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出牌從來不按正常方式出,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麵,他不想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那些無辜死亡的人,他們會在上天某個地方看著他們這些執政者的。他記住了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所以,對於這樣的重大問題,羅天運有他自己的處理方式。隻是,這麽一來,省裏的處罰有多重,羅天運也沒有底。這可是他當年的政績廣場地段出了事故,再怎麽說,他都脫不掉關係的。


    彭青山見羅天運並沒有聽取他的建議,很有些失望。而他特意調來自己的人,就是想在這個時候替羅天運隱藏一切。可羅天運卻不想這樣幹,彭青山說不出是什麽味道。十條人命啊,這可不是小數字。而且這個人民廣場是當年羅天運的政績工程,這可是全吳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在這個地方,消防設施這麽不齊全,傳出去,這個責任全是老板的。這一點,老板想不到嗎?


    彭青山這個時候真的替羅天運捏著一把汗,不過,他在二樓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他便望著羅天運說:“書記,我在商場二樓看到一個現象,二樓通道的門被堵死了,而且上了一把鎖,按道理來說,這是消防通知,是不應該上鎖,這把鎖是從哪裏來的呢?我感覺好象有人為的因素在裏麵,但是當時隻顧著救人,滅火,我沒有認真檢查。”彭青山把他懷疑的這件事還是說了出來。


    彭青山到底是幹公安的,一到二樓就發現了這個問題,當時,他還指給馬英傑看了,隻是當時他們都忙著救人,沒仔細去想這個頭問題。


    羅天運把目光投向了馬英傑,馬英傑不明白羅天運的意思,便順著彭青山的話說:“我們去現場時,二樓通道的門被堵死了,上麵確實掛著一把新鎖。”


    羅天運愣了一下,望著馬英傑問了一句:“你確定是新鎖?”


    彭青山沒等馬英傑回答,搶著說:“我確定是一把新鎖。”


    羅天運的心急劇地往下沉著,沉著。他對著彭青山說:“馬上讓商場的經理來見我,而且你再去秘密調查這件事。”正說著,高發利和方揚從遠處走了過來,羅天運把還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揮手讓彭青山去辦事。


    高發利和方揚一走近,羅天運便衝著兩個說:“你們通知有關單位領導,馬上去市委小會議室開會,不得無故缺席。另外,發利,醫院這邊,你今晚辛苦一下,不要睡覺,時刻關注著傷員人數的變化,通知醫院,花一切代價也不能再死人。”


    羅天運說完,揮了一下手,讓高發利和方揚去準備下一步的工作,他走到了自己的車子旁,鑽進了車子裏,馬英傑愣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羅天運吼了馬英傑一句:“還不上車,愣著幹什麽。”


    馬英傑似乎才從夢裏醒來一樣,坐進了羅天運的車。隻是他感覺,羅天運一定有事要告訴他。


    果然,一上車,羅天運就說:“這場火燒得真是及時啊,他們休想讓我放手。”


    馬英傑一聽羅天運的話,整個人一陣陣冷顫,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這難道真是人為的火災嗎?十條人命啊,他們真的就敢這樣幹嗎?這樣的感覺相當糟糕,可這樣的感覺被老板如此一說,便在馬英傑內心揮之不去。


    “書記,那我,我明天還去北京嗎?”馬英傑問了一句,既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他應該留在羅天運身邊幫他處理事後的麻煩,替老板分憂吧。


    可馬英傑話一落,羅天運吼了他一句:“你就真的想留在吳都?是想立功呢?還是想表現自己呢?”


    羅天運沒想到馬英傑是真的遲鈍了,還是立功心切。在重大事件麵前,每個官員都有強烈的表現欲,都想在事件中有大作為,破繭而出,一步青雲。有這想法是對的,為官不謀位,那還謀什麽?可謀跟謀不同,這種時候,最忌諱的便是出風頭。


    馬英傑被羅天運一罵後,迅速回應了羅天運一句:“我,我沒有這種想法,隻是想給書記分擔一些麻煩的事情。”


    “我的麻煩事情,就是你。你明天一早飛北京去,盡快拿到批文,批文要越快越好。十條人命啊,就是我的一頓慶功酒會換來的,我痛心啊,你知道嗎?我痛心。我一步失誤,就是十條人命的代價。”羅天運說著,說著,眼角就濕了起來。他恨啊,這一刻,他的恨是那麽深,那麽真。


