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波也有些害怕馬英傑把這件事往書記和縣長哪裏捅,落個不作為的名聲總不是好事,再說了把這事踢給王丹丹,他認為是最適合的。他實在不想策劃什麽論壇,什麽路線。他自己的路線,他都沒策劃好,規劃好呢。馬上要換屆了,他想動不動,老是在宣傳部這個要死不活的位置上幹耗著,也不是個事情。宣傳部盡管進了班子,可這個位置還真是一個可以把人的意誌耗幹的位置,說有事,天天都是事,說沒事,天天可以無所事事。


    “謝謝黃部長。”馬英傑望著黃波,很客氣地道著謝。關於王丹丹,馬英傑還真的不清楚,畢竟他來秦縣的時間不長,對秦縣方方麵麵的情況還真沒摸透,所以,黃波這麽倡導的時候,馬英傑還真的是很感激。畢竟旅遊路線這一塊,他也不是內行專家,真正要做的話,還真得依靠於靠旅遊資源的人。


    黃波用辦公室的電話撥通了王丹丹的電話,電話一通,黃波就在電話中笑著說了一句:“小王,你總說沒什麽事幹,現在,任務來了,你馬上去馬縣長辦公室,他有事和你談。”王丹丹在電話中說了什麽,馬英傑沒清楚,可是他沒想到黃波直接把王丹丹推到了他的辦公室,連在黃波辦公室見一麵,他都推得一幹二淨,這人,看來對官場太油滑了。


    馬英傑這麽一想,趕緊站了起來,再一次感激地望著黃波說:“黃部長,您忙吧。我該走了。謝謝您的關心和支持。”說著,就往外走,黃波也沒挽留馬英傑,在換屆的當口,他可不想節外生枝,除了把馬英傑打發走外,他實在不想做這種事情。再說了,操武文在大會上公開批了馬英傑,這可是不好的風向,他可不能在這個風口和馬英傑貼近。


    馬英傑從宣傳部下樓時,在四樓處遇到了操武文,操武文直接問馬英傑:“你是來找我的嗎?”


    馬英傑本想說他是去了宣傳部,轉而一想,去操武文辦公室匯報一下,也不吃虧。多請示,多匯報,至如結果,他就不是他把握得了的。於是趕緊說:“書記,我有事請示您。”


    操武文便在前麵走,馬英傑跟在後麵,到了辦公室,馬英傑把門輕輕地關上了,操武文坐在了老板椅上,馬英傑站著,操武文也沒讓馬英傑坐,他也不知道秦旺喜的事情處理怎麽樣,催勇全說秦旺喜已經和馬英傑談好了,至如是怎樣的一種結果,他目前還不知道。好在,馬英傑肯來主動匯報,倒讓他對馬英傑的氣消了一些。


    “書記,死者家屬我已經讓司機送走了,這件事讓書記替馬英傑擔心,我對不起書記,也謝謝書記的關心和指導。”馬英傑把話說得很圓滑,他已經不想和操武文真槍真刀地頂撞了,而且他很清楚,他怎麽樣做,操武文都會有看法和想法,與其明槍明炮地讓他發火,還不如換一種表現形勢,凡事留七分,說三分,讓操武文摸不清楚他的想法,既然大家都在玩陰的,他一個人何必陽光四射地到處受人排斥呢?他又不是傻子,大家的臉色,他看得懂。再說了,大家都在看風向,而且都在摸風向,風向對著誰吹,大家都會向著誰。前一段,現場觀摩會的成功,大家都是對著他投來討好的目光嗎?現在,大約都聞到了操武文的火藥味,投來的目光就很些怪怪的了。


    馬英傑沒有提秦旺喜,也沒有提他剛剛去宣傳部長黃波部長的事情,他要讓操武文看不懂他在幹什麽。隻要讓一個人看不懂的時候,你才會占著主導地位,才會讓對方害怕你,小心你。一眼看到底的人,誰會怕呢?欒小雪這樣的人,連司徒蘭都在說,要睡就得睡欒小雪這種女人,一眼看得透,可欒小雪不適合官場。這是馬英傑越來越強烈的感覺,而且他越來越發現,欒小雪這樣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因為誰都不願意如欒小雪這麽簡單地活著。人與人之間,原本不需要這麽多的招數,哪怕是官場,也原本不應該有這麽多的招術存在著,可是,幾千年來的文化傳承,官場的厚黑學越演越濃,越演越深。馬英傑想不演,可是他敢不演嗎?他能不演嗎?


