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官場是強者最喜歡的博弈場所之一。沒有鬥爭的官場不叫官場,如果官場就跟菜市場沒啥兩樣,那反倒沒了意思。官場更多時候就像個舞台,其實大家都是在表演,有時候比的是演技,有時候比的則是舞台效果,小丹,你今後要明白這些,一旦旅遊納入政府工作的正規後,旅遊局就會成為一個小官場的,勾心鬥角是在所難免的,你作為一把手,就得拿出一把手的魄力,別看你們旅遊局才幾個人,以後發展起來,會越來越壯大的,因為旅遊越來越成為人們生活之中的一部分了。


    而且,小丹,如果我在秦縣的時間再久一點的話,我還是希望把你培養出來的,我認為你適合走官場的路子,你會在官場的路上,走得更遠一些的。雖然,官場的競爭從來不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要想在一大堆人中勝出,要麽你政績比別人突出許多,要麽你有別的製勝法寶。現實的官場哪還有別的評價標準?一切都以位子論,你坐得高,別人就情願稱臣,俯首帖耳任你指揮,你跌得低摔得殘,別人隻能拿你當笑柄。官場上有時候玩的就是耐心,你沉不住氣,你就要亂出牌,牌一旦出手,再想往回收,回旋的空間就會很小。官場就是這樣,虛虛實實,虛實結合,雲一層霧也一層,你才能玩得轉,沒必要把不該認真的認真,但絕不能把該認真的不認真。特別是你的心態,一定要調正過來,不就是被兩個男人傷過嗎?傷過的地方,往往才會刀槍不入的。”


    ?  馬英傑的這些理論,王小丹是第一次聽到,她覺得精妙絕倫的同時,又是那麽地實用,她頓時興趣盎然地看著馬英傑,而且一種頓悟的樣子,問馬英傑“還有嗎?”


    ?  馬英傑卻站了起來,對著王小丹笑了笑說:“我這也是一點皮毛,官場上的東西太多,以後,你進入進來後,會慢慢領悟到的。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王小丹站了起來,馬英傑拉開了房間的門,他們一起下樓時,在酒店大門口,迎麵撞上了一對人。


    馬英傑愣住了,撞的人也愣住了。一時間,這兩對人相恃不下地看著彼此,臉上都有一層尷尬和某種想解釋的想法,但是,這樣的時候,在酒店的大門口,解釋顯然都是蒼白和多餘的。


    來的人是催勇全和選調生徐彩霞,催勇全先開口叫了一聲:“馬縣長好。”徐彩霞緊跟著也叫了一聲:“馬縣長好。”兩個人的頭便垂了下去,馬英傑一見他們這種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麽,不過他和王小丹盡管沒有睡到一起去,倒也說不清楚,便麵帶笑容地望著他們說:“你們好。”說著,就往酒店大門口走。


    不過,馬英傑感覺他的後背有催勇全的目光,他沒有回頭,他不想再自尋尷尬,這種時候,撞上自己的下屬開房,絕對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可是催勇全心裏難不定不會想他和王小丹也是開房開到現在才出來的呢。


    “他們會在外麵去說我們嗎?”馬英傑和王小丹走遠一點的時候,王小丹突然問馬英傑。


    馬英傑愣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王小丹,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這也是他擔心的問題,而且他現在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他在秦縣一連辦成功了幾件大事,所有的眼光都在盯著他,“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幾字就是生活中總的概括,何況馬英傑身在官場,被人盯住了,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本來一分的錯誤會被放大到十分,百分。一如他和王小丹被人在酒店門口撞上的事情,同樣會被放大到無限的程度。這是馬英傑必須有的心理準備,可他在這樣的夜晚,能對一個本身就很可憐的女人去談他的擔心和憂慮嗎?他已經認定了王小丹就是他要去保護好的妹妹,他就不可以再往她身上加任何不應該有的負擔。盡管這樣的負擔對於王小丹而言,她可能不會在乎,一個連愛情都不敢去相信的女人,一個把官場和權力當作報複工具的女人,她還能去相信什麽呢?


