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妖獸纏鬥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正是章秋。


    而王警官則是被斬斷了一條手臂,整個人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見到如此情景,我的腦子就是嗡的一下,怎麽會搞成這樣!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腦袋裏亂成一團,一時間怔怔的愣在原地。


    另一邊,先我一步趕到戰場的王淵,已經跑到了王警官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將他從血泊中抱了起來。


    其餘人也快速的加入戰團,雖然對妖獸無法造成傷害,幹擾其行動力還是可以的,如此一來大大減少了章秋的壓力。


    “滾!”妖獸暴怒的狂吼出聲,我隱約能猜到它說的是‘滾’,可發音卻與現在的普通話大相徑庭。


    “不要連戰,我設法拖住它,你們快走!”趙老道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遝符咒,他扯著嗓子大喊。


    說話間,他已然是丟出數張符咒,口中念念有詞。


    手成劍指猛地指向半空中紛紛揚揚,幾乎快要落地的符咒。


    數張符咒霎時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張張直挺挺快速射向妖獸。


    七扭八怪的朱砂線條,隱隱閃有著金光流竄。


    “不自量力!”妖獸滿是獠牙的大嘴一張,一團黑氣洶湧而出,瞬間包裹住飛來的符咒。


    僅僅一兩秒的功夫,待黑氣消散,之前的那幾張符咒儼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妖獸的注意力也成功的從章秋身上,轉移到對它略微有些威脅的趙老道身上。


    機不可失!


    章秋身形驀的從半空消失,下一秒便出現在我的身前。


    來不及說那些沒有用的廢話,她甩出一條長長綢帶纏在我的腰間,帶著我騰空而起。


    我明顯感覺到,章秋的實力,在分手的這短短時間內,又有了長足進步。


    耳邊風聲呼嘯,章秋一路裹挾著我,快速朝東方略去。


    “章秋等等,王警官他們還在後麵。”我張嘴大喊,可說句去的話,很快就被高速飛行帶起的勁風吹散。


    “別叫了,我們都在。”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側響起,我費力的扭動著身體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入眼的是三個被綢帶包裹成繭狀物的東西,聲音就是從其中一個繭裏傳出來的。


    “王隊,王警官的傷怎麽樣了?”聽出聲音的主人,我連忙追問道。


    片刻的沉默後,就在我以為王警官已經殉職,心中酸楚難忍的時候。


    王淵沒有多少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手臂斷了,失血過多,能不能活就看他能不能醒過來了。”


    儼然已經不抱有什麽期望了,我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腦海中盡是王警官陪我走過的這一路,哪怕再艱難我們都一起風雨同舟。


    戰友就剩他一個了,可現在他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我甚至希望,斷掉手臂的是我,而不是他。


    畢竟我隻是個固執近乎偏執的廢物,我竟然開始懷疑我一直堅定的信念。


    是不是我從最開始就錯了?


    自責,痛苦,悲傷,如同一個巨大的旋渦,將我吞沒。


    就連凜冽的大風帶起的樹葉,劃破我臉上的皮膚,我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這才拉回了思緒,低頭朝下方看去。


    此時我們離開了布滿夜明珠照明的皇城,又飛了一陣子,章秋才在一座光禿禿的土丘上,將我們放下。


    臉上的肌肉已經被風吹的麻木,血跡也都幹涸在了臉上。


    才以落地,我便朝王淵那邊跑去。


    沒了夜明珠的照明,存活下來的幾人,重新點亮手電筒和礦燈,昏暗的土丘上總算是有了些許光亮。


    我站在一旁,看著王淵動作迅速的給王警官處理傷口,可我除了傻愣愣的站在那裏,卻連忙都幫不上!


    心中的無力感更甚!


    鬼是特別敏銳的存在,他們可以窺視人心。


    章秋飄到我的身旁,安慰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輕柔的說:“別自責了,王警官的事與你無關。”


    一句與你無關。


    幾乎處於崩潰邊緣的我,情緒徹底失控。


    我有些歇斯底裏的低吼,“要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繼續走下去,王警官就不會這樣,你的姐妹們也不會死,顧偵探也不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小可也不會失蹤……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才造成的,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說到最後,我仿佛呢喃一般,一遍遍的重複著是我的錯。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完全不受控製不斷的從我的眼眶溢出。


    章秋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麽,最終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哭什麽哭,老子還沒死呢!”一道虛弱到幾不可聞的聲音,猶如一道炸雷般,在我的耳中響起。


    我猛地抬頭看去,發現王警官竟然就這麽醒了過來。


    裂開嘴無聲的笑,我知道自己現在又哭又笑的表情肯定醜爆了。


    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的抱住他。


    直到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還在跳動的心髒,“活著真好,真好……”


    “哎呦,你輕點,你碰到我的傷口了。”他痛苦悶哼出聲。


    我仿佛觸電一般,連忙收回雙手,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王隊長說你可能活不下來了,你知道我有多自責嘛!”說著,眼淚不爭氣的再次流了出來。


    王警官還是第一次破冰,露出一種極度鄙夷的神情,他說:“如果你被人一直用酒精給傷口消毒,也會醒過來!”


    “老子沒空聽你胡扯,我還要帶人去接應李道長。”王淵說罷,抓起放在地上的衝鋒槍,就要帶人殺回去。


    我直接攔在了他的麵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說:“回去?你怎麽回去?你認識路嗎?回去就能救下趙道長嗎?我看你不是想回去救人,而是找死!你找死不要帶上其他人!”


    我的話不可謂不狠,一字一句都像刀子般尖銳刺人。


    “我是名軍人,軍人的使命就是服從命令!而保護趙道長就是我的任務之一,哪怕明知道會死,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救!”王淵的話說的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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