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輕車熟路的走到藥架邊,伸手拿著一個小瓶子,反手在手掌心上倒出幾粒藥丸,張嘴仰頭,一個吞咽,藥丸下肚,頓時一股暖流從丹田上湧,在全身緩緩流轉。


    他這才覺得身體好受了許多。


    便是胸口也不似剛剛那般悶痛,他的身體倒是越發沒用了。


    許風從架子上拿了些用來滋補療傷的藥,他竟也成了個藥罐子,不知是久病成醫,還是和玉瑾呆久了,倒也能分得清,哪些是對他有用的藥。


    身體好些了之後,許風回屋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些細軟,牽著乘風便離開了許府。


    不過他離開許府之後,沒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反而是朝另一邊走去。


    許風此時還有個地方要去。


    因為他知道,在朝堂上,如果隻有元清秋他們,根本成不了事,單是燕相那個老狐狸就很難對付,所以他要去找個能牽製燕相的人。


    他停下腳步,抬眼看著大門上的牌匾,大將軍府。


    如今在大梁,唯一能牽製燕相的人,與他分庭抗禮的,便隻有他的父親,許大將軍。


    他慢慢走到側門,抬手輕拍了拍,過了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來了!誰啊,天都黑了,還來敲門!”


    咯吱!


    側門打開,大將軍府的老管家站在門後麵,睡眼朦朧,一臉煩躁的神色。


    “老管家。”


    許風尊敬的輕喚了聲,這老管家從他小時候起,就一直在大將軍府中做管家,原先是許衛國年輕時候的副將,一次戰場上為了救許衛國,導致腿傷,留下後遺症。


    沒法再上戰場,便在大將軍府做管家,哪怕是如今,他走路也有點顛簸。


    老管家聞聲,一下子便沒了睡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略帶驚喜道:“少爺,你回來了!”


    “嗯,我要出躺遠門,父親睡了嗎?”


    許風將乘風綁在門外的柱子上,一邊往裏走,一邊詢問道。


    老管家微弓著身體走在他的身邊,輕聲道:“老爺還沒睡,在書房。”


    “嗯,管家你的腳怎麽樣?馬上到梅雨季節,腿腳還是會生痛?”


    “老毛病了,早就習慣了,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多照顧好自己,平日裏要有什麽事,就吩咐下人去做,別太操勞。”


    “誒誒!我知道,知道。”


    老管家猛地點頭應道。


    許風算是老管家看著長大的,對於他來說,老管家也是親人一般的存在,而對於老管家來說,許風即是兒子又是主子。


    眨眼間,到自己膝蓋處的小豆包,就比自己還高,可這孩子,過的實在太苦。


    許風嘴角輕勾,抬手拍了拍老管家有些佝僂的肩膀,同時走到書房外,看到窗戶上的微光,以及上麵父親的剪影。


    老管家停下腳步,自覺的守在外麵,眼觀鼻鼻觀心的同時,又警戒著四周。


    咯吱!


    他推開書房,默默的走進去,便看到父親背著手,站在一張畫像的麵前。


    那張畫像掛在牆麵的正中央,前麵有一張供桌,上麵擺放了清香蔬果,畫上是一個妙齡女子,坐在窗邊,穿著一件紅色的鬥篷,看著窗外白雪紛飛,笑臉嫣然。


    “父親。”


    許風輕喚了聲。


    許衛國背著手緩緩轉身,見許風乘夜色而來,倒也不驚訝,走到桌案前坐下道:“說吧,出什麽事了?”


    許風將事情如實相告。


    砰!


    “胡鬧!這事你可知道,不管事情成功與否,你都有可能會背上謀逆之罪,到時候許家也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簡直是糊塗!”


    許衛國眉頭緊皺,猛地一拍麵前的桌案,大聲嗬斥道。


    伴君如伴虎,自古以來君王最忌諱的,便是與龍椅皇位有關之事。


    雖是形勢所迫,但這樣做,也是下下之策,凶險萬分。


    再加上龍椅之上那人,生性猜忌多疑,就算他們是為了保住皇位,不讓大梁動蕩,但難免不會懷疑他們的用心。


    到時候,誰都跑不掉!


    “不會的,無論成功與否,我許風都會將此事一力承擔,但父親,孩兒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毒發身亡。”


    許風神色認真,猛地拱手跪地不起道。


    “孽緣!簡直就是孽緣!你這孩子就是死心眼!”


    許衛國猛地一甩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唉!


    他終是長歎了一口氣,早在多年前,這孩子為了那人和許家斷絕關係時,他就知道,那人就是他的一個劫!死劫!


    他許衛國一生三子,唯有這許風,最像他年輕時候的樣子,性子是十足的像,偏生這倔強的脾氣也跟了九成九!


    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罷了!


    “為父知道怎麽做,你且早去早回,注意安全!”許衛國隻覺得有些累了,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無力的擺手叮囑道。


    許風對許家心存愧疚,對自己的父親亦是如此,可他情根深種,真的沒辦法坐視不理。


    許衛國雖是一品大將軍,但在朝堂上浸淫已久,再加上行軍打仗,講究的就是謀略,自然清楚該怎麽做。


    朝堂上有了他的幫助,元清秋他們想來也會輕鬆許多,哪怕是暴露,也不會那麽快,也能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砰!砰!砰!


    許風猛地朝許衛國的方向連磕三個響頭,他未能在父親麵前盡孝,已是不孝之子,此次更是連累父親為他擔心,心中愧疚難當。


    “好了!起來吧。”


    許衛國神色未變,出聲叮囑道,並從懷中拿出一個物件:“你此次去蒼國,難免不會被有心之人留意,更何況蒼國雖和我大梁交好,但難免心懷鬼胎,你若是有什麽棘手的事需要幫忙,便去邊境找一個姓邵的將軍,他自會幫你。”


    許風也不推脫,這事事關重大,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起身接過信物,轉身便離開了大將軍府。


    踩著腳蹬,飛身上馬,許風抓緊乘風身上的韁繩,便朝城外的方向而去。


    城門一到時辰便會關閉,若無出城令牌,根本沒人開門。


    “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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