    越是這樣,馬英傑越是不能告訴王小丹,他此時的擔心。他愣了幾分鍾後,對著王小丹說:“我打車送你回去。”


    “是不是接下來的流言蜚語就會與你有關?”王小丹還是糾纏於這個問題。


    “小丹,人活著,都得麵對這樣那樣的流言蜚語,官場就是一個實實虛虛的過程。所以,你要有準備麵對這些東西,有準備去承受這些東西。放心吧,隻要我在秦縣一天,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黑暗中,王小丹看到馬英傑的眼睛,居然如陽光一般,讓她有一種久違的亮麗之感。她沒有再說什麽,跟在馬英傑身邊,隨著馬英傑一起,打了一輛車,直奔她住的地方。


    馬英傑把王小丹送到她住的地方後,他沒有下車,對王小丹揮了揮手,就讓的士司機掉頭回到了他住的小區,當他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裏時,竟然發現欒小雪還沒有睡覺。


    “你怎麽還沒睡覺呢?”馬英傑望著欒小雪問了一句,內心卻湧起了一股很內疚的感覺,欒小雪的行動越來越不方便了,孩子也越來越大了,可他明明人在秦縣,卻還是這麽晚才回家。


    “我擔心你。”欒小雪把目光從電視機上移動了馬英傑臉上,那樣子讓馬英傑的心莫明其妙地痛了一下,他甚至在想,如果欒小雪真是他的老婆,在這個時候,他居然和自己的女下屬混在了一起,他該有多麽對不住欒小雪。好在,欒小雪並不是他真正的妻子,這樣的內疚雖然存在著,隻是沒有責任的限定性。


    “我這一段很忙,你不要擔心我,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我這麽大的一個男人,有什麽好擔心的呢?”馬英傑盡量讓自己平靜而又從容地麵對著欒小雪。


    “馬英傑,我其實是不應該過問你的私事,我也沒權利過問,隻是,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總還是要互相注意一點,你說是嗎?而且要換屆了,你在這個時候,是不能出現什麽差錯的。”欒小雪的眼睛看在馬英傑臉上,手卻很有些不自在地互相搓著,把她此時的感覺全暴露在馬英傑眼裏,這就是欒小雪,心裏裝不住任何的一件事。


    “欒小雪,你聽到了什麽?直接說出來好嗎?我們之間早就說過了,要相信任對方,到互相說真話的。”馬英傑有些不明白欒小雪說這些話的用意,但是他很清楚欒小雪一定聽到了什麽風聲。


    “你晚上去了烈士陵園的山上?”欒小雪此時沒有再搓自己的雙手,眼睛也轉到了電視機上,電視機上到底在放什麽,她似乎沒注意到。


    “我去了,和旅遊局的代理局長王小丹一起去的。”馬英傑沒有隱瞞他和王小丹一起去烈士陵園山間小路散步的事實。不過馬英傑說了這件事之後,問了欒小雪一句:“你怎麽知道這件事?誰告訴你的?”


    “小嬌告訴我的。不過是麗麗在烈士陵園看到了你,而且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李姐,李姐也在晚上給我打過電話,因為她知道小嬌也會告訴我的,隻是安慰我不要多想,你和那個女人的事情,她弄清楚後再告訴我。但是有一點,讓我告訴你,換屆到了,你不能和女人走得太近。”欒小雪果真是藏不住事情,李小姐打電話安慰她的時候,讓她沉住氣,提醒馬英傑不要在這個時候犯錯,畢竟操武文並不太信任馬英傑,如果馬英傑自己在這個時候和女人傳出流言蜚語的話,問題會被放大的。畢竟他現在太火,太紅。一個人太紅,太火不是好事,畢竟會遭太多人的妒忌,所以,在官場低調為人,以中庸的風格來應變官場的虛虛實實,才是最把握的一種打法。無為而治有時候在官場會一帆風順的,而如馬英傑這種政績一大把的人,反而會被擠到一邊去。畢竟換屆投票這一關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的,票數過不半數,老板也無能為力幫他的。縣官不如現管說的就是這碼子事,一到換屆,這拉票的電話滿天飛,老板能管得過來嗎?


    “李姐也知道這件事情?”馬英傑反問了一句,他是下意識地問著這個問題,眼睛也隨著欒小雪的視線轉到了電視機上,正好電視機裏在播著《大明王朝1566》,海瑞正說著一句:“不謀全局者,不可謀一隅,不謀一世者,並不可謀一時。”


    欒小雪大約在聽海瑞的這句話,馬英傑也在聽海瑞的這句話,同時,馬英傑還想到了海瑞說的另一句話:世上的事壞就壞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現在和王小丹之間,就會壞在他們彼此有彼此一樣,他和她劃得清楚你與我嗎?而且他保證過好好保護王小丹的。現在,他的保護能力沒展開,欒小雪這一邊倒起了風波,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和欒小雪說得清楚。


    兩個人都在各自想著心思,家裏除了電視機中的聲音外,沒人再說話,家裏的空氣很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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