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鴻雁嚇了一大跳,等看清楚是陸曉陽時,隻得臉上帶著笑容回應說:“曉陽好。去了書記家?”


    “老板讓我回家拿充電器,他還在忙工作。冷市長這是去哪裏呢?”陸曉陽一邊裝隨意問,一邊極力朝著車子裏看,大約想看清楚開車的人是誰。這畢竟不是冷鴻雁的車,而是辦公室的車。這個車,陸曉陽還是認得的。


    陸曉陽看不清楚車子裏麵的狀況,但是劉立海看得見陸曉陽的動作,他見陸曉陽這個樣子,不由得暗笑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從車子裏走了出來,一邊望著陸曉陽,一邊接過他的話說:“大秘晚上好。想看清楚我是不是變得更帥了是嗎?”


    劉立海的話雖然是玩笑說出來的,可也夠陸曉陽難受的。他沒想到劉立海會這麽直接地問他,隻得嗬嗬地笑著說:“劉大主任什麽時候都是美人堆中黨代表,我看與不看都帥得很。”


    “你們兩個就不要打嘴巴官司了,我趕時間呢。”冷鴻雁笑著說。


    “冷市長這麽急著去哪裏呢?”陸曉陽似乎不問點什麽出來,就不甘心一般。


    “我們去見一個台灣回來的老板。”冷鴻雁想回複陸曉陽時,劉立海搶先說了一句。


    “那好吧,你們忙,不打攪你們了。”陸曉陽又嗬嗬地一邊笑著,一邊往一邊讓了讓,示意劉立海開車先走。


    劉立海便說:“冷市長,請上車吧。我們走。”


    “好。”冷鴻雁應了一句,就鑽進了車子,隨後放下車窗,衝著陸曉陽揮了揮手,陸曉陽也揮了一手,算是回應了一下,不過,他卻在心裏嘀咕,這一對又去哪裏呢?剛剛來京江,就這麽張揚嗎?這麽想的時候,有些後悔,早點從吳浩天家出來就好了,可以在他們身後偷偷拍幾張照片了,這可是替老板造勢的大好時機啊。


    陸曉陽就這麽目送著劉立海開車揚長而去,而劉立海從倒車鏡裏一直看著站在原地沒動的陸曉陽,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看不見,他才沒看。


    冷鴻雁在後麵問了一句:“你這麽緊張幹嘛呢?”


    “姐,我不是緊張,是在想陸曉陽又想玩什麽花樣。”劉立海回應了一句。


    “他能玩出什麽花樣?這些年還是個秘書,老死大約也就去某個局享受副處的待遇,這種人,你又有什麽好對比,好糾結的?”冷鴻雁的語氣滿是不屑。


    “姐,陸曉陽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他現在沒去哪個局任職,據說是吳浩天舍不得放他走,而不是他的能力問題,他深得吳老板的寵信的。”劉立海辯解地說著。


    “你怎麽知道這些情況的?”冷鴻雁奇怪地問,她回京江的時間比劉立海長,她都不知道這個情況呢。而且姚海東也沒對她提過陸曉陽什麽,她認為這人僅僅是個秘書而已。


    “老楊師傅說的。”劉立海如實地回複著冷鴻雁。


    “你倒是進入角色很快啊,這一點比幾年前去林縣果然大不相同。”冷鴻雁不知道是嘲笑劉立海,還是真的表揚。因為劉立海在開車,看不見她的表情,語氣上也沒聽出什麽來。


    “大書記還等著我們這邊的好消息呢,我當然要全身心投入才對啊。”劉立海笑著接了一句。


    “隻是別忘了打鐵還得自身硬這句老話。”冷鴻雁突然說。


    “姐,這是什麽意思?”劉立海很有些奇怪,冷鴻雁怎麽冒出這話來了?


    “讓你在外麵喊我冷市長,你怎麽又不記得呢?少和女人扯不清,被陸曉陽抓住了,就有你好笑的。”冷鴻雁趁機敲打著劉立海。


    原來是這樣啊,唉,女人到底是女人。念念不忘的就是那點情感上的破事,劉立海想歎氣,但是不敢。那口歎不出來的氣還得咽下去,這感覺是很不爽,但是再不爽也不會比應對陸曉陽,胡國安們累的。


    兩個人說話的當口,農業局的宿舍大樓到了。冷鴻雁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給老領導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通了,冷鴻雁自報家門說:“嚴老好。我是冷鴻雁,來您家拜訪一下您好嗎?”


    “是小冷啊,聽說現在回京江當市長了,有些年不見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來吧,來吧。我在家呢。”嚴老熱情地回應著冷鴻雁,他可沒想到,這個女市長才來京江不久,就上他家拜訪他。


    冷鴻雁掛掉電話後,這才從車子裏走了出來。不過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望著劉立海說:“你去買點水果吧,空手去看老領導是不對的。”


    “是的,是的,我怎麽就忘了這事呢?”劉立海自責般地一邊應,一邊轉身往院子外走。


    “你不開車去嗎?”冷鴻雁在後麵問了一句。


    “我開車時看到院子外就有一個水果店,就在門口。冷市長,等我一下好吧。”劉立海不得不重新喊著冷市長這個稱呼。


    冷鴻雁也沒再說話,可是眼睛還是四處掃了一下,她被劉立海在車子裏的話說得緊張了,如果陸曉陽跟蹤他們的話,會不會猜到什麽呢?


