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套得那麽笨手笨手,倒讓欒小雪又有一種感動。眼淚卻越掉越多。羅天運急了,摟過她,一邊替她擦眼淚的同時,一邊盡量讓語氣溫柔下來,他望著欒小雪的眼睛說:“丫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被利用,到處是陷阱啊,我怕你上當,怕你學壞了,更怕別人傷害了你,你知道嗎?丫頭,我是擔心你”


    欒小雪一聽羅天運的話,卻一下子火了起來,急烈地推開了羅天運,極度委屈地說:“你們全怕我被人利用了,我到底是被誰利用了?馬英傑怕我被冰冰利用,你擔心我被馬英傑利用,你們全都說為了我,你們全都說,關心我,愛護我。可是,你們真正替我想過沒有?我是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我不是被人利用的,我不需要被人利用,也沒人利用過我。如果說被利用的話,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怪任何人,我不恨任何人。是我願意為你生孩子,是我願意這樣無名無份地守著。與馬英傑有什麽關係呢?馬英傑除了天天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哪裏傷了我,得罪了我。他越這樣,越是讓我有無窮大的壓力知道嗎?他連陪我看一個電視都不敢,他連正常地看我都不敢,他敢教我什麽呢?他敢陪我看這種姿色片嗎?他是關心我,他是在養著我。可這樣的關係讓我很尷尬,讓我不斷地欠著馬英傑的人情,讓我不停地告訴自己,我必須去還他的情。你知道嗎?我天天都想著,孩子出生後,我要工作,我要賺錢,我要還欠馬英傑的一切。可你呢?一來,就懷疑我和他有什麽動機,幾個月見不到你一麵,一見麵,就怕我被人利用了,有你在,誰敢利用我呢?我不就是看看姿色片,我是成年人啦,我怎麽就不能看呢?網上到處都是這樣的片片,我需要誰教啊,我不是傻子,我看不懂嗎?我不過想讓你輕鬆一些,舒服一些,過得快樂一些。我不想你那麽累,不想你壓力那麽大,可你,可你,卻這麽去想馬英傑的好心好意,卻如此認為我圖你什麽,我圖你什麽了?你說,我圖你什麽了。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還得管別的男人叫爸爸,你以為我就那麽大度嗎?你以為我天生就該這麽賤的是嗎?我把一切自己背著,我不想讓你為難,我努力地為你想著,而你為什麽就不能想想我呢?為什麽總要用這種方式去想別人呢?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的陷阱和被人利用的。”


    欒小雪從來沒這麽暴發過,從來都沒敢去想,她會在有一天麵對羅天運的時候,在他的麵前如此暴發得不可收拾。


    羅天運一下子愣住了,欒小雪的字字句句,如尖刀劃傷了他,也如炸彈,擊得他一片粉粹。他才知道,他相比欒小雪而言,是多麽地不地道啊。馬英傑那麽全心全意跟著他,那麽全心全意地替他照顧著他的女人和孩子,而他居然還這麽猥瑣地想馬英傑的同時,也懷疑這個懷著自己骨肉的女人,這個為他把自己的身體弄得經紋撐斷的女人。他還是人嗎?他突然覺得自己在欒小雪麵前變得好渺小,變得什麽都不是一樣。他想拉欒小雪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他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眼淚竟然嘩地一下流了出來,他一轉身,迅速地往外走著


    欒小雪站著沒動,羅天運身後卻響起了欒小雪的歌聲:


    相見時難別亦難


    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


    蠟炬成灰淚始幹淚始幹


    羅天運的腳步停住了,他很想一個轉身,很想衝過去,抱著欒小雪一陣痛哭,可是,他哭過之後呢?他堂堂一個一市之長,他能這樣去哭嗎?他能告訴欒小雪,再給我時間,時間會解決一切問題的。他能說嗎?這個時間到底有多久,他自己都不確實。他敢對欒小雪說什麽呢?又能對這個傻丫頭說得清楚什麽呢?她太傻,太傻


    羅天運一狠心,急步走到了客廳,拉開門,逃也似的衝下了樓。


    馬英傑在樓下等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家裏的那條過道,他怕自己錯過了羅天運下樓,他當然不能上樓去叫老板,隻能傻等了。


    馬英傑一見羅天運從樓道裏出來,趕緊從車子裏鑽了出來,迎上去接羅天運,羅天運卻沒理他,徑直走到車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馬英傑趕緊上了車,發動車子後問了羅天運一句:“羅市長,我們回一號樓去好嗎?”


