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怎麽就和王小丹一起去散了步,還一起回了酒店呢?而且還差點就睡了王小丹,要是真的睡了,他現在還真沒辦法麵對老板,老板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於其讓別人說,他必須趕在別人說之前,告訴老板。


    馬英傑這麽一想,拿起電話拔通了羅天運的電話,羅天運正在辦公室裏生悶氣,換屆馬上就要到了,可省裏遲遲不公開市長人選,而且他提名的紀委書記人選到了省裏,也是遲遲沒答複。紀委書記石磊已經去了開發區任黨組書記,級別是一樣的,隻是一個掛職而已。因為開發區主任才是真正的一把手,不過有這樣的結局,石磊已經很滿足了。隻是羅天運提議由紀委副書記吳幫力接任石磊的書記一職,由彭青山出任吳都市公安局局長,這些情況,都得等到換屆一起落實,可偏偏省裏就是不讓市長人選落實,害得常務副市長古慶明根本就不安心工作,三天兩頭地往省裏跑,昨天他召開領導班子成員開會,討論了一下換屆的工作安排,這個會議早早就通知下去了,可是會開了四十多分鍾,古慶明才來,他忍不住在會場上發火了,而古慶明一臉的不服氣,雖然沒有公開和他叫板,那樣子,同直接叫板沒什麽兩樣,好象他就真的能夠接任市長一職似的。


    羅天運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窩火,市長不定下來,這幾個常務副市長哪個又會真正安心工作呢?位置空著,換成他,他也會想辦法去爭啊。


    羅天運正在猶豫,要不要提示一下朱天佑書記,換屆快到了,這市長一職還是要盡快確定下來為好,要不,他的工作難度大啊。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馬英傑的,便在電話中說了一句:“是馬英傑啊,最近工作幹得不錯,要再接再厲。”


    馬英傑一聽老板的話,內心便打起了鼓,老板對他寄托著太大的希望,可他呢?竟然在換屆風尖口,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麽對老板啟齒呢?


    馬英傑犯難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說,大約羅天運感覺到了什麽,在電話中問馬英傑:“又發生了什麽事?”


    “羅市長,我,我,”馬英傑結巴了。


    “有屁快放,磨蹭什麽。”羅天運的心情本來不好,對著手機吼了一句。


    馬英傑嚇得又是冷汗直冒,可是他不敢不說實話了,便把他和王小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羅天運,馬英傑一講完,羅天運的火氣“噌”地一下,被淋了汽油一般地點燃了。


    他對著手機罵馬英傑:“你就是個豬腦子,欒小雪這個時候最需要你,你竟然丟下她去約會別的女人,無論是誰在針對你,這一次,人家鑽了一個極佳的空子,你明白嗎?你把自己懷孕的妻子丟下,約會別的女人,這本身就是極其不對的事情。”


    “而且你以為自己有了幾件政績,就對了不起是不是?就應該居功自傲對不對?我告訴你,馬英傑,你不夠格!我目前都不能居功自傲,都在刀尖上走著,何況你呢?你有什麽資格帶著別的女人去散步?還一起回酒店去清理禮品,禮品有辦公室的人清理,你堂堂一名副縣長,需要你清理禮品嗎?這是你幹的事情嗎?你去對誰解釋?說你和這女人一起清理禮品,這本身就夠荒誕無稽的了。我怎麽就看中了你這樣的豬腦子呢?你太爭氣了,太讓我失望了。”


    羅天運太生氣了,吳都的事情都懸著沒解決,滿以為秦縣已經太平了,結果,馬英傑偏偏在這個緊要關口,招惹了這樣的風流事情,這樣的八卦,一旦上了網,流傳的速度,也是他無法控製得住的。他不罵馬英傑一通,他這頓氣發泄不了,他一罵完,便“啪”地一下,把手機給掛掉了。


    馬英傑的冷汗,還是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握著手機的手背上,他感覺全身升起了一股冷氣,這冷氣一如窗外的寒流一樣,從外到裏,迅速冰封了他。


    馬英傑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窩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盯著窗外,窗外正對著政府大院,他突然就看到了王小丹的影子,她竟然急匆匆地走進了政府大院。


    馬英傑的頭都大了啊,這個時候,王小丹還跑到這裏來幹什麽呢?如果是找他的話,他昨晚教她的官場規則白說了,如果是找領導的話,她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馬英傑想給王小丹打電話,可他發現王小丹已經進到樓裏來了,她要是接他的電話,更容易暴露自己了。馬英傑放棄了打電話,在辦公室裏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他的心安寧不下來,老板還在生氣之中,沒有老板的話,吳都論壇的貼子刪不掉,一如沒有操武文或者易水清的話,秦縣政府網的貼子,也難以刪掉一樣。馬英傑發現自己原來如此之弱啊,離了老板,他什麽都不是。一個副縣長算個屁啊,找到黃波,他還不是把他推了出來嗎?現在,他就這樣被動地挨打嗎?馬英傑很有些不甘心。