    冷鴻雁沒發現什麽異樣,這才鬆了一口氣。等劉立海提著水果來的時候,她壓低聲音地說了一句:“你發現有人跟蹤嗎?”


    “你懷疑陸曉陽會跟蹤我們?”劉立海問。


    “你不是說他一肚子花花腸子嗎?他一定不相信我們是工作,極有可能想拍我們的花邊新聞呢。”冷鴻雁一邊往前走,一邊壓低聲音說。


    “不會的。”劉立海應了一句。


    “為什麽?”冷鴻雁奇怪劉立海這麽果斷地回應她。


    “因為,第一,他確實是替他的老板拿充電器的,第二,我開車時一直從倒車鏡裏看他,他站著沒動,一定在想我們去幹什麽,為什麽沒早點出來,用手機拍下我和你一起走路的照片。”劉立海解釋了一句。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果然分析得頭頭是道的,看來這幾年,你進步不小啊。”冷鴻雁這次絕對是真的在表揚劉立海,因為她也感覺劉立海說得極有道理。如果陸曉陽想跟蹤他們,不會站在原地不動。他確實手上拿著充電器,證明是臨時到吳老板家裏去的,而且也是吳老板急著要充電器的。


    “謝謝冷市長的誇獎。”劉立海客氣地說了一句,他本意是在公共場合表示一種禮節,可是這話落進冷鴻雁耳朵裏時,怎麽又變得那麽不舒服。她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她自己要求他喊她冷市長的,現在人家喊了,而且公事公辦地禮節時,她又不舒服起來,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好在,嚴老家到了。冷鴻雁走在前麵,她主動敲了敲門,很快門就打開了,顯然嚴老就等在大門附近。


    嚴老一見冷鴻雁,熱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邊握一邊說:“小冷還是那麽漂亮啊。”


    嚴老說完才發現後麵跟著一個小夥子,他以為是冷鴻雁的司機,說了一句:“司長請坐。”


    劉立海也沒去解釋,笑著說:“嚴老好。”


    冷鴻雁卻指著劉立海對嚴老說:“嚴老,這不是我的司機,是京江政府辦主任劉立海同誌,他可是從北京名牌畢業的高材生。”


    劉立海沒想到冷鴻雁會在嚴老麵前這麽誇自己,臉頓時又燒了起來,顯得很有些尷尬,隻得嗬嗬地笑了一下說:“我也不算什麽高材生了。”


    “小夥子這麽有出息啊,快坐,快請坐。”嚴老指了指沙發後,又衝著裏屋喊老伴出來招待貴客。


    冷鴻雁趕緊止住嚴老說:“嚴老,您就別客氣了。我和小劉今天來是有事請教您的,希望得到您的幫助和指點。”


    嚴老沒想到幾年不見,當年這個靠著與宋立海的地下關係出道的冷鴻雁變得這麽謙遜,不由得說:“小冷,有事盡情吩咐,隻要我這一把老骨頭才能用,我樂意效勞。”


    嚴老的話一落,劉立海從包包裏取出他在稻田裏弄和一把稻穀,雙手遞到了嚴老手裏,嚴老不解其意般地接過稻穀,不過他認真看時,驚異地問了一下:“這是從哪裏來的?”


    冷鴻雁沒說話,劉立海趕緊說:“嚴老,這是不是轉基因稻穀?”


    “是的。這些從哪裏來的?”嚴老又問。


    “這是林家村的,我下午看到有些不同,就順手采了一些回來找冷市長匯報這個情況時,她說嚴老從事稻穀研究好多年,落眼就認得是不是轉基因的。所以,我們想證實一下。”劉立海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


    “我在農業局當局長時,對京江的稻穀種子一直是很謹慎的。沒想到轉基因的種子還是被引到了京江,唉,唉,這年頭,隻要有錢賺,這幫人,什麽黑心事都幹得出來。”嚴老越說越激動,他的老伴從裏屋出來了,一見嚴老這麽激動,趕緊說:“老頭子,你說過不過問外麵的事情,怎麽又在操心呢?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著,你操得完嗎?”


    嚴老老伴顯然對冷鴻雁和劉立海的到來極為不滿,她甚至就沒有主動和他們打一聲招呼。


    冷鴻雁卻主動站了起來了,望著嚴老的老伴說:“這位是大姐吧?”


    嚴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她就這樣的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小冷,你就別見怪啊。”


    劉立海卻看住了冷鴻雁,他倒意外,此時的冷市長怎麽就一點官架子也沒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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