    “開車吧。”羅天運吐出了這幾個字,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一樣,一點沒有見過欒小雪的那種興奮和滿足感。馬英傑一邊開車,一邊卻緊張起來,他們這是怎麽啦?吵架了?就他對欒小雪的理解,借欒小雪一個百膽量也不敢和羅天運吵架了。可是老板的聲音,為什麽在馬英傑耳朵裏又是那麽地沉重和疲倦一樣呢?


    到底發生了什麽?馬英傑很想知道,但是他不敢去問,更不敢再說話。


    沉默讓馬英傑和羅天運都感覺到了車子內空氣的壓抑,可是羅天運不說話的時候,馬英傑是絕然不敢追問的。盡管此時此刻的他,有無數個疑惑以及無數種擔心,可是他卻不敢,更不能在這個夜裏問什麽。對於老板的私事,他知道自己知道得越少越好,隻是老板的這個樣子,讓他在此時竟然擔心起欒小雪來。


    政府招待所的一號樓到了,馬英傑把車子停下來後,就去後座替羅天運開門,羅天運從車上走了下來,馬英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老板去一號樓,一時間,竟然愣在原地。


    羅天運走了兩腳,大約發現馬英傑沒有跟上來,不由回過頭去看馬英傑,黑暗中,馬英傑的眼睛閃閃發光,看上去,神采奕奕一般。到底是年輕人,無論什麽時候,總是這麽精力充沛。羅天運竟有些羨慕,難怪他老是理解不了欒小雪,老是跟不上欒小雪的思維方式,可能自己真的老了。


    羅天運竟很有些受打擊,發出的聲音就顯得有些蒼老,他對著馬英傑說:“我有事找你。”


    馬英傑趕緊關上車門,跟在羅天運身後走進了一號樓。對於一號樓裏的一切,馬英傑已經不再陌生,一進去,他就給去了洗手間,先替羅天運把開水燒著,再把羅天運杯子洗幹淨後,重新放了一些茶葉,等著水開。他做完這一些,走到了外間時,羅天運坐在沙發上抽煙,顯然他在一根接一根地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馬英傑的疑惑越來越強烈了。可羅天運要是不提,他也不敢去問,也不知道怎麽問嗬。這種事,外人怎麽好意思打聽呢?


    空氣又有些如車子裏那般沉悶和沉重,兩個人的心跳時,馬英傑都能聽得見。老板的心跳顯然很有些沉重,而他也感覺自己越來越緊張,心跳也是越來越快。這讓馬英傑很有些被動,於是無話找話地問了羅天運一句:“羅市長,要不要洗澡,我去放水。”


    羅天運似乎才清醒,幾個月在這個房間裏,他和欒小雪還那麽激情和幸福地相交相融,可今晚這是怎麽啦?他真的被欒小雪擊中了嗎?還是欒小雪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終於把她的委屈和真實想法和盤拿了出來呢?他確實忽略她很久,很久了。


    上次在這個一號樓裏,羅天運還和欒小雪說著傻話,那場情如在昨天一般。他問欒小雪:“你不用上班,天天都在幹些什麽呢?”


    那天欒小雪很神秘地告訴他說:“我在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等我做完了,我就告訴你。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當時,欒小雪的樣子很可愛,也很神秘,關鍵是那雙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讓他有一種很衝動的感覺。


    那天,羅天運心頭一顫,在洗手間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欒小雪可愛的目光在他看來幾乎就是挑逗,他真有點迫不及待的想把欒小雪擁入懷中一番肆無忌憚的親吻,然後提槍上馬一瀉千裏,可是那樣的話和氣氛不搭界,他畢竟是一市之長,畢竟也算個成熟的男人,那天,他盡力製造一股屬於兩個人激戰的氛圍,他便挑逗欒小雪說:“我說話沒有你那麽有詩意,因為某些事情,我更願意用行動去說明愛意,不是有句話說了麽?愛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欒小雪臉色緋紅地說了一句:“討厭。”


    “哈哈,還有一句話,女人說討厭,那就是喜歡。”羅天運那天的臉上掛著邪邪的笑容,他是決意一逗到底的。他迅速伸出手摟住了欒小雪,繼續說,“對吧?你說說,你有多喜歡我?嗯,就說此時此刻。”


    欒小雪反問:“你呢?你此時此刻有多喜歡我?”


    “我無法回答。”


    “為什麽?不喜歡我?”


    “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是每時每刻的,你就讓我回答此時此刻,我怎麽回答?”


    “那你問我?”欒小雪是怒非怒,那神情極其的誘人,這種誘人是帶著獨特個人風格的,就好像有的女人笑起來嫵媚,有的女人則是不說話的時候性感,欒小雪是是怒非怒的時候最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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