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這麽一說,一下子解了操武文的圍,他趕緊接著馬英傑的話說:“對啊,羅市長,晚上去嚐嚐馬縣家宴的水平,也不枉您帶了他兩年。”


    羅天運一聽馬英傑的安排,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辦事呢?在他身邊的兩年,他好象沒感覺到馬英傑這麽會來事一樣,這一件接一件的事,辦得漂亮極了。他早就有心去欒小雪住的地方看看,雖然他是放心馬英傑和欒小雪不會發生什麽,可是放心歸放心,與自己親眼看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現在馬英傑主動提出來去自己家吃飯,而且還請了操武文夫婦作陪,這事又辦得讓他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了。不過他還是裝出十分平靜地對著操武文說:“既然在秦縣,就客隨主便吧。”


    羅天運這麽一說,馬英傑便知道,他在家裏宴請老板又令他高興了,這馬屁才拍到了羅天運的正點上呢。


    馬英傑先潛羅天運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然後轉了一圈替操武文也拉開了後座的門,兩個人便鑽進了車裏,馬英傑繞到前麵,發動了車子。在車上,馬英傑說:“羅市長,欒小雪的同學顧雁淩的家族在吳都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富豪了,所以有她來投資這個手繡品廠一點問題不大,再加上欒小雪是這方麵的專家,這個廠子一定成。顧雁淩自己開車來的,不過冉記者也說一起去,她們在前麵等著呢。”


    馬英傑說完後,羅天運“哦”了一下,沒表示什麽。馬英傑便不再說話,專心專意地開車,他得讓羅天運先知道冉冰冰也在,讓他好有個準備。羅天運和冉冰冰之間,畢竟曾經有過好感,又鬧得那麽不歡之散,特別因為孟成林的事情,羅天運現在見著冉冰冰,不厭惡就已經不錯了。


    馬英傑的車開到路口時便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對羅天運說:“羅市長,我下去對顧雁淩講一下,讓她跟著我們的。”


    馬英傑便去開車門,沒想到他下車的時候,羅天運也下了車,操武文隻好也跟著一起下了車。


    馬英傑一見這架式,趕緊走到顧雁淩車門,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了下來,顧雁淩問:“現在可以走了嗎?”


    馬英傑看了一眼冉冰冰,冉冰冰沒理他,他便對顧雁淩說:“你下來見見羅市長和操縣長好嗎?”


    顧雁淩不大喜歡和官員打交道,隻是見馬英傑這麽小心翼翼的,怕讓他為難,便從車子裏走了出來,冉冰冰朝著車窗外看了看,一見羅天運站在路邊,趕緊也推開了車門,搶在顧雁淩前麵,衝著羅天運很妖冶地笑了笑說:“羅市長好。”


    羅天運還是微笑了一下,對著冉冰冰禮貌性地點了點。冉冰冰便又高興起來,趕緊拉過顧雁淩替羅天運介紹說:“這是我同學顧雁淩,羅市長見過的。”


    羅天運便愣了一下,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冉冰冰便提示了一句說:“當時欒小雪也在,我們三個人在電梯裏遇到了您。”


    羅天運恍然大悟般地說:“是的,我記起來了。這麽年輕,就做了老板,看來我們老了。”


    羅天運話一落,冉冰冰趕緊說:“羅市長不老,一點也不老。帥得很。”


    馬英傑在一旁聽著冉冰冰的這番話,他都有些替冉冰冰臉紅,這女人怎麽這麽臉皮厚啊,還有臉在這裏和羅天運套近乎嗎?倒是顧雁淩淡淡地笑了一下,衝著羅天運說:“我對手繡品挺感興趣的,再說了,欒小雪有這個特長,我一定會幫她實現她的夢想。所以,能夠得到你們的支持,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理解了。”


    羅天運被顧雁淩的話說得很有些感動,便伸出手很禮節地握了握顧雁淩的手說:“有顧老板這話,我相信縣長和馬英傑會全力支持你的。放開手腳去幹吧,年輕人才有資格為夢想而奮鬥著。”說完,羅天運沒再看冉冰冰一眼,轉身走進了馬英傑的車子裏,顧雁淩便也回到了自己的車子裏,冉冰冰又有一陣失落感,隻是她除了把一切藏在心裏外,還能如何呢?


    兩輛車開到了馬廟鎮,馬廟鎮的鎮委書記周大山鎮長田守鋼還有鎮裏其他的幾個主要幹部,早早等在鎮政府大院門口,一見馬英傑他們的車子過來,老遠就迎了過來,羅天運在車裏突然說:“這種風氣很不好,以後我再下來的時候,你們不要早早地通知下去,這一大幫人正事不幹,全來迎接我,有必要嗎?我們不過就是來看看手繡品以後的選廠地址,這麽一大幫子人迎接著,有必要嗎?”