    自己的對手?馬英傑想到了催勇全的話,對手?他的對手又會是誰?程自立?這個名字跳出來的時候,馬英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大意啊,他和江老板,英英,還有王小丹一起吃飯的時候,遇到過程自立,他說他在陪客人,馬英傑根本就沒往別處想。再說了,這麽大的成功,他的心裏全是喜悅,早把司徒蘭的話丟到了一邊,根本就沒去防程自立,而且他平時和程自立沒多少交情,當然也不存在結仇了。可官場本來就沒有永久的敵人,更沒有永久的朋友。當各自的利益占了上風的時候,對手就是敵人。是啊,他這麽年輕,又是老板的紅人,他進領導班子的勝算太大了,別人除了放大他的錯誤外,基本上扳不動他的。可是,他偏偏就犯下了致命的風流八卦事件,偏偏就往程自立的陷阱裏鑽,這能怪誰呢?老板罵他是豬,罵得對。司徒蘭如果知道了,一樣也會這樣罵他的。他現在不敢給司徒蘭打電話了,上次的事讓司徒蘭那麽走掉後,他就沒收到司徒蘭的任何信息了。他倒是給司徒蘭發過一條信息,感謝她的策劃,紅二代合唱團的演出很成功。但是他沒收到司徒蘭的回複,現在,他敢再拿這種破事去煩司徒蘭嗎?


    馬英傑在辦公室裏不停地走動著,大腦也是不停地想著。隻要知道對手是誰了,他就覺得總比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下刀子要好。可是知道了又怎麽樣呢?錯誤本身是他自己犯下來的,一如老板所言,能怪人家鑽空子嗎?是他自己留了一個大大的空子讓程自立去鑽的,他怪不了任何人。


    馬英傑決定去找一找易水清,操武文哪裏,他是沒把握的,雖然操武文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保不定程自立在這件事情上會和操武文串通一氣的。他對操武文的態度拿不定,隻能找易水清先探探口氣了,至少要把秦縣網站的貼子刪掉,吳都論壇的貼子,他等老板氣消了,再求老板幫忙。


    馬英傑在辦公室裏等了半天,門沒有人敲響,看來王小丹不是找他的,她又去了哪個領導辦公室裏呢?馬英傑拿不定,便用辦公室的電話拔通了易水清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才有人接電話,馬英傑趕緊說了一句:“易縣長好。”


    “是馬英傑啊,我在看一份文件,找我有事嗎?”易水清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麽異樣,可以斷定王小丹沒有去他的辦公室,馬英傑便接了易水清的話說:“易縣長,您現在方便嗎?我有事要縣長幫忙,現在可以去您的辦公室嗎?”


    馬英傑的話一落,易水清便說:“你過來吧。”


    馬英傑掛了電話,便去了易水清的辦公室,他敲了敲門,易水清在裏麵說了一聲:“請進。”馬英傑推開了門,易水清便指著沙發說:“坐吧。”


    “謝謝縣長。”馬英傑坐在了易水清辦公桌對麵,望著易水清道了一聲謝。


    “你為網上的貼子而來吧?”馬英傑的話一落,易水清抬頭盯著馬英傑直接問了一句。


    “縣長也知道了?”馬英傑發現這消息傳得好快啊,老板就是老板,他料事如神。這樣的八卦從來都是長了翅膀的,老板都沒有能力去控製,易水清能幫得了他什麽呢?馬英傑在這個時候很有些難過和被動了。


    “我也是剛知道的。本來想把這份文件處理完後再找你的,這文件是書記哪裏轉過來的,說是急件,要我批示簽字,我還沒看完呢。”易水清解釋了一下他沒找馬英傑的理由,這麽一解釋,馬英傑又有一種感激湧了出來,其實易水清作為一縣之長,他犯不著給馬英傑解釋這些的。


    “謝謝縣長的關心。隻是我和王局長之間真是一個誤會,我想請縣長出麵幫我給宣傳部打一聲招呼,把網上的貼子刪掉好嗎?我找過黃波部長,他說要我請示書記和縣長,可我和操書記之間,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所以,縣長,目前隻有您能幫我了。”馬英傑說這些的話時候,感覺自己很難為情,好象他真的就睡了王小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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