    馬英傑徹底證實了自己的憂心,內心真是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他現在才知道,一個邱丹丹算什麽啊。他們能夠送邱丹丹到大西北,已經是夠手下留情的。就在馬英傑想說話的時候,羅天運的手機一下子響了,嚇得馬英傑的肉都跟著跳動著,半天都不敢喘氣。好在是在夜裏,老板看不到他的驚嚇,否則又是一頓臭罵。


    羅天運接了電話,竟然是路鑫波的電話,羅天運內心也驚了一下,動作好快啊。不過努力讓自己平緩了下來,很沉重地叫了一聲:“省長好。”


    “大火情況怎麽樣?人員傷亡數字出來沒有?”路鑫波省長在電話中問著。


    “省長,我先檢討,出了這樣的事故,我願意接受省裏的一切處罰。”羅天運很沉重地說著。


    路鑫波省長一下子火了:“我現在問的是人員的傷亡,你倒好,扯什麽處罰,處罰是下一步的事情。別告訴我,火滅了快半個小時,傷亡數據還沒出來。”


    羅天運一驚,路鑫波省長怎麽知道火撲滅了半個小時,李惠玲和古慶明沒有去省城?那他們又在哪裏?這一場火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們又要幹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浮現在羅天運的大腦裏,羅天運努力往下壓著,壓著。現在不是他可以想這些問題的時候,他還是對著手機說:“省長,死了十人,傷的人數目前還在統計之中,不過已經全部送到了醫院。我這裏在召開緊急會計,隻是李惠玲市長和古慶明市長找不到人影。”


    “真的就十個人嗎?”路鑫波懷疑地問了一句。


    “對,十個人。這個數據在現場是確切無疑的,隻是李惠玲市長找不到,我目前要召開緊急會議。”羅天運裝作很隨意地又說了一句。


    “正南書記,傷亡的人數來不得半點虛假,這一點,你清楚吧。至如你左一個李惠玲市長找不到,右一個李惠玲市長找不到,書記找不到市長的人,不會懷疑是我藏了起來吧?”路鑫波省長話裏有話,而且語氣很冷。


    “對不起,路省長。我是找不到惠玲市長的人,急的。不知道省長還有什麽指示?”羅天運一肚子的火,但是他不能發,而且必須忍,不過,說出來的話還是帶著幾分情緒。


    “省裏明天會開會研究處理這件事,目前省裏的意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救人,有困難嗎?”路鑫波省長語氣和緩了一下,公事公辦地說了一句。


    “謝謝省長,我們一定聽省領導的指示,會全力搶救受傷的群眾。”羅天運也公事公辦地應對了一句,他說一落,路鑫波省長便掛斷電話。


    “這隻老狐狸。”羅天運罵了一句,又開始打電話,電話一通,羅天運就說:“青山,迅速在幾家大賓館調查一下,李惠玲和古慶明的行蹤。”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整個過程,馬英傑聽著,也驚著,他實在沒想到,李惠玲和古慶明此時會在吳都,而且會如老板所言,在某一家賓館裏,他們睡得著嗎?


    “聽到沒有?形勢的嚴峻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所以,你要盡快去北京拿到批文,否則還會有無辜的人為這件事付出生命。我錯了,我不該放縱他們在各大報紙宣傳林子溝的事情。”羅天運痛心疾首地說了一句,他現在是真的痛心了。他不怕他們反擊,不怕他們去調查他和欒小雪的事情,可他怕這樣的人為火災。而且路鑫波這隻老狐狸,明顯在套話,十條人命,在他眼裏居然還少了,居然不相信。他還會做什麽樣的手腳呢?羅天運不知道,可他現在真的怕他們了。


    “書記,放心。無論想什麽法子,我一定纏著馬大姐拿下批文。”馬英傑在羅天運麵前保證著。


    “小蘭會幫你的。”羅天運說了一句,整個人就往車子後座靠著,一副虛脫的樣子。


    “書記,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馬英傑關切地問了一句。


    “不用了。你馬上去網上查查,關於這場火災的新聞,網上有一些什麽樣的說法,全部整理下來,給我一份。”羅天運說著這話時,司機已經把車子開到了政府大樓前,停了下來。


    馬英傑趕緊下車,想去給羅天運開門,羅天運卻自己下來了。而且又開始打電話,馬英傑小心地跟在他後麵,羅天運此時說:“書記,是我,正南。”馬英傑才知道老板在給朱天佑書記打電話。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你知道嗎?”朱天佑書記在電話裏發火了,告狀的信息已經傳到他的耳朵裏,說什麽羅天運開慶功酒會的時候,吳都一商場發生了火災,全體幹部都在喝酒,無人到達現場,而且死亡眾多,卻被吳都方麵壓製住了傷亡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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