    羅天運的一番話說得操武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是他給鎮委書記周大山和鎮長田守鋼都打了電話,也是他讓他們把接待的氛圍搞濃重一點,這麽大的喜事對於馬廟鎮來說,千年遇一回。他們要是不盡量把接待工作做好,操武文這個縣長,臉上也沒光彩。可一聽羅天運的這翻話,他的後背還是感覺一股股涼氣往外冒。他對羅天運的一套行事方式,還是摸不透。


    不過操武文馬上接著羅天運的話說:“市長批得對,下次,我一定改正。隻是鎮裏的同誌們,幾多年也見不上市長的麵,所以,他們這是自願來迎接市長,想親眼看看市長長什麽樣子。市長,您別包容包容一下吧,鎮裏的同誌們長年在基層工作著,也難得有這麽一次和市長麵對麵的機會,您等會就別批評他們好嗎?要批評就批評我,是我的主意。”


    操武文的一番話說得又真誠又實在,羅天運聽了這樣的話,當然不會去批評他,他也明白基層幹部的一番心意。隻是他不希望把場麵鋪得這麽大,現在,操武文主動檢討了,他反而還不能再多說什麽,隻是淡淡地笑著說了一句:“下不為例。”


    操武文便“嘿嘿”地笑著,馬英傑發現操武文在羅天運麵前把低調和禮多人不怪這兩樣做得極盡細致和周到,他才知道,每一個上到一定台階的官員,必須有他獨到和過人的一麵。就算他看不起操武文的處事方式,但是操武文在老板麵前的表現,卻讓馬英傑不得不歎服。這樣的一個人,馬英傑想,在以後的共事之中,他還是要小心為好。


    車子開進了鎮政府大院,一下車,羅天運就被鎮裏的幹部圍住了,都搶著想讓羅天運握一下手,羅天運大約是心情很放鬆,他沒有批評任何人的同時,在場的每一位幹部,他都伸手主動握了握他們的手,這群人的興奮和榮耀全部直接寫在了臉上,他們的那種表情一如中了五百萬大彩,又如被初戀的情人握過手一般,好幾個還偷偷地把羅天運握過的手放在鼻子處嗅著,那一臉的陶醉表情,似乎明天他們就一樣是大領導一般。


    馬英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張又一張被基層色彩罩著的臉上,不再是灰塵撲撲,而是呈現與基層色彩極為不相對稱的異樣光芒,這種光芒與仰視和崇拜大領導一脈相承,而這個場景那麽真實和具體地印入馬英傑的眼簾時,他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心酸感。是啊,他是多麽地幸運,他一直跟著羅天運,一直被老板重點培養著,他還有司徒蘭,這位與他有著肌膚之親的女人,這位被省委書記朱天佑相中過的女人,都成了他的保護神和巨大的靠山。如果他也在這個鎮上工作,如果他也是這群基層幹部中的一員,他會不會也如他們一樣,擠著,盼著走近大領導身邊,就為了握一個手,甚至更多的就為了看一眼大領導的樣子。


    馬英傑不能嘲笑他們,他沒有資格去嘲笑他們。他不過隻是比他們幸運一點點,他要是也在他們之中的話,他可能比他們更急切地渴望被大領導看見並且賞識著。


    羅天運一個接一個地握完手後站在他們之中說:“同誌們,大家辛苦了。見了我的樣子,也不比你們多一隻眼睛,或者多一雙手的,大家都是黃種人,誰也不誰多一個零件。現在我同大家都握過手了,你們的心願也了結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在基層工作是辛苦,可我還是希望同誌們不要去哄著老百姓玩什麽花樣,花樣玩得一天,玩不了一時。人,還是要實打實地幹事,這樣才踏實。”


    羅天運的話一落,全場突然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掌聲倒讓羅天運有那麽一種感動,不是基層幹部不想幹事,而是他們這些處於高層領導的人脫離了基層,習慣了以拍拍腦子就製定政策方針,屁股決定腦袋的決策,已經越來越多地演化著。吳都那麽多的半拉子工程,都是羅天運要去麵對的問題。現在,他不能再讓這一股惡風吹著,秦縣就是他推廣新政的第一站,好在,馬英傑這個小子確實給了他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所以,他對秦縣還是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因為欒小雪曾經在這裏生活著,也因為欒小雪現在帶著他的孩子,還吃著這裏的山山水水。於公於私,他都會在這片土地上傾注他的情感和心血。


    掌聲響過後,操武文站出來說:“同誌們,都幹活去。”他的話一落,這群基層幹部便散開了,隻剩下周大山和田守鋼陪著羅天運。直到這個時候,羅天運才想起什麽地說:“顧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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