堆在浴室的那對破布,她也沒有別的衣服可穿,張瑾能猜測到她此刻蓋在被子下麵的地方八成也是全果著的。


    張凡凡就這麽躺在那裏,一雙異色的眸子安靜地盯著他,昏暗的燈光照在她的麵龐上,顯得那雙本就瑰麗的眼眸更加鬼魅惑人。


    張瑾好不容易從那雙幾乎要將人吸進去的眸中掙脫了出來,隨即頭疼道:“凡凡,你這又是在幹什麽?”


    張凡凡麵無表情,一雙異瞳在此刻顯得有些詭異:“暖床。


    張瑾扶額道:“天又不冷,我不需要人暖床。”


    張凡凡卻又重複了一遍:“暖床。”


    張瑾聽明白了張凡凡這句話中的含義,更是無奈:“你小小年紀,怎麽整天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好了,快起來,我不需要你這麽做。”


    哪知張凡凡看他半晌,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為什麽?”


    三個字,沒有感激,沒有慶幸,隻是純粹的不解。在她的觀念裏,主人一旦對她溫柔相待,那必定是因為有所需求。


    張瑾啞張了張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要如何向張凡凡解釋,在他所生活的這個社會裏,未成年人是要受到全社會的保護的,沒有人能侵犯他們,傷害他們,否則就會受到法律的製裁,受到道德的譴責。


    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訴張凡凡,在他所生活的這個社會裏,沒有人是奴隸,沒有誰比誰高貴,沒有誰天生就應該對別人施加迫害,也沒有誰天生就要承擔被迫害的命運。


    他隻能緩步走上前,輕柔地,用被子將張凡凡裹起來,然後將她抱在懷裏,就像抱著小孩子那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張凡凡,你聽我說。在這個世界裏,你不是奴隸,更不是一件物品,你是一個人。”


    “你有權利做一個人,你有權利拒絕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有權利去反抗所有傷害你的人。誰都不能剝奪你的這些權利。”


    “你可以隨意的苦笑,隨意的叫鬧,隻要你不幹擾到別人,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會限製你,也沒有人會限製你。”


    “張凡凡,你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人,是一個叫做‘張凡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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