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子一走,龜壽臣心中不禁打起鼓來,想道:“武承軒這小子精通《帝王神典》,我的功力雖然不見得會輸給他,但真要打起來,以這小子的脾氣,我肯定是幹不過他的。我留在京城本是為了幫魏武侯打探京內消息,但現在形勢大變,姓韓的小子竟然氣勢如虎,打進了皇城來,我今後行事得步步小心,萬不可把老命丟在這裏。”


    這麽一想,便決定不再逞強,就算冥皇再對武承金出手,他也不會幫武承金擋下,讓其他人去解決。


    “武承軒,你找死!”


    武克驊大吼一聲,將手一揮,隻見六條人影晃動,已到了武承金身前,組成一道人牆,給武承金護法。


    這一瞬間,冥皇身後多了十多個人,卻是冥獄的高手,其他人雖然沒過來,但隻要冥皇一聲令下,他們定要讓武克驊和武承金知道他們的厲害。


    熟料,冥皇卻是將手臂一舉,喝道:“誰都不許動手!”


    “冥皇……”


    “師父已死,冥獄再無存在的必要,你們全都走吧。”


    “冥皇,使不得。”


    “這是命令!冥獄的存在本是師父性情大變之前用來鋤強扶弱,堅守正道的一麵旗幟,師父一死,這麵旗幟就倒下了。你們跟隨師父多年,也是時候該歇一歇了。”


    冥皇說到這裏,唯恐有人不聽,竟是哢嚓一聲,拗斷了左手食指,喝道:“誰若不聽,等同此指!”


    冥獄一眾高手知道他是一個說到就到,脾氣比上一代冥皇更硬的人,全都長歎一聲,拜別冥皇,一起離開了皇城。


    此時的武冰兒,卻處於一種兩難的境地。


    冥獄的高手一走,冥皇獨身一人,豈不是人單力薄?可她出手幫忙的話,一旦將武承金殺了,她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因為冥皇是不會親口說出來的。


    武冰兒的心理,韓風怎麽不會明白,以他的能耐,真要動手的話,一定會將武承金拿到手,但他拿到手又怎麽樣?冥皇就是不想讓武承金說,自己讓武承金說了,萬一冥皇發生了什麽意外,豈不是自己害死了冥皇?武冰兒以後還會是他的冰兒妹妹?


    他雖然一身驚天動地的大本事,可一旦涉及到人心,他就無可奈何了。


    人心是這個世間最可怕而又最偉大的東西,即使你本事再大,武力再強,也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聽你的話,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是人世,而是行屍走肉,連地獄都不如,至少地獄還有痛苦的嘶叫。


    “武承金,本皇最後警告你一次,你再敢胡言亂言,本皇即使是將整個皇宮掀起也要殺了你!”


    這等於是向武承金下了死命令,武承金若是敢再多說半個字,他拚了老命也要擊殺武承金。


    “六叔,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已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你不說的話,後果自負!”


    武克驊也向武承金下了最後通牒。


    武承金沉默了一下,終於做了最後的決定。


    “二哥,你別怪我,這件事你不可能瞞她一輩子,你也沒權利這麽做。”武承金盡量讓自己的話聽上去冠冕堂皇,其實也是有些討好武冰兒的意思,因為他知道討好了武冰兒,便等於是討好了韓風,“丫頭,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母親是誰,我可以告訴你,你不是冥皇的女兒。”


    這話一說出口,武冰兒呆了一呆,冥皇卻是徹底的怒了。


    砰!


    任誰也想不到的是,這次出手阻擋冥皇殺武承金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女兒武冰兒。


    “冰兒,你……”冥皇全身微微顫抖。


    “爹爹,請您讓他說下去。”


    自從與冥皇訣別脫離冥獄以後,這還是武冰兒第一次叫出那個讓冥皇久違的稱呼。


    冥皇的心在痛,武冰兒的心更痛,但世上的事就是這麽兩難,即使是一對關係最好的父女,一旦兩人的性格走的都是剛強一派,那就沒有退讓的餘地,隻能以傷害彼此來喚醒另一方的退步。但誰又肯先退後呢?是父親嗎?是女兒嗎?不一定。


    冥皇將頭一抬,悠悠長歎一聲,鬢角竟是在這一瞬間變白,望著天空,像是已經石化了。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用行動表明了他此刻的心境。那是一種對女兒的退讓,同時也是一種偉大的父愛,再也沒有比這更厚重的愛,因為父愛往往都是重如山嶽的。


    堅韌如武冰兒,在這一刻也不覺眼角盈出了淚滴。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她寧願死掉,也決計不會讓冥皇如此這般。如果事後有什麽不幸,她會把所有的不幸承受下來。


    “你雖然不是冥皇的女兒,但你也是姓武的,而且身份更金貴。”武承金覺得冥皇已經不會阻止自己說下去,潤了潤了喉嚨,說道:“二十多年前,皇宮當時最得寵的一個皇妃誕下了一對女嬰雙胞胎,大的那個女嬰出生不到一天,就被人盜走了。盜走那個女嬰的人就是冥皇,至於那個被盜女嬰,就是你。”


    聽了這話,冥皇仍是紋絲不動,武冰兒卻是心弦一震,韓風像是要抓到了什麽,但又一下子沒有抓住。


    “嗬嗬,你真正的身份不是郡主,而是公主,貨真價實的公主,與當今皇上是親兄妹。”


    “你剛才說那個最得寵的皇妃生了一對女嬰雙胞胎,那就意味著我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她是誰?”


    “你早已和她見過了,她就是皇兄最疼愛的雲飛公主。”


    “雲飛妹妹!”


    韓風心頭一亮,終於明白自己剛才將要抓到的是什麽,他當初還當著武冰兒的麵說過自己覺得她和武雲飛很像,原來那不是因為她們是同一個祖父的原因,而是源之於她們是孿生姐妹。


    “真的是她麽?”


    武冰兒心裏雖然相信了,但口中抱以懷疑。


    她總覺得武雲飛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她們真是孿生姐妹的話,兩人之間的差別也太大了。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武承金咽了咽口水,說道:“你比雲飛公主隻是早出生了三天,但你們看上去就像是相差了好幾歲,這固然是因為你過早成熟,也同樣是因為雲飛公主在皇宮裏長大的緣故。那個最得寵的皇妃生下你之後,本來就已經不行了,她堅持了三天將雲飛公主的誕下的那一刻,她也斷氣了。”


    “為什麽沒有人阻止她!”


    武冰兒突然冷聲道。


    “阻止?沒人可以阻止,你和雲飛公主本來就不該到這個世界來,你們的母親懷上你們的時候,就已經得了一種怪病,她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得殺了你們。她沒有這麽做,而是生下了你們。你現在知道了這件事,我想你也該知道冥皇為什麽一直不告訴你你的母親是什麽人的原因了。”


    “冥皇為什麽要盜走那個女嬰?”


    這話是韓風問出來的,因為他看出了武冰兒那種想問但又害怕傷害冥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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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這種事除了情之一字外,又還能有什麽?冥皇早一步認識你母親,但你母親後一步就進宮當了皇妃,換成是我,我也不甘心。我甚至懷疑,你和雲飛公主到底是不是皇兄親生的。”


    “夠了!”


    冥皇終於開腔,一臉殺氣。


    武冰兒也想怒斥武承金,但在她內心深處,卻又希望自己真是冥皇親生的。她討厭武承平,如果武承平是他的親生父親,她高興不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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