    操武文其實想知道秦旺喜到底拿了多少錢出來,為什麽事情突然這麽風平浪靜呢?可是見馬英傑那般平靜,而且說死者的家屬已經送走了,既然事情解決了,又沒要求政府拿一分錢出來,他何苦沒事找事地去追問呢?而且他感覺馬英傑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麽,這與前幾天的他,有了很明顯的變化,這種變化,對於操武文來說,還是有一份力量感的。他不怕前一段時間那個幼稚的馬英傑,他摸得透馬英傑在想什麽,可他怕現在站在他麵前的馬英傑,那麽輕描淡寫地把一件他很關心地事情如此匯報著,既讓他找不到繼續問下去的理由和必要性了。


    “解決了就好。馬縣,你也知道,目前的提法都是穩定壓倒一切,你也要理解我一下,我這個書記可是坐在刀尖口上,哪裏出了事故,我都負不起責任啊。”操武文趕緊圓了一下他這一段時間的態度,對於馬英傑這位年輕人而言,他到現在都沒有想好,該拿他如何處置。要換屆了,馬英傑何去何從,操武文還真的沒想好,猶豫不決啊。提吧,他不甘心,不提吧,羅老板哪裏他怎麽交待呢?操武文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


    “書記,我理解。所以,我的事情讓書記操心了,很是過意不去。”馬英傑繼續圓滑地說了一句。


    操武文便知道繼續扯下去,也套不出什麽話,便說:“年輕人有衝勁就是好。你去忙吧。”


    馬英傑趕緊一邊說:“謝謝書記。”一邊退出了操武文的辦公室。一出來,馬英傑就加快了步子,他估計這會兒王丹丹應該到了。


    馬英傑下到三樓時,老遠就見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站著一位女性,他估計肯定是王丹丹了,便迎著這個背影走去。


    離王丹丹越來越近,馬英傑才發現王丹丹竟然這麽年輕,他以為王丹丹是李小梅那個年齡,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如他一般大的女孩,當然啦,在馬英傑眼裏王丹丹一定是個女孩,那一頭直直的黑發,把那張瓜子式的臉,罩得柔情四溢一般,特別是王丹丹的眼睛,那麽藍,那麽清澈,如一股清泉,洗盡紅塵一般地蕩漾著。


    馬英傑盡管天天和欒小雪麵對著,可是看到王丹丹的一瞬間,他還是愣了一下,這女孩與欒小雪很有些神似,談不上如何美,卻給人那麽幹淨爽目的感覺,如果不是親眼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看到,他還沒想到在秦縣居然還會有欒小雪這種古典式的女孩,他一直以為欒小雪是個特寶,特類。沒想到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孩,竟然那麽恬淡地看住了他,他趕緊調整了一下情緒,禮節地把手伸給了王丹丹,王丹丹也把手伸向了馬英傑,兩個人握手的時候,馬英傑發現,這女孩的好柔軟啊,不過他沒有握過欒小雪的手,他不知道,欒小雪的手是不是也是這麽柔軟的。


    “是王局長吧?”馬英傑先問了一問。


    王丹丹似乎對馬英傑的注視很習以為常一般,仍然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我不過是代理局長,因為老局長退任了,目前新局長沒到任,我就暫時過一下局長的癮了。”


    王丹丹說話語速不快不慢,語調該揚的時候她一定會揚,該頓挫的時候,她一定會頓挫一下,雖然才兩句話,馬英傑就感覺到了她作為導遊的魅力。


    馬英傑一邊開辦公室的門,一邊說:“王局長不愧是幹導遊出身的,說話就是與眾不同。”


    “謝謝馬縣長誇我,隻是相比馬縣長而言,我實在是慚愧,你都是縣長了,我還是代理呢。”說著,王丹丹輕輕地笑了起來,那話盡管是玩笑話,卻流露出一股求上進的味道,這味道對於馬英傑來說,竟然一點也不反感,他覺得這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女孩,而不是要官的女孩。馬英傑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會在第一感覺如此想著王丹丹呢?當然了,第一感覺,特別是第一直覺往往是最重要的,至少馬英傑的第一直覺,對王丹丹多了很多的認同感和讚賞感。


    “坐吧。”馬英傑指著沙發給王丹丹說著,便去找水壺燒水,王丹丹趕緊說:“馬縣長,別客氣了。我不喝水,真的不要客氣,您也很忙,有事情就直接說事情好嗎?”


    馬英傑便把水壺放了下來,坐在了王丹丹的對麵,他倒是很欣賞這個女孩的直接態度,在這一點上麵,與她外表的溫柔很有些不同,在這一點上麵,也是欒小雪所不具有的。


    馬英傑不知道自己怎麽啦,怎麽處處拿王丹丹和欒小雪比呢?她們是不是同一類人又有什麽關係呢?關鍵的問題是,王丹丹是不是如黃波部長所言,對旅遊有她獨特的一套。


    馬英傑有意識地想試探一下王丹丹對於“紅色旅遊”的理解,便問了王丹丹一句:“王局長認為秦縣的紅色旅遊路線有多大的潛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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