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坐在床邊,冷眼看著躺在床上那人,真是死心眼!


    兩年了,就對那人念念不忘,甚至還屢次豁出性命,隻為幫他心中那人守住這江山,可換來的是什麽,不過是兔死狐悲的下場罷了。


    終究還不是要看著對方和他人成親。


    對方又是否在意過他這份心思。


    想起之前在戰場上,許風屢次在鬼門關徘徊時,口中都會喃喃瀾歌這個名字,眾人都說是他玉公子醫術高明,其實都是他自己,信念過於強烈,怕是閻王爺都不敢收了他去。


    哼!


    玉公子不禁冷笑,他倒是好奇,那個瀾歌到底是何許人也,長得什麽樣子!


    竟能比他練出來的藥還管用,不知道可不可以抓來試藥!


    “死心眼的家夥!”玫紅色的小口輕啟,玉公子冷聲道。


    站在一旁的副將倒是不敢苟同,一心維護著自家的將軍:“將軍不是死心眼,這叫專情,認定了一人就一心一意,不論男女。”


    聞言,玉公子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歪頭看著副將疑惑道:“情是什麽?能入藥嗎?”


    要是能把這東西入藥,那他的醫術豈不是要更上一層樓,可令人起死回生!


    “我看,你才是死心眼的家夥,一心惦記著自己的藥和毒。”副將見他這模樣,哪還有醫聖的樣子,簡直就是個情竇未開的小家夥,竟覺得有些憨厚。


    玉公子沒理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手緩緩在許風的上方移動,眨眼間,那些銀針被盡數收進他的手中。


    許風的呼吸也逐漸平緩。


    盡人事,聽天命,若是人有求生的信念,自然有救,但若是人一心求死,他縱是醫術再高明,也無用。


    他起身便打算回廂房,卻被人伸手攔住去路。


    “你這樣便好了?!難道不該開些藥方?”副將激動的喊道,雖然將軍不再吐血,卻還沒清醒,而且這人怎的連個藥方都不開,病人不吃藥怎會好!


    玉公子隻覺得眼前這人呱噪,忍不住皺眉,抬手輕揮間,副將便啞口無言,震驚的捂著自己的喉嚨,張口不聞聲,正是他新製成的藥。


    他滿意的點頭,嗯,倒也好用。


    轉身離開,副將因為不能說話,隻好跟著罪魁禍首的身後,試圖手舞足蹈的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


    是夜。


    許風緊閉著眼,他做著跟往日一般,卻又截然不同的夢。


    夢見孩童時期,玩耍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誰推了一把,他不小心跌落水中,意識模糊間,便看到一個小孩跳入水中,朝他遊來。


    是瀾歌……


    他伸手抓向他,手中卻隻有虛影。


    轉眼間,眼前場景一轉,是少年時,瀾歌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阿風,怎麽辦?!若是大哥登上皇位,我以後可就沒有活路了!”


    “不怕,瀾歌,有我在,我定會護你一生一世!”


    少年時的許風,臉上還帶著稚嫩,神色認真的看著少年的瀾歌,語氣堅定。


    場景轉換迅速,他來到兩年前出征那晚,他當時心中悵然,隻以為那次一去便再也回不來,正無比思念那人時,他便穿著便裝,帶著鬥篷出現在許府。


    兩人皆以為那次幾乎是最後一次見麵,二話沒說,便相擁,紅燭燈滅,水茹交融,抵死纏綿,恨不得在對方身上耗盡最後一點氣力。


    最後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阿風,我在京城等你回來。”


    阿風……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聲音。


    許風躺在床上,眉頭緊皺,耳邊傳來幽幽的笛聲,纏綿悱惻,似是牽著他往一個地方走去。


    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他的房間,紅燭閃爍,一如當初那夜。


    那夜對他來說,是兩人情到深處的融合,


    可對那人來說,卻是無形中懸在頭頂的一把劍。


    咳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聲音竟像是破舊的風箱一般。


    “醒了!”


    坐在窗邊的玉公子收起玉笛,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許風。


    他掙紮的坐起身,察覺到他的身體格外虛弱,就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氣力一般,慢悠悠的接過玉瑾手中的水杯。


    如甘霖入喉,身體舒暢無比。


    “你現在的身體還不如鄉間耄耋老人!再折騰下去,我可真就束手無策了。”玉瑾雖不諳世事,但經過兩年的相處,早就把許風當做知己,這才半夜用笛音安撫昏迷中的許風,此時也忍不住叮囑警告。


    許風扯了扯幹裂的嘴角,想起夢中的事,眼神一暗,虛弱無力道:“無礙,我相信你醫聖的能力。”


    “一心求死的人,就算是再世華佗,轉世扁鵲,也無能為力。”玉瑾見他如此不遵循醫囑,麵色一冷,猛地拿著玉笛起身拂袖而去。


    嗬嗬。


    見他一副直來直往,不諳世事的性子,許風滿心的豔羨,當初他又何嚐不是這樣。


    “你的身體要修養,不能再操勞了,要想活命,明天就去辭官在家修養!”玉瑾聲音從頭頂傳來,他終究還是不放心,雖作勢走人,卻還是忍不住回來提醒一句。


    許風輕笑著搖頭,世人皆說玉麵醫聖冷心冷情,救人下毒全看心情,可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個遵循本心的人罷了。


    可……他的本心又在哪裏?


    看來,他也該是時候找找自己的本心了!


    ……


    第二日清晨,李瀾歌聽侍衛長故作不經意間,提起許風昨日回府吐血昏迷之事,批閱奏折的手一頓,眉頭緊皺,猛地起身作勢就要去許府看望他。


    “這麽大的事!怎的昨天不跟朕說!為何會吐血的原因打聽清楚了嗎?人怎麽樣了,快請禦醫去許府診治!”他下意識快步往殿外走去,心急如焚,擔憂那人的情況,連連詢問,恨不得腳下生風。


    原本在旁侍奉,默默研磨的少年動作也跟著停下,安靜的站在旁邊,暗怪這侍衛長多事!


    “陛下!您現在不方便去將軍那,這事也是許府管家傳信進宮,屬下才知道此事,已經封鎖了消息,若是將軍受傷一事傳了出去,邊境虎視眈眈的敵國,怕是要蠢蠢欲動了!”侍衛長倒是率